第71章 余府
五日的時光匆匆,在埋首苦讀中很快過去。
林清昨晚整理完卷宗之事,就叫人端來了浴桶,因為是在溫家,所以沒有寬衣解帶仔細梳洗,穿著中衣坐在屏風之后,用帕子沾了水淺淺的擦拭。
腳傷被揉開之后,敷了幾天的膏藥已經(jīng)不耽誤行走,就是速度會比平時慢一些,臉上的傷口沒完全好,留有淺淺的傷痕。
指尖的傷口早就結(jié)痂,有些已經(jīng)開始脫落,林清的身體恢復(fù)的不錯,唯一還能讓她感到痛苦的就是后背那處傷。
她曾經(jīng)趁著夜中無人是對鏡看過,后背一大片黑紫色的淤腫,無論是躺下坐下都十分難挨,這種傷好的慢,好在并不是淤血堆積在肌膚里面,要不然不處理后背可能爛掉。
現(xiàn)在這樣,也就只能是上上藥,然后慢慢養(yǎng)著,什么時候紫黑色褪去了,什么時候自然也就好了。
之前答應(yīng)了林靜十二那日去余家赴宴,就是后日,她身體恢復(fù)的不錯,也就只是走路慢上一些,沒什么大礙。
既然知道此去對林靜有好處,那么林清輕易不會爽約。
林清把卷宗和自己的見解遞給飛因時,就開口問他自己能不能出府。
飛因去稟了溫澈之后,溫澈直接讓飛因帶話,告訴林清去余府赴宴后無危險便可以回林府,他會派人暗中保護,等過幾日再撤回手下。
這和林清所猜的回答差不了太多。
那些人要殺自己也不能五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她這幾天見溫家沒有任何動靜,心里還推測了一種可能。
她對那個組織了解甚多,知道每一個人做的事都是一層一層下達后的命令,他們的頭目只要結(jié)果,剩下的由各級手下派人完成。
而這些消息的傳遞可不是簡單的人對人直接說話傳達,有很多都是通過那個組織特有的能人異事,借物,借民間傳言,各種……
甚至是一根頭發(fā)絲中,都可能有著他們之間消息的傳遞。
那人既然來殺自己,肯定是因為自己從尸體中能看出原本的死法,怕自己真的能助溫澈成功破案,所以才想殺自己,而并非是因為自己是安家之后。
殺一個小小的從七品小官,該是算在‘過程’之中,而并非結(jié)果。
那日抓到那人在其組織中身份應(yīng)該不算太低,傳訊過程繁瑣,他可能是沒有留下訊息,直接想來隨手結(jié)果自己。
至于為什么猜測那人身份不算低,可以由他自己自由支配行動。當然也是這幾天翻卷宗再加上之前驗尸得出的結(jié)果。
十年里死去的七人,不,八人。
除了最后一個于康出現(xiàn)了一些紕漏以外,剩下的那七個人死因全部一模一樣,林清翻看卷宗記錄,從那些口供和仵作驗尸錄里面找出來的信息集合在一起,七個人死去的過程都可能是一樣的。
一個殺手,殺人殺了十年,為一個組織效忠十年,就算他曾經(jīng)是無名小卒,到了今日肯定也不是了。
更何況此人心思縝密,殺人手法嫻熟身懷武功,就更不可能庸庸無為之輩。
五天之內(nèi)林家和溫家沒有一點動靜,極大可能就是那人是臨時起意要殺自己,一個小官殺便殺了,沒有傳出去訊息,所以現(xiàn)在他被抓了,那個組織里沒人注意到自己,消息斷絕,也就沒有殺手過來。
而如何確認,出去一趟,赴余家的宴席就知道了。
看看自己出去,有沒有人來殺自己。
一日后。
林清從溫澈的書房中出來,廣袖下的手緊了緊,袖中的暗袋中裝著一個小玉瓶。
里面的東西,是她自保之物。
命最重要,就算是以身犯險,也要確保無性命之憂。
現(xiàn)在的她,分量顯然還不足以讓溫澈派大把人手暗中保護自己,這點她知道,溫澈知道,若是有人想殺她,那人也知道。
這是一個殺自己絕好的機會,換位思考,她是絕對不會放過。
林清今日穿的是一身蒼藍色衣衫,看著不算顯眼也不失禮,畢竟是私下的宴席,不比在宮中有朝服,就算是素色也華美貴重,要是人家的宴席還穿的一身素白寡淡,難免得罪人。
她平日里不穿鮮亮顏色,避免顯露女氣,蒼藍古樸沉穩(wěn),顏色暗雅,最是適合不過。
長發(fā)以銀冠冠起,全部束進發(fā)冠之中,身后無披發(fā)散落,清爽利落,更添了幾分英氣。
臨出去前,林清還耍了一分小心機。
溫家家大業(yè)大,兩父子皆為朝廷重官,家中馬車自然是少不了的,林清出門是找了溫府的管家,說要去余家赴宴。
管家自然而然的就撥來一輛馬車,讓林清使用。
靠坐在溫家低調(diào)奢華的馬車中,林清淡淡飲著上好的茶水,車內(nèi)放置了冰盆,在夏日里帶來了不少涼氣。
冰在夏日里是難得,雖然有些富貴人家都自己建造冰窖,但是花銷損耗數(shù)目相當大,不管是林叔叔還是自己都承擔不起這份費用。
她在家中向來是自己熱時主屋里面放上一盆,不像溫家,客人的馬車里都要放著降溫。
心中感嘆著,就到了余府。
余府今日忙的很,小廝侍女們都忙著引各家的公子小姐去各自的席間,還分出了許多人手在門口安置各家馬車,宅門前一堆人,正熱熱鬧鬧的往里面請著。
也不怪來這么多人,余家這個淑人出了名的愛牽線,人家權(quán)勢地位也高,不是那等有目的性討好別人的人,她愛牽線也不亂牽,給公子小姐們相看的機會也不會鬧出什么失了禮數(shù)之事,在京城的貴婦圈里面人緣很好。
誰不想自己家孩子有個好姻緣?余淑人自然也就十分重要了。
本來眾人都是熱熱鬧鬧的,但是溫家的馬車一到,有認得的臉色立馬復(fù)雜起來。
他們也算不上是多怕溫家父子,實在是這兩人的官職讓人不想和他們打交道,生怕扯上什么亂七八糟的事。
溫茂還好,刑部尚書,性格也不算差,那些和他官品差不多的大臣們平日里還會閑聊上幾句。
溫家的那個溫澈可真是……不招人待見。
余家不會還請了溫澈吧?
那位的性子,也不像是能赴宴的。
余家門口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剛開始是幾個人發(fā)現(xiàn),后來大家都發(fā)現(xiàn)了不對,原本不清楚狀況的人也聽別人說了是溫家的馬車,所有人一致的看著馬車車簾,心里懸的高高的。
不知道……
要是車里下來的是溫澈,趁著還沒進府就撤會不會得罪溫澈和余家?
一個相親宴,溫家那兩個萬年光棍湊什么熱鬧?。?p> 眾人是真想哭,哭暈了就可以立刻回家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