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古代版碰瓷與現(xiàn)代版碰瓷
“噗嗤!”
將劍從敵人胸膛中拔出,沈安塵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鮮血,眼神冰冷。
這已經(jīng)是他下山之后殺的第七波敵人了,一路上,山賊、軍隊、潰兵,到處都是亂象,陜西如今是蒙古的地盤,或者說整個黃河以北,都是蒙古人的天下。
蒙古人階級分明,將宋人當(dāng)做豬羊一樣,隨意宰割,就算有山賊盜匪出來打家劫舍,也從來不管,整個北方一片狼藉,民不聊生。
這次沈安塵遇到的,是一支蒙古兵騎兵小隊,在村落里燒殺搶掠,正好撞上路過沈安塵,原本他并不想多管閑事,只是在馬頭兩側(cè)的孩童頭顱,讓他失去了理智。
兵災(zāi)人禍,兵災(zāi)人禍,以前只是在書本上看到過,甚至還年輕氣盛的指點江山,說我若生在亂世,會怎樣怎樣,將自己說的雄才大略,是多么厲害的英雄人物。
可真見了亂世中的景象,沈安塵只是想吐,人怎么就能卑賤到這種地步,人性又怎么能殘忍到這種程度,就算是殺頭豬,聽見它的哀嚎聲,心里都得顫一下吧,何況是個七八歲的孩子,怎么就能笑呵呵的帶著他的頭顱招搖過市!
沈安塵怒火沖天,燒紅了眼睛,借助村落中地形復(fù)雜不便騎馬的優(yōu)勢,一個個將這群畜生殺掉。
咬牙將左肩上的箭矢拔下,鮮血飚射出來。沈安塵快速點穴止血,然后撕下衣服簡單對傷口進行了包扎。
這一箭差點被射中心臟,不得不說,以他目前的武功,對上十幾個蒙古兵實在是有些沖動了,但他毫不后悔自己的沖動!
只是殺掉這些騎兵之后,便不好再停留了,蒙古軍隊有紀律,若到了時辰不見回營,必定會過來查看,到時就會引來更多的追兵。
好在此地離黃河以及不遠,沈安塵簡單處理好傷口,曉行夜宿悶頭趕路,兩天之后,便渡過黃河。
過了黃河之后,沈安塵在附近買了匹馬,道袍也換成了青衫黑靴,一路向南方趕去。
一路上風(fēng)塵仆仆,困了就夜宿野地荒廟,餓了就吃干糧充饑。
不是他習(xí)慣了這種艱苦生活,實在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他沒錢了。
在山上兩年,平時衣食住行都不用操心,自有門派負責(zé),也用不上銀子,如今下山來,竟一時沒能想起要多帶點銀子。
在黃河渡口買馬的銀錢,還是從攔路的山賊身上搜到的,如今到了大宋地界,雖然說不上安居樂業(yè),但是光天化日之下行惡的人少了很多,倒讓沈安塵沒了來錢的路子。
這一日,沈安塵打馬來到臨安地面,聞著酒樓中肉香,真是垂涎三尺,肚子咕嚕嚕的叫個不停。
習(xí)武之人,本就飯量極大,他又是十五六歲,正是吃窮老子的年紀,一路上總吃干糧,著實有些吃不消了。
沈安塵愁眉苦臉,捂著肚子。心中不由苦笑,自己大概是最沒牌面的穿越者了,學(xué)了武功卻連頓飽飯都吃不上,混得還不如丐幫呢。
正想著,卻看到前面大街上人群涌動,好像有什么熱鬧。
沈安塵牽著馬,湊上前去,就看到人群之中,一個衣著華麗的青年,正面紅耳赤的和三個叫花子爭辯,地上還躺著一個叫花子一動不動。
“說了多少遍,我沒撞到他,是他自己摔倒的!”青年大聲辯解道,他年紀比沈安塵大不了一兩歲,聲音帶著些變聲期特有的“鴨”嗓。
“小相公,你說沒撞,我這位兄弟說撞了,那我們該信誰的?你是百世的善人,天生的富貴,不值當(dāng)跟我們苦命人較真,”
“我看就各退一步,你給些銀兩,讓我兄弟去瞧瞧大夫,也算是您行善積德了?!?p> “是極,是極,今日您仗義疏財,兄弟得了您的好,自會為您祈福禱祝,祝您富貴延年。”
三個叫花子將青年圍住,也不動手推搡,只是笑嘻嘻的作揖,口中不斷說著吉利話,讓人想發(fā)火都沒地發(fā)。
沈安塵瞧著好笑,這事分明是古代版的碰瓷,也算是叫花子們慣用的手段,不過比起現(xiàn)代碰瓷的來說,這幾個叫花子算是不錯的,起碼態(tài)度就很好,讓人掏錢也掏的順心,就當(dāng)是行善積德了,一般人遇到他們,也都是不愿糾纏,花銀子破財免災(zāi)了。
可這位青年卻不吃這一套,死活不愿掏錢,看樣也不是舍不得花錢,而是認死理。
“說了不是我撞得就不是我撞得,怎么能黑白不分,要是我撞得,就算養(yǎng)他一輩子都行,可不是我撞得,小爺偏就一文不給!”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當(dāng)著眾人的面打開,示意自己不是說大話,里面滿當(dāng)當(dāng)?shù)陌足y簡直閃瞎了雙眼。
沈安塵清楚的看到,地上躺的那個叫花子,聽到養(yǎng)他一輩子這句話,賊兮兮的往青年身邊蛄蛹了幾下,離得更近了一點。
趁著眾人的注意力在白銀上,那青年也不傻,轉(zhuǎn)身就想走,結(jié)果剛一轉(zhuǎn)身,三個乞丐立馬就圍了上來,不肯放人。三人速度之快,讓沈安塵目光一動。
沒想到這幾個叫花子竟然都身懷武功,雖然是粗淺的基礎(chǔ)功夫,但是也夠驚人的了。
叫花子,身手不凡,還不動手搶錢,沈安塵略一琢磨,就明白了這幾人正是丐幫弟子。
既然是江湖中人,沈安塵就有了想要插一手的想法。
當(dāng)下,沈安塵在路旁拴好馬,然后裝作若無其事,從幾人身邊走過,然后突然出手,左手并起劍指點向其中一個叫花子的腰間。
他這一下出手又快,動作又隱秘,叫花子毫無察覺被點了個正著。
半邊身子頓時一麻,身形朝旁邊踉蹌了幾步,三人的包圍頓時出現(xiàn)了一處空隙。
青年雖然不清楚叫花子為何走開了,但也知道機會難得,急忙沖出包圍。
哪想到沈安塵早就在這里等著,見他出來,便側(cè)身往上一湊。
“哎呀!”
沈安塵發(fā)出一聲慘叫,身體在空中翻滾了兩圈,然后摔到了地上。
這叫聲之大,震得周圍的人耳朵都生疼。
青年停下腳步,兩眼呆滯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沈安塵,有些懷疑人生。
這人是我......撞飛的?我什么時候有這么大力氣了?
沈安塵躺在地上,伸出一只手,沖青年喊道。
“賠錢!今天你不賠個百八十兩,就別想走!”
青年氣得臉色通紅,他哪里還不明白,這是又被人訛上了,而且偏偏沒法反駁,情況看起來確實是他把人撞飛了。
“你...你!”
“你什么你,這可是你說的,撞了人養(yǎng)一輩子都行,掏錢吧?!?p> 沈安塵發(fā)揮出隱藏多年的演技,一張臉要多無賴就有多無賴,讓人看了恨不得想踩兩腳。
青年憋得青筋暴起,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得憤憤的將錢袋丟下。
剛一離手,錢袋還沒落地,就見原本躺在地上的沈安塵一躍而起,一把撈住了錢袋。
速度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不僅青年看呆了,就連之前那三個叫花子連同在地上裝死的那位,也目瞪口呆,心中天雷滾滾。
原來還有這等操作!
沈安塵笑嘻嘻的從錢袋中掏出一塊最小的銀子,大約有一兩左右,遞給方才被自己點中的那位叫花子。
“兄弟,這么做不太地道吧?”
那人臉色難看,想將銀子摔回沈安塵臉上,又有點舍不得。
“技不如人,還有什么好說的,給你一點安慰獎,下次努力。”
沈安塵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帶著影帝的鼓勵。
四人無奈,咬著牙一拱手,留下句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就走人了。
沈安塵嘿嘿一笑,然后一伸手,扣住準備離去的青年肩膀。
“放手!”青年怒聲道,“錢都給你了,你還想干什么!”
“啪嗒!”
沈安塵將錢袋丟給他,然后懶洋洋的說,“幫你省了一筆錢,請我吃頓飯不為過吧?”
“這......你......”青年看著懷中的錢袋,一時沒能明白沈安塵是什么意思。
良久,才吐出一句。
“你沒事嗎?”
沈安塵實在忍不住,捂著肚子大笑起來。
“你不會真以為,是你把我撞飛出去的吧,哈哈哈,真是服了你了?!?p> 青年這才恍然大悟,明白沈安塵是幫他打發(fā)走那幾個叫花子。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向沈安塵道了聲謝。
兩人隨后來到之前勾的沈安塵口水直流的那家酒樓,點了一桌酒菜,沈安塵毫不客氣大吃大喝起來。
其中有道菜叫做玉笛誰家聽落梅,正是黃蓉做給洪七公吃的那道菜,據(jù)說在臨安只有幾家酒樓才會做。
兩掌長短的一盤菜里,匯集了牛腰肉、山麂肉、兔肉、豬耳尖、羊羔臀肉五種材料,吃起來兩兩搭配,正好配出一個五五梅花之?dāng)?shù),肉條形狀又類似笛子,所以才叫這個名字。
反正沈安塵是沒吃出什么特別來,只有一個感覺——好吃。
一番暴風(fēng)進食,肚子不餓得難受之后,沈安塵才慢條斯理的與青年交談起來。
相互介紹之后,得知那青年姓鄭,是名太學(xué)生,叫做鄭大有,祖父是當(dāng)朝丞相鄭清之。
在后世,鄭清之并不算出名,真正出名的還是他后面的一位丞相,賈似道,當(dāng)然,如今的賈相爺還是個不起眼的人物。
沈安塵與鄭大有聊著聊著,說起從終南山出來之后的見聞,當(dāng)聽到黃河以北百姓的慘狀時,鄭大有恨意勃發(fā),拍著桌子唱起岳飛的滿江紅。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可笑,若真有膽量去前方殺敵便是,何必在這里賣弄,只會紙上談兵,擾人清靜!”
突然,一道嘲諷的女聲傳來。
青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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