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華盯著門口好一會兒，他的衣服還在架子上放著，她瞅了一眼，站起來往衣架那走，可拿上衣裳的那一瞬，又收回手，端了個椅子過來，靠在門背后小憩。
他沒有帶鑰匙，萬一回來了沒人開門怎么辦？
手機震動聲響，姜華沒興趣看，任由它自動掛斷，可是對方接連打了好幾個，她眉頭緊鎖，失神地向茶幾那走，“喂，你好~”
“小華華～”
電話那頭傳來笑聲，但現(xiàn)在姜華無心聊天，“怎么了？”
“跟你聊聊唄~”
“我有事。”
“噢～那掛了?！?p> 姜華看著手機上的通話結(jié)束，又過了好久才重新回到了椅子上。
她現(xiàn)在大腦一片空白，她不想讓林淵難過，可是她也不愿意。
眼眶漸漸變得通紅，她突然想起自己還小的時候。
有一段時間父母關系很好，總是寶貝長寶貝短的把她捧著，可是突然有一天，爸爸走了，身后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至于為什么？她現(xiàn)在不用猜也知道。
母親是個溫柔的人，以前眼睛總是笑瞇瞇地，自從父親走后，她更愛笑了，每天都化著濃濃的妝出去，每次都讓自己穿漂亮的裙子。
她那時候不懂，很喜歡穿。
直到有一天，母親大醉淋漓地回來，她才知道那些都是假象，那天，她抱著自己哭了好久，絮絮叨叨全是抱怨的話。
現(xiàn)在她也不記得當時說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也跟著哭。
后來母親撐不住了，走的時候臉蛋依舊很漂亮，只是發(fā)白的嘴唇顯示著她的虛弱。
她擦了擦眼角，頭靠在門上狠狠吸著鼻子。
外面有著急促的腳步聲，姜華連忙站起來，透過貓眼看了一眼，是程夏。
很快，敲門聲響，她沒有開門。
但門外的人不放棄，邊敲邊喊，“姜華，我知道你在里面，快點開門。”
“華華，已經(jīng)九點了，吵到鄰居就不好了?！?p> “你快點……”
外面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姜華莫名地覺得委屈，她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雖說這是她和林淵的事，可程夏是個導火索，萬一待會兩人碰上了……
想到這，姜華連忙打開門，“你怎么來了？”
“你沒事吧！”程夏從頭到腳打量著她，只見她雙眼通紅，蒙著一層水霧，嘴唇緊抿，面色不太好，“你還好吧?！?p> “嗯?！?p> “來~”程夏心一揪，語氣低沉，牽著她的手緩緩向前。
但姜華不為所動，聲音如常，“如果沒什么事還請你先回去。”
“有事??！”程夏垂下眼眸，聲音低沉，壓住了心中的怒意。
姜華也沒想到他這么沒眼色，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什么事？”
“給我一把傘，雨還挺大的?！?p> 姜華一愣，才發(fā)現(xiàn)他的衣服已經(jīng)濕透，從抽屜里拿了個黑色的傘。
“謝謝！”程夏接過，忍不住伸手擦著她的眼角，“別哭了，有事給我打電話，先走了?！?p> 門重新關上，程夏坐在樓梯上，身子微微傾斜便能看到她的房門。
能讓她這般傷心的，大抵只有林淵了。
他眸光暗了幾分，眼睛與昏暗的燈光融為一體，這個時候，他想守著。
雨還在下，樓道里帶著絲絲涼意，程夏蜷縮著盡量讓自己暖起來，門那邊始終沒有聲響，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五六個小時。
樓道里靜悄悄地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程夏打了個寒顫，靠在墻上微瞇著眼睛。
姜華在里面等了一晚上，沒有看到林淵的身影，她嘆了一口氣，給部長請了個假，這才提著垃圾袋出去。
門吱呀一聲響了，程夏連忙側(cè)著身子朝那邊望去，但很快又收了回來。
姜華也是一怔，她視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樓梯旁伸出來的頭，連忙放下垃圾袋朝他那邊走，“程總？”
“嗯？早??！”程夏笑瞇瞇地打了個債戶，想要站起來才發(fā)現(xiàn)腿已經(jīng)凍得發(fā)麻。
姜華連忙伸出手攙扶著他，他的手很涼，沒什么溫度，直到帶著人進了房間，才低低說了句，“對不起?！?p> “這有什么？”程夏笑嘻嘻地喝了口熱水，“其實一點都不冷。”
他還穿著西裝，黑色的，看不出有沒有干透，姜華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濕透的頭發(fā)，伸手摸了過去，潮潮的，應該很不舒服。
“要不，你去洗個澡吧！”
程夏一愣，手上的動作遲疑了片刻，“可……可以嗎？”
“我給你拿小淵的衣服?！?p> “不用。”他才不想用他的，程夏頓了頓，抬起眼睛看著她，“有新的嗎？或者……你的？”
“……”好在姜華反應的快，想起自己不久前給林淵新買的浴袍，連忙點頭，“我給你拿?！?p> “好！”程夏又喝了口水，掩飾住尷尬，他又沒有什么女裝的癖好，就是討厭林淵，怎么了？哼！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姜華心里像是被千層浪花擊打，又驚又怕，還有一點莫名其妙地安心。
她打開手機，看著通訊錄最頂端的號碼好久，還是沒有打過去的勇氣，她不知道該怎么解決。
正在左右思忖，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了眼底，她連忙抬起頭，對方也在瞇著眼看著手機。
“想打就打唄~”程夏靠在椅子上，手隨便搭在上面，懶散而慵懶。
姜華點了點頭，全然沒有注意到身旁人專注的眼神，但電話那頭只有一陣忙音傳來。
她有些失落地放下手機，屋里空間很大，姜華卻覺得有些呼吸困難，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這個時候怎么都說不出讓程夏回去的話了。
她的眼眶紅紅的，左手攥著右手指頭，程夏心下一緊，“衣服我扔洗衣機了，只不過，”他頓了頓，“內(nèi)褲我還在衛(wèi)生間，剛剛穿著怪難受的?！?p> 姜華臉刷的就紅了，說話支支吾吾，“我……你去洗?！?p> “我沒找到洗衣粉，洗衣機也不會用，只把衣服塞進去了?！?p> “那我來?！彼B忙站起身子，往衛(wèi)生間走。
程夏輕聲笑了一聲，跟了上去，看她忙前忙后，心愈發(fā)軟。
“會洗吧！”
“嗯?！彼袅颂裘迹c頭答應。
這些本就是讓她轉(zhuǎn)移注意力的把戲，見她暫時忘記了那些事，目的也算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