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放養(yǎng)

　　陸彪坐在地上望著阿倫，“我想羅杰的意思并不是...”

　　阿倫仍在氣頭上：“不是什么！”

　　羅杰站起來，將手搭在阿倫肩上，“阿倫，你別誤會，我并沒有否認你們的努力?！?p>　　“我們的努力，何需你來肯定？！”

　　這人一到氣頭上，抬杠的本事倒是也不小。羅杰忍著，“阿倫，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吸血女鬼每一次都要間隔更久才來城中騷擾？”

　　阿倫翻了個白眼，“這有什么重要？或許是這種惡魔像熊冬眠一樣需要蟄伏？”

　　羅杰搖搖頭，“搞明白吸血鬼的行動目標，才可能有機會真正消滅它們！熊冬眠是因為冬天缺少食物，對于吸血鬼來說，可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阿倫皺起眉頭，“吸血鬼什么時候來騷擾我們、間隔多久，對我們來說有什么區(qū)別呢？每次都有人因為它們喪生！甚至被殘害的人數(shù)都不曾減少！”

　　周圍的人群大聲附和。羅杰看了它們一眼，心中嘆氣：這些人都是敢拼的好漢，可惜不大愛動腦子。

　　“阿倫，吸血鬼既沒有’食物來源’的困擾，每一次吸血之后，都顯得比上一次更年輕有力，按理來說，它們應(yīng)該擴大活動范圍和頻率才對！”

　　這話一出，所有在場的勇士均是一呆，人群又安靜下來：的確，他們沒有人聯(lián)想過這種可能性！

　　羅杰繼續(xù)說道：“吸血鬼這種惡魔，唯一的體力和精力來源就是人的鮮血。它們能忍住自己的欲望，間歇性地騷擾城鎮(zhèn)，只有一種可能...”

　　在場眾人都盯著他。

　　“...那就是：這幫吸血鬼，它們將克盧日·納波卡，當作了自己的養(yǎng)殖場！”

　　“咣當！”人群中又有人酒杯掉落地上。眾人面面相覷。

　　阿倫臉色極其難看，“你能否進而解釋一下’養(yǎng)殖場’是什么意思？”

　　羅杰看了一眼阿倫，繼而轉(zhuǎn)向眾人繼續(xù)闡述他的假設(shè)：“我是一個狩魔獵人。在我來的世界，我和吸血鬼打過多年交道。吸血鬼是一種特殊的惡魔，能夠以實體存在于人類社會。因此，如果它們對人類的殘害達到一定程度，就會被人類的軍隊無情地消滅。

　　在我的那個世界，人類的科技已經(jīng)達到了很高的水平。我們可以用一發(fā)炮彈就摧毀一個城市；一小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各種地形，毫發(fā)無傷地消滅幾百個敵人。吸血鬼如果要和我們那邊的人類正面剛，是沒有勝算的。

　　所以，我們那個世界的吸血鬼，早就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新的生存方式：那就是在暗中共生。他們偽裝成人類的樣子，經(jīng)營著人類的企業(yè)，獲取人類社會中的各種權(quán)力，心安理得地隱藏起來。當他們需要人類的血液時，自會有人給他們送上來...”

　　“你說什么？送給它們？將鮮血送給吸血鬼？！”阿倫瞪大眼睛，“這不可能！”

　　“阿倫，這世界之大，超出你的想象。在我的家鄉(xiāng)，人類的數(shù)量已經(jīng)超過70億了！在這茫茫人海中，有很多人是窮人，是沒有出路的！為了換取一點暫時的食物、或是為了給他們的孩子找一條活路出來，他們什么都愿意干！

　　上面這種還只是其一。獲得了權(quán)力的吸血鬼，是能在人類世界做很多事的，包括建造’養(yǎng)殖’人類的工廠！有了工廠，新鮮的血液就能源源不斷供應(yīng)，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阿倫和眾人的臉上，顯出迷惑不解和驚訝的表情來：吸血鬼，在人類社會...建立養(yǎng)殖人類的工廠？！

　　羅杰看了看他們，深吸一口氣，“在養(yǎng)殖工廠中，人類就像牲畜一樣，定期被’收割’，就像每天早上奶牛擠奶一樣...但是吸血鬼最極端的手段、也是最花費心思的手段，就是讓人在不知道他們存在的前提下，發(fā)展繁榮富饒的社會，百姓安居樂業(yè)。人民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生活獲得各種保障、物質(zhì)極大豐富、精神上自由快樂！”

　　“我...我實在是不明白...為什么你們那邊的吸血鬼，要這么做？”

　　“因為自由快樂生活的人民，他們的血最好喝??！”羅杰瞪大眼睛笑了起來。他笑得如此用力，以至于臉上的肌肉開始扭曲起來。

　　“啊！...”阿倫和眾人一聲驚呼：他們已漸漸明白羅杰為什么要說這些了！

　　“人類如果可以自由快樂成長，血液中某種特殊的物質(zhì)含量會提高。這種物質(zhì)，會提供給吸血鬼額外的快感和力量！

　　阿倫，越來越年輕強壯的吸血鬼，和越來越少的騷擾之間，我能想到的只有這種可能性了：德古拉和他的新娘們，正在將克盧日·納波卡當作自己的養(yǎng)殖場來’放養(yǎng)’！你們生活地越好、越強壯，每一次它們的收割，就能收獲更多！”

　　這正是羅杰十年狩魔過程中，遇到的最黑暗的事實！同時也是他最難以抉擇的地方！單純地殺掉某地的幾只吸血鬼，究竟是對當?shù)馗?、還是更壞？有時候，吸血鬼的覆滅，反而會讓某地的經(jīng)濟倒退好幾十年！而定期犧牲少量的人口，卻可以換來一片地區(qū)長久的繁榮！

　　阿倫僵立當場：這實在不是什么好消息！原本以為，經(jīng)過多年的蟄伏，城中的勇士已經(jīng)有了可以和吸血鬼一拼的資本，但是按照羅杰目前的分析來看：這些都是德古拉有意為之的？德古拉根本就沒有將他們的軍事力量放在眼里！

　　為什么？為什么和羅杰碰面時，他能有機會射下那只女鬼？現(xiàn)在想來...正是因為羅杰和陸彪斬殺了大批的狼群扈從，羅杰更是抓住機會手刃了人狼安德魯，他和他的小隊才有機會在黑暗中突襲，將那一只吸血女鬼射下來！

　　原來九年來的努力、這一場勝仗，僅僅是...僅僅是偶然獲得的嗎？

　　羅杰看了一眼陸彪，又冷靜地看著阿倫眾人：現(xiàn)在說什么安慰的話也沒用了！任誰知道自己只是吸血鬼的刀俎之肉，都不會好受的！但他和陸彪，還有自己的路要走下去！

　　“阿倫，我還是要打聽一下，神職人員的事情...”

　　阿倫抬起手打斷了羅杰的話，接著又看看周圍的眾人，回到炭火邊的石塊上坐下。少傾，隨手拿起身邊的一杯啤酒，看了看身邊的幾位勇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眾勇士互相望著，開口大笑起來！

　　羅杰和陸彪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阿倫大笑著：“把我們當成養(yǎng)殖場？想要定期來’收割’我們？這幫吸血鬼哈哈哈哈...”周圍的勇士，也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

　　阿倫好不容易止住笑，朝著羅杰說道：“狩魔獵人！我們可不是什么待宰的羔羊！這幫吸血鬼越要來，我們就越要殺它們個片甲不留！來，我來跟你講講那神職人員的事吧！”

　　這幫克盧日·納波卡的勇士，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堅強許多??！羅杰心中生出敬意，重新坐到石頭上向阿倫舉杯：“你說的沒錯！人類可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狩魔獵人，我看到你和你的朋友總共才只有三人，其中一人還是未成年的小姑娘！想來你要找神職人員，是想要為你的隊伍增加牧師的力量吧？”

　　羅杰點了點頭。

　　阿倫繼續(xù)說道，“在我們這座小城，并沒有正統(tǒng)的牧師！剛才你也知道了，我們甚至打算拆除那一座老教堂！沒什么別的原因，就是因為在這吸血鬼肆虐的五十多年中，神殿區(qū)根本沒有向我們提供任何支援的力量！整整五十多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