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延琴覺得她的回答很周到,像師尊這等無上神秘的絕世仙人,自己若是講當(dāng)時由他虛影引發(fā)的異象籠罩一郡多么多么華麗震撼,這樣拍馬屁未免顯得有些俗套刻意了。
換種方式,效果則會不同,在夏延琴看來,錄取通知書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筆畫,都仿佛是由玄黃之氣匯聚而成,彌漫著難以言喻的大道古韻,鐵筆銀鉤龍飛鳳舞,如同星空上的銀河那般磅礴燦爛,因此從師尊書法夸起,由神妙無窮的字跡映射到師尊的人格魅力,這個馬屁瞬間就會拍的上檔次不少。
然而,正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的夏延琴卻是不知,她的這個馬屁,拍到某人馬蹄子上去了。
……
陸長河很困惑不解,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眼前這個女人,上一秒說從此以后要對我死心塌地矢志不渝,下一秒又嘲笑我字如其人。
她到底幾個意思?
“現(xiàn)在夜深了,我先帶你回宗門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p> 陸長河開口,對跪拜在他面前的夏延琴平淡說道,擺出一副隱世高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高冷姿態(tài)。
既然夏延琴是用李漠北那一套來對待他,那他便拿對待李漠北那一套來對待她,沒毛病。
陸長河覺得夏延琴跟李漠北有共通之處,兩人的腦子都八成有問題,留下一個李漠北已經(jīng)夠讓他頭疼的了,如果再多出一個夏延琴,他以后估計得每天裝嗶裝到心力交瘁。
所以盡管今晚只是第一次照面,陸長河就已經(jīng)暗下決心不留夏延琴,哪怕她確實很漂亮,在他這種廢柴吊絲眼里屬于女神級別的美女。
此刻天色已晚,陸長河不忍心把對方丟在深山老林里,所以才提議帶她回蒼穹宗休息,想著等明天一早醒來,到時候再隨便找個由頭把她打發(fā)走。
……
“現(xiàn)在夜深了,我先帶你回宗門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p> 陸長河的聲音一會兒如清風(fēng)那般虛無縹緲,一會兒又如仙鐘古呂那般渾厚低沉,一字一句緩緩傳入夏延琴耳中。
夏延琴嬌軀一顫,渾然不知師尊已經(jīng)在心里做了驅(qū)逐自己的打算,無比順從應(yīng)答道:“好的,師尊帶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p> 陸長河默不作聲,邁步朝蒼穹宗方向走去,夏延琴亦步亦趨跟隨在他身后,飽含對未來生活的無限憧憬與向往。
距離蒼穹宗大概還有一千米時,眼前的景物驟然發(fā)生變化,夏延琴瞪大一雙美目,只見前方靈氣氤氳,路邊隨意一株草葉都在散發(fā)出奇妙的藍(lán)色光斑,在夜空中浮浮沉沉,仿佛螢火蟲一樣。
成千上萬只螢火蟲聚在一起,匯成一片靈氣汪洋,藍(lán)光滔滔絢爛神異,夏延琴情不自禁深呼吸一口,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暢之感頓時彌漫在她肺腑之中,令她渾身輕飄飄,似乎將要羽化登仙。
“路邊這些天材地寶都是師尊親手栽種的嗎?”夏延琴忍不住好奇,詢問道。
她雖無修仙基礎(chǔ),但眼看路邊每一株草葉都在散發(fā)濃厚靈氣,她就算再不懂,也能猜到這些草葉絕不平凡,八成是修仙界中大名鼎鼎的天材地寶。
“哈?”
前方帶路的陸長河一怔,反應(yīng)過來后心說你腦子沒發(fā)燒吧?
陸長河無力吐槽,覺得夏延琴五谷不分傻的夠可以的,路邊長的分明都是雜草野菜,竟能被她扯上天材地寶……
我還地爆天星呢!
“那些只是山上隨意生長的雜草野菜,不是天材地寶?!标戦L河忍不住懟她一句。
夏延琴愣了愣,隨后她臉上流露出明顯的懷疑神色。
她覺得師尊在騙她,誰家的雜草野菜散發(fā)出的靈氣光芒能匯聚出一片汪洋?
不管在誰看來這些天材地寶都不同凡響??!
等等……
夏延琴忽然想到一件事,她來蒼穹宗報到之前,在與各大仙門長老的談話中了解到,她將要拜入的蒼穹宗十有八九是隱世仙門。
這種隱世仙門從上古時代綿延至今,不知傳承了多少歲月,底蘊深厚到恐怖,絕非明面上的那些一流仙門所能比擬。
“難道這就是蒼穹宗身為隱世仙門的底蘊么?!?p> 夏延琴恍然大悟,心想:“尋常人眼中無比珍貴的天材地寶,在師尊眼里卻像是雜草野菜一樣微不足道……師尊的實力究竟何等強大偉岸?”
夏延琴意識到,那日錄取通知書展現(xiàn)出來的非凡異象,恐怕只是師尊的冰山一角。
想明白這點,她莫名感到羞慚自卑,以前在贏都郡,她是眾人眼中的夏府千金,猶如冰山上綻放的雪蓮花那般美麗而又冷傲,可如今在師尊面前,她卻渺小的跟螻蟻塵埃一樣,就算她拼命抬起頭,看到的也只是無窮無盡在師尊臉龐翻滾彌漫的混沌霧靄。
經(jīng)歷過“天材地寶”這段小插曲后,夏延琴開始謹(jǐn)言慎行了,她深知能被師尊招進(jìn)蒼穹宗收為弟子,是她人生中最寶貴的仙緣福份。
因此她決定以后無論再看到多么不可思議的事物,她都要穩(wěn)如泰山保持鎮(zhèn)定,一驚一乍的會讓師尊覺得自己無知可笑,給師尊帶來不好的感官印象。
……
陸長河心里直犯嘀咕,夏延琴被他懟完一句后,就像個悶葫蘆似的,一聲不吭跟在他身后。
“該不會是惱羞成怒,生氣了吧?”
“管你生沒生氣,自己沒常識把野菜吹成天材地寶,還不許別人說。”
“正好報了你剛才羞辱我字如其人的仇了?!?p> 嘀咕完兩句,陸長河便不在乎夏延琴的感受,反正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不留對方,你生氣就生氣唄,最好明天一大早就給我走人。
很快,陸長河回到蒼穹宗,一腳踏過破破爛爛的門檻,忽然察覺到后面沒人跟上,狐疑扭過頭。
只見一分鐘前還暗下決心,無論再看到多么不可思議的事物,都要穩(wěn)如泰山保持鎮(zhèn)定的夏延琴,此刻她那張美麗如謫仙般的臉龐布滿震撼神色,呆呆傻傻仰望蒼穹宗大門,嘴巴張的能塞下一枚鵝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