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洱已經(jīng)蘇醒,況且有了冷婉的照料,無落便不好再托鳳音帶她進入滄洱的院落。平常,她也不愿待在自己的廂房里,因為自己的院落和滄洱的院落相隔幾米,一來會引起自己對滄洱的牽掛;二來滄洱和冷婉的聲音時不時或者有意或者無意地傳到無落的耳朵里,也只會讓她徒增煩惱,所以她寧愿坐在某個山崖角或者某個樹林里,且讓自己的思念流淌在靈境山的石頭草木里。
她的原計劃是等到滄洱內(nèi)傷痊愈之后再行離開,但冷婉來了,如今冷婉將滄洱照料地甚是用心,自己一個外人,呆在這兒除了單相思以及自討難過之外,并無什么意義,所以她打算告訴鳳音她要離開靈境山。
當她決定離開時,內(nèi)心雖有不舍,但竟也有些解脫之感。有時候痛苦、看不開,往往是因為處在一個模糊的狀態(tài)里,而當事態(tài)清晰了,反而有了放手的理由,滄洱不顧性命地救了自己兩次,起初不知是情還是義,但當看到滄洱與冷婉時,無落才明白滄洱對自己的是義而非情。
“或許放手不是那么難”,無落想到。她便朝著鳳音的廂房走去。
無落看到鳳音時,鳳音還是坐在院子里,愁眉緊縮,臉上似有淚痕兒,無落以為鳳音也是為了滄洱傷情,內(nèi)心竟不自主地一陣難過。
鳳音聽到腳步聲,回首看到無落怔怔的樣子,便抹了抹眼睛,說“你怎么來了?”
“我,我想來與你辭行。”
“你要走啦?”鳳音說完,眼里又泛起淚花。
“出什么事了?”無落看到鳳音,內(nèi)心頗為擔心地問道。
“我?guī)煾杆?,他……”鳳音想要說,但是又明顯在克制。
無落以為鳳音吃了冷婉的醋,便勸慰她道,其實也在勸慰自己,“你師父與冷婉姑娘緣厚情深,非你我二人能取代的?!?p> “我對師父沒有那個意思,我是因為師父有一場大劫才哭的!”鳳音一著急,便什么都說了出來。
“住口。為師怎么與你說的!”滄洱的聲音突然從她們倆身后錚錚傳來。
她們倆都是一驚,尤其是無落,她萬萬沒有想到,滄洱會在此時突然出現(xiàn),而且那句“非你我二人能取代的”,定也被他聽到,她臉上一陣火熱,既不能不轉(zhuǎn)過身子,但轉(zhuǎn)過身子,他定能看到自己羞得通紅的臉,所以無落便閃到鳳音的后面。
鳳音雖然詫異師父突然到來,但師父的斥責,也讓她意識到自己因為急于辯解,忘了滄洱的囑咐。
“是師父,徒兒不敢了?!兵P音內(nèi)疚地回到。
滄洱覺得剛剛那句“你師父與冷婉姑娘緣厚情深,非你我二人能取代的”聲音甚是熟悉,所以眼角不自主地瞥向了無落,但是因為無落易容,他沒有認出來,便徑直走出了渺湘房。
無落看到滄洱快要踏出門檻時,剛想大舒一口氣,誰知滄洱卻又回頭看了看鳳音與無落,然后說道,“你們倆隨我來?!?p> 無落只能跟著滄洱朝著他的廂房而去,一路上,她都在想如何替剛才那句話作些解釋。
進到廳堂,無落看見滄洱的眼光不時地瞥向自己和鳳音。
“聽說你是鳳音在山外的朋友?”滄洱問道。
“是的”
“既然是客,為何不住在寮房?”
無落一路上全是尋思如何讓滄洱不認為自己對他有男女之情,竟沒有想到滄洱會問這個問題。
“請師父恕罪,他們……”鳳音本想替無落解釋什么,但是話說出來,又不知如何回答。
“我們已經(jīng)打擾些日子了,今天本欲辭行,想不到在臨走時還能拜別上人。”
“你既然投奔鳳音而來,也可多住一些日子吧。”雖有挽留之意,但滄洱的聲音仍是冷冷地。
無落有些驚訝,滄洱竟讓她繼續(xù)待段日子,無落內(nèi)心既歡喜又悲傷,歡喜的自然是他在挽留自己;悲傷的是,他竟沒有認出她來,如果滄洱能認出來自己,那說明她在他內(nèi)心里還是有些地位的,但如今看來,他似乎沒有認出來。
“鳳音,有兩件事情為師要囑咐于你。第一,魔族最近有異動,你要留意;第二,我與你師叔冷婉要閉關(guān)幾日,一來恢復(fù)我的修為,二來商討魔母事宜,這幾天需要極度安靜,所以由你護法。到時,我會結(jié)成法界,這個信物作為結(jié)界出入使用,你要保管好?!?p> “是,師父?!?p> 無落一聽到滄洱和冷婉同時閉關(guān),想他們將要共度幾天,內(nèi)心便又隱隱作痛。
滄洱所說的信物乃桃核,無落初看到滄洱拿出來時,也是吃了一驚,靈境山掌門人的信物竟是一個桃核,如果傳出去,想必定有人笑話!
其實無落不知,這個信物非尋常之物,滄洱聽師父說,他被撿時,身上就帶著這顆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