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要進景陽殿了,四人各懷心思,踏步往里走。
當宮人來通報:“勝遠侯、世子殿下、高小姐、荀客卿覲見?!?p> 這一聽,南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本是攤在榻上,給他嚇了個激靈,立馬就站起來大喊,“世子來瞎摻和什么?”
宮人不敢答話,都趕忙跪下。
這四人一進來,看侍衛(wèi)宮人齊刷刷跪著,都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阮仲容倒是心情有些好了,看來是因為他不請自來,南帝不樂意見他。
雖說他平時也不怎么正經(jīng)給南帝行禮,畢竟今日來的人多了,也跟著給南帝行禮。
“臣勝遠侯見過陛下”。
“臣仲容見過陛下?!?p> ……
南帝一看這世子,今日倒還算給面子,也就作罷。
“都起來吧,今日是個好日子,都跪著就不好了?!?p> 說罷,他看了看荀朗,又看了看后邊低頭的高樂顏,以為她是害羞,也不以為意,只命人賜座,又命歌姬上來奏樂一番。
這舞姬倒是舞得不錯,不過在場認真觀看的想必只有南帝自己了。
左邊阮仲容時不時與后面程寄書竊竊私語,右邊勝遠侯也在叮囑女兒些規(guī)矩。
南帝一看下面兩位竟然無視他,也不看舞姬,反倒不知說著什么,還微微笑著,他有點惱火。
應(yīng)該說,他不喜歡阮仲容笑得開心的模樣。
他笑得越開心,他越嫉妒。
“下去吧!”
南帝擺擺手,李公公趕忙讓這些人退場。
看來,好戲要開始了。
高樂顏甚至有些期待,她想看看這位好色的皇帝看了自己的模樣,會不會嚇一跳。
“荀客卿,朕今日宣你進來,可是有一件好事要告訴你?!?p> 程寄書趕忙出席,走到殿中聽。
“陛下日理萬機,還能掛念微臣,這是微臣的福分?!?p> 阮明昊聽了挑眉一笑,很是滿意。
“你救了皇后這是大功,又看彬州刺史奏報,方知那日你也去彬州治雪,朕感念你胸懷天下,實乃仁人志士之舉。想著愛卿尚無婚配,恰好勝遠侯也在擇良婿,朕有意撮合二位?!?p> 勝遠侯一聽這話,趕忙讓高樂顏跟著自己也出去站在殿中。
“陛下慧眼識人,若是荀客卿愿意,我高家愿與客卿結(jié)為姻親?!?p> 勝遠侯這番話說得漂亮,既沒有彰顯自己身份尊貴,反倒是將荀朗的地位抬高。
如此這般胸懷,又身處高位,實在難得。
程寄書正思忖怎么回答兩位這番話,沒想到南帝倒是突然問起高樂顏來了。
阮仲容只在那邊看好戲,還時不時舉杯自飲。
“想必后面那位就是高千金吧,往前來,抬起頭朕看看。”
這番話高樂顏可等太久了,唯有她的老父親暗暗捏了把汗。
眾人眼看著高小姐聘聘婷婷緩步往前,雖說這衣服看起來有些邋遢,不過看這身段,想必也是個大美人。
南帝最好色了,有美人可看,只顧眼睛瞪大了等著。
“再往前,朕看不清?!?p> 這一聲吩咐,高樂顏又往前走了幾步。
每走一步,一股濃香隨步伐而散出。
若靠得近,畢定會刺鼻。
像南帝離她遠,只覺心被繞癢癢了。
正沉醉在這種氛圍里,高樂顏忽然一抬頭,直接把南帝嚇一跳。
“??!”
南帝被這一張慘白的臉黑嚇一跳,那眼睛周圍怎么能這么黑!
這還是人的臉嗎!除了慘白的皮膚,只能看見兩只黑洞洞的大眼睛,仔細一看怪滲人的。
“奴家……奴家長的實在難以入陛下的眼,嚇到圣上了。”
高樂顏趕忙低下頭,別人以為她委屈了,實際上她在憋笑。
沒人人知道剛才她爹背對著她念念叨叨叮囑的時候,她正在給眼周皮膚涂上一層炭屑,讓整張臉只剩白和黑兩個鮮明對比。
勝遠侯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真是養(yǎng)女無方,可惡可惡。
旁側(cè)的阮仲容也忍俊不禁,唯有程寄書看著南帝這副樣子只覺得荒唐。
殺人的時候不怕鬼,如今被活人扮鬼臉給嚇到了,真可笑。
南帝緩緩氣,面上故作鎮(zhèn)定。
“額,朕方才是沒站穩(wěn),高小姐莫見怪。想必荀客卿不是一般俗人,不在乎皮相之事,那這親事,便由朕做主,就這么定了!”
一聽親事定了,勝遠侯只覺松了口氣。
幸好,這門親事還沒黃,也算對得起高家列祖列宗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高契活了一輩子,竟然被自己的女兒坑了。
那邊程寄書聽了定親之事還沒發(fā)話。這邊高小姐又往前突然跪下。
“陛下,奴家謝過陛下賜婚之美意。實不相瞞,樂顏不愿嫁!”
“你!”
南帝被氣到噎到,他在這里怒罵,也不看自己長得什么貨色,竟敢當庭賜婚!
高樂顏這一跪,程寄書也咯噔了一下。
她也趕忙跪下說道,替高樂顏解圍,讓南帝把怒火集中在自己身上。
“陛下,荀朗本是江湖客,雙親未過世時給臣定了娃娃親。如今雙親雖不在,臣亦不能悔婚。還望陛下成全!”
“你竟然也……”
南帝很意外,不過似乎也不是那么意外。
雖然是自己賜婚,但是就高小姐這個樣子,恐怕午夜夢回不必做噩夢也會被嚇死。
阮仲容本是愜意看戲,一聽有婚姻,不禁眉頭又蹙起。
其實高樂顏本想說自己有婚約一事,但沒想到被程寄書搶先了。
又看南帝這般嫌棄自己,她想到了更好的辦法。
不過,不知道父親聽后會不會趕自己出家門。
“陛下,其實奴家一直愛慕的是您,深宮宅院,奴家愿承君恩,懇請陛下納我為妃?!?p> ……
“混賬!”
“夠了!”
前者是南帝說的,他被嚇出冷汗。
后者是勝遠侯說的,這話一說話,他就氣血上涌,直接氣暈過去。
頓時堂上一片亂,阮仲容走過來給勝遠侯服了個鎮(zhèn)心丹,穩(wěn)住他的血脈。
那邊程寄書也手忙腳亂要過來幫忙,只有高樂顏一邊裝哭一邊看著南帝,一副受委屈的樣子。
她并不擔(dān)心父親,有阮仲容在,父親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