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輛火車會在拂曉時而來,我將在那時上車,它將會帶我去往你的身邊…”
深邃的天空沒有星辰,陳舊的候車亭旁只有一盞路燈發(fā)出微弱的燈火,在路燈下有人正坐在長長的椅子上安靜的等待著。
在她周圍無數(shù)的身影交流如織,卻無人駐足。
盧建將自己掩埋在黑暗中,靜靜的注視著,他的目光落在那些來來回回的身影上:它們身形模糊,它們從黑暗中走出又重新步入黑暗,沒有腳步聲,沒有喧囂。
等待片刻,沒有發(fā)現(xiàn)危險,盧建向站臺走去。
當盧建跨入路燈下時,來往的模糊身影都停下了腳步,他們轉(zhuǎn)頭看向盧建,在盧建警惕的目光中消失不見。
遲疑了片刻,盧建走向長椅和長椅上的人分坐兩端。
沉默,清冷,路燈下的兩人開始等待那輛拂曉時分的列車。
“啪嘰,啪嘰”
粘稠的腳步聲響起,盧建向黑暗中看去,一點燈火出現(xiàn)在黑暗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道身影逐漸清晰,這是一個戴著兜帽,身材曲僂的老人,滿臉皺褶的他提著鐘狀的手提燈,盧建能看見指向12點的指針在顫動著。
老人姍姍而行,經(jīng)過盧建的身前,在他面前留下了一串黑色的腳印。
盧建看著腳印中伸出的細小觸須驀然不語,老人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些許亮光,而這縷亮光也很快被黑暗吞沒。
除了那幾排腳印,一切又都回到了最初: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腳步聲響起,提燈的老人再次出現(xiàn)。
“嘀嗒”
粘稠的黑色液體從他指尖滴落,他手中的提燈依然在12點顫抖著。
目送著老人的身影消失,頭頂?shù)穆窡羲坪踝兊秒鼥V了一些,盧建看著那殘留的黑色液體,嘴唇抿了抿。
等待…
時間在等待中沒有任何意義…
當老人再一次出現(xiàn)時,黑色粘稠的液體從他的臉孔中流出,滴落,他手中的手提燈依然在12點顫抖著,永遠在動,卻再也無法邁出那一步。
盧建起身,擋在了老人身前,伸手抓住了手提燈。
老人停下了腳步,他微微抬起頭,似乎有一聲嘆息響起,他的身體化作了粘稠的黑色液體撒滿了地面。
液體中無數(shù)細小的觸須伸出,但生命已經(jīng)干涸,一層灰色覆蓋在它們身上,隨著莫名吹來的風,消失在了黑暗中。
看著手中的燈,看著長椅上依然不動的身影,盧建向黑暗中走去,燈上的指針隨著他的腳步轉(zhuǎn)動著。
黑暗逐漸將他包圍,除了周身一米之內(nèi),他看不見任何東西,黑暗在這一刻好像沒有任何盡頭,世界好像只余下他一人。
“噠噠”
他的腳步聲孤寂的響著,單調(diào)卻從未停止。
當車站的光出現(xiàn)在眼前時,盧建本能的舉起了手中的燈,一束光從手提燈中射出,它穿過黑暗,引領(lǐng)著遠方的存在,而這時,燈上的指針正好指向2點。
“咚咚”
遠方傳來的轟鳴碾碎了寂靜,一束光在黑夜中疾馳著。
隨著一聲低沉的鳴叫,疾馳的燈光出現(xiàn)在眼前。
“吱”
點點火花濺出,龐大的身影慢慢停下。
看著眼前褐色的車廂,盧建向后退了一步,“嗤”的一聲,車廂的門已經(jīng)打開,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盧建將手中的燈放在長椅上,看向另一個身影。
或許是長久的等待讓她有些恍惚,她慢慢直起身。
就在這時,幾聲汽笛聲響起,“轟轟”列車的車輪又開始緩緩轉(zhuǎn)動起來。
“啪”
盧建一把抓住她的手向列車跑去,在最后一秒跳上了列車。
迅捷的風吹過臉頰,看著遠處的車站漸漸遠去,直到車站消失不見,他才牽著對方的手走進車廂。
“咚咚”
擁擠的車廂緊貼的人群隨著車廂的晃動而搖擺。
盧建抓著扶手支撐著身體與身前的老人保持一定的距離,抬頭四顧,不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這是在搞什么!
眼前的屏幕彈開,損耗度已經(jīng)達到了20%,上個車就已經(jīng)消耗了1/5的損耗度,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這種意料之外的情況:得快點找到她才行!
盧建松開手向左側(cè)擠去。
“借過,借過。”
“什么人啊,擠什么擠?!?p> “啊呀,你踩到我了?!?p> 安靜的車廂隨著盧建的移動開始變得吵鬧,盧建只能不聞不問。
“喂,不要擠了,好吧,我前面還有人?!?p> 盧建無語的看著那個緊貼在女人后面的男人,一邊說著不要擠一邊死死貼在別人身上,女人向前走一步,他也緊跟著前進一步。
盧建擦身而過,只不過在離開時狠狠捏了一下男人的屁股。
男人身體抖了一下,捂著屁股大聲嚷嚷著:
“臥槽,誰摸我的屁股?!?p> 他身前的女人乘機便離開了這個位置。
而在相鄰的車廂里靠門的位置,高大有點帥氣的男生抓著扶手撐起一片小小的空間。
在他身前,盧建要找的她正貼在男生的胸口聽著那心跳,臉上渲染了一層紅暈。
男生低頭親了她額頭一下,伸出手撫摸著她的長發(fā)。
“借過,借過”
有喧囂傳來,男生看了一眼,就不在理會。
當借過的聲音從背后響起時,男生身體向前貼了貼。
身后傳來一聲“謝謝”,兩人交錯而過。
但片刻那道聲音又傳了過來:
“終于找到你了?!?p> 盧建額頭微濕,從一個車廂移到另一個車廂并沒有那么容易,尤其是這么擁擠的情況下,有人會主動讓一下,但有些人就是故意擠著不讓你走。
男生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不認識就沒有再理會。
盧建看了一眼男生:
“這就是你要見的人,不對啊,假如這是你要見的人,夢境應(yīng)該破碎了啊?!?p> 盧建伸手抓向里面的她,事情好像有些復(fù)雜,他必須弄清楚。
“喂,你干什么。”
男生抓住盧建的手臂轉(zhuǎn)身說道,并將身后的人死死擋住。
盧建皺起了眉頭:
“我有些事要問她?!?p> “她不認識你?!?p> 盧建掙開手臂:
“你讓開。”
說完繞過對方就要和她交流。
“我特么都說不認識你了?!?p> 一拳,盧建向后退了退,摸了摸嘴角:
“動手?”
嘴角上揚,盧建沖上去就是一腳,在驚呼聲中,揮舞著拳頭就向?qū)Ψ侥樥泻簟?p> 男生想要反抗,但盧建根本不在乎。
躲在后面的她看見盧建抓起男生的頭就要往欄桿上撞,發(fā)出了尖叫。
盧建手上一空,眼前的畫面一陣扭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盧建眼睛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