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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離歌

第十九章 黃土

半生離歌 中元劫的阿飄 2972 2020-09-21 20:00:00

  “你怎么會知道下一站在黃土?”吳俟隅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沙粒,快速地問完了問題,趕緊閉上嘴巴,她可不想嘗試什么大自然的味道。從蒼梧山離開之后,吳俟隅都還沒有打開周巧巧的日記,鄭橋就直接說了下一站是黃土。所以兩人就直接奔到這兒來了。

  “因為在這里,我遇到了她?!编崢虻幕卮鸷芎啙?。

  吳俟隅沉默了一下,然后勾起了嘴角:“嘻嘻,大少爺,我覺得有你的黑歷史?!?p>  鄭橋只覺得滿頭黑線。

  然后拿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日記,兩人和著這漫天的風(fēng)沙,在黃土高原上開啟了一個新的篇章。

  2018年5月28日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怎么好?香菱夸過它寫出了那樣的意境。

  但直到我今天真正的見識到了這大漠孤煙,長河落日,覺得這詩只是寫出了它萬分之一的意境。

  從小在青山綠水間長大,讀書的時候,旅游的時候,依然是在江南煙雨中徘徊。只知道小溪潺潺的流水,人家喃喃的話語,桌上淡淡的飲食。

  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黃土高原的蒼茫。

  就像是突然出現(xiàn)似的,翻過了一座山之后,眼前是明亮的土地色。綠色終于成為了大地上的裴村。

  一座山一座山的挺立著,但是又骨肉相連。山谷間是千溝萬壑,山頂上是絕崖峭壁,沒有丁點兒回旋的余地。這才是大地該有的厚重沉穩(wěn)和張狂熱烈。

  只是看了一眼,我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不過當(dāng)?shù)氐娘L(fēng)沙確實不太友好,幸好我準(zhǔn)備了口罩。

  這里的民風(fēng)也是和以往接觸的大不相同,我終于知道了通訊基本靠吼是什么感覺。

  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我還被嚇了一跳。

  那是一個中年漢子,就站在高高的山上,沖著山對面就是一嗓子,雖然是我聽不懂的方言,但我能感受到那份豪放。雖說被嚇了一跳,但我也欣賞這樣的腔調(diào)。

  我的腳步和心情都都在這廣闊的天地間舒展開來了。

  我依然是走的公路。今天有一點特別的是,我在路上撿到了一個少年

  他是我在今天下午的時候撿到的,十七八歲的年紀(jì)。

  就在馬路邊上,根據(jù)我的觀察,他應(yīng)該是正在偷農(nóng)民地理的番薯。

  為什么我能一眼看出他是在偷呢?因為他挖番薯的動作實在是太難看了,直接是用手在刨,并且伴隨著東張西望。

  也不知道他給自己望的什么風(fēng),我都走到他身后了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然后我突然出聲,嚇得他一哆嗦。

  本來我以為他會跑,但他只是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他的眼神瞬間淡定下去了,然后轉(zhuǎn)身接著刨番薯。

  這年頭偷東西都這么狂了嗎?

  誰知道我還沒有說話,他就先開口了,“別管閑事?!?p>  我......

  于是我準(zhǔn)備暫停我的趕路進程,站在他旁邊看著他怎么把那個番薯刨出來。

  用手刨土是很費手的,沒一會兒他的手就受不了了。而我看著那番薯還頑強地扎在土里。

  我可以請你吃飯。

  看他戰(zhàn)斗了一會兒之后,我實在是忍不住了說到。隔著老遠我都能聽到他肚子歡快的叫聲。

  不需要。他冷冷的回答。

  我正想再說什么。但是眼角余光已經(jīng)瞥見了一個老人扛著鋤頭向我們跑來。

  我立刻一把拉起那個執(zhí)著于刨番薯的少年,拔腿就跑。

  隨后是一個老人拿著鋤頭在后面狂追,嘴里喊著我聽不懂的方言,前面是我拉著他在狂奔。

  我只感覺風(fēng)從我們的身邊掠過,我一次次回頭,那個老者竟然還在。

  跑了一會兒我實在是跑不動了。

  畢竟背著一個大包又帶著一個人。

  停下來喘口氣的功夫,老人竟然已經(jīng)到了眼前。

  真是好身手。

  沒辦法,我只好上了。

  趕緊跟老人說對不起,我們姐弟兩個著急趕路,看到地理的番薯實在是饞的很,不應(yīng)該偷偷挖的,對不起了。

  哪知道老人也是大喘氣地擺擺手,然后用十分蹩腳的普通話說,不是的,是你們的錢掉了,我追了一路喊了一路,你年輕人就是跑得快。再說了,地里的一個番薯,有什么打緊的。還巴不得你們吃呢。

  我一模自己的口袋,果然是隨身準(zhǔn)備的零錢不見了了。趕緊接過,有些惶恐。但萬分感謝。

  最后來人笑著問我要不要回去再挖個番薯,我連忙說不用了。老人才笑呵呵的離開。

  我將就著手上的幾十塊錢,對身邊的少年說:“現(xiàn)在番薯偷不成了,跟著我去吃飯吧?!?p>  說完我就朝前面走了。我以為他還會倔強,沒想到他還是跟了上來。

  沒有走多遠我們就到了一個小鎮(zhèn)上面。

  挑了一家飯館,我仔細看了一下菜單,都是當(dāng)?shù)氐囊恍┟媸常ㄒ怀雒木褪茄蛉馀蒺x。想著還沒有吃過呢,就吃一次吧,所以就點了兩份羊肉泡饃。

  那時是下午四點多,還沒有到吃飯的時間,所以店里面只有我和那個少年。

  得空了我就打量他,接近一米八的個子,皮膚很好,一看就是沒有經(jīng)過風(fēng)吹雨淋的樣子。至于五官嘛,這要是換身衣服走在學(xué)校,那就是妥妥的一校草。

  見我在打量他,他倒也大大方方的讓我看,順便也看了我兩眼,不過這個少年似乎對我沒什么興趣,所以看了兩眼就專心的看著別處了。

  索性羊肉泡饃好得很快,端上來的時候我以為他會狼吞虎咽,但是他沒有,我看到他緊張的咽口水,但依舊慢條斯理的吃著,不慌不忙的樣子。

  這個少年,從小的教育應(yīng)該是不錯的。

  原本我們就沒什么好說的,我也不擅長找話題,所以這頓飯我們吃的很安靜。

  默默的吃完了飯,付錢的時候竟然要六十多塊,錢給的我眼淚都出來了。

  我一邊給錢一邊心疼,少年的不屑溢于言表。懶得理他。不過吃完了飯到街上后,我倒是不知道應(yīng)該拿他怎么辦了。

  原地糾結(jié)了半天,我還是拿出了剛才吃飯沒用完的現(xiàn)金硬塞給了他。

  雖然我看出來他十分不想要,但拗不過我的硬塞,所以還是勉強收下了。

  他問,怎么還給我。

  我說,以后燒給我。

  在他震驚的眼神中,我再次踏上了征程。

  但是沒走多久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因為他開始跟著我了。而且一直就在后面不遠的地方。

  說實話,被一個陌生人這么跟著,我當(dāng)時竟然沒有一點害怕,大概是這個少年的眼中,沒有一點惡意吧。

  不過他愛跟著就跟著吧,反正跟一陣無聊了就會走了。

  但是這次我的以為是錯的。

  走走停停間,他竟然已經(jīng)跟著我走了三個小時。

  已經(jīng)走到了一個荒涼的山丘上。

  今天天氣很好,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在這里扎營了。

  身上的裝備全是在前些天新補給的,有很輕便的帳篷,還有一個暖和的睡袋。

  支帳篷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我每天背著十幾斤重的東西翻越祖國的大山大河都沒事,難道我真的會突然一次暈倒就死了嗎?

  現(xiàn)在十分懷疑了。

  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堆之后帳篷也弄好了。

  一轉(zhuǎn)身,我發(fā)現(xiàn)那個男孩子還在那個位置一動不動。

  從我停下來忙活的時候他就一直在那里站著了,看我忙前忙后的,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現(xiàn)在我忙完了,他也沒有上來的意思。

  我原本以為他跟一段就不跟了,后來以為他是訛上我了,但是現(xiàn)在看來都不是,

  反正沒有危險性,隨他去吧。

  我也沒精力去照顧一個人。

  這里的氣溫早晚溫差很大,白天的時候還有些熱,現(xiàn)在溫度降下來之后陣陣寒意便席卷上來。我一直都很怕冷,所以早早的縮進了帳篷里面。

  我一邊按摩自己酸痛的腳,一邊看著遠處的少年。

  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但并不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在夜色中什么東西還是能看清一個輪廓。

  我看著那個少年換了個姿勢,雙手抱著蹲在地上。

  天,真的是很冷的。

  猶豫再三,我還是決定叫他過來。

  但是出聲之后,他并沒有過來,還是我連拖帶拽的,他才勉強過來了,真不知道在倔強些什么。

  我給了他一個自發(fā)熱的便當(dāng),這是我的干糧,只有兩盒,太重了,背不動太多,

  既然已經(jīng)拉過來了,我問他,你跟著我干嘛。

  他專心的抱著飯盒,不說話。

  我癟癟嘴,要不是聽他說過話,我會以為他是啞巴。

  我手電筒的光剛好能照亮帳篷這一塊三分地,和著天上的星,應(yīng)該是一道風(fēng)景。

  我靜靜的等著他說話,我知道他一定會說話的。

  沉默了一會兒,直到飯香飄出,他才終于開口說話了

  誰知道他一開口就給了我一個暴擊,他說我不知道怎么燒給你。

  我“啊”了一聲才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什么,頓時滿頭黑線。

  我無語了,然后決定不理他,寫我的日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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