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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鄉(xiāng)是吾鄉(xiāng)

第三十五回 ?背鍋

遠鄉(xiāng)是吾鄉(xiāng) 蕭瀟上 3619 2024-06-30 13:30:49

  有了錢麗和馬家老爺子出面,政府很快就撥來50萬元??睿犞v后期還會撥50萬元。有了政府的背書,國際音樂節(jié)的籌備進行得十分順利,收到的廣告合約翻了幾番,總金額達到60多萬元。這樣算下來,國際音樂節(jié)不僅不會虧損,還能小賺一筆。

  酒店賬戶收到政府??畹牡诙?,毓秀就被錢麗逼迫著去了公安分局,還好,劉警官不在,免掉了許多尷尬。

  詢問她的是孫警官和一位年輕男警官。按照警局的規(guī)定,詢問女性人犯和當(dāng)事人至少得有一個女警官。孫警官笑了笑,對一臉勉強的毓秀講:“你不要緊張,我不會告訴劉警官……”“呵呵”了兩聲,繼續(xù)講:“劉警官辦的是大案,像這種小事我就是想講她也沒有時間來聽……”

  毓秀絞著自己的手,手有點大,有的地方有厚繭,但總體上優(yōu)雅、文靜、健康,符合她的氣質(zhì):“我……不曉得怎么講起……”

  孫警官善解人意地指了指毓秀面前冒出裊裊熱氣的咖啡講:“不要緊,從哪里講起都行……”

  毓秀認真思考了很久,手指掐緊手背:“真不曉得從哪里講起……”

  身旁的男警官葉子龍冒冒失失地講:“像你這種女人有什么不能講的……”

  他聽講毓秀年紀輕輕就當(dāng)了酒店高管心里很不平衡,他畢業(yè)于省警察學(xué)校,參加工作5年,科員,工資到手85元人民幣,因為是警察,工資比地方上高15%。才子酒店的高管一個月拿多少錢?各種講法都有,但少不了一個月500元人民幣。剛才詢問了毓秀的年齡,毓秀刻意報大了好幾歲,也還只有23歲,實在太年輕,何德何能坐到外資酒店高管的高位呢?不是家庭出身好,就是走了某種“捷徑”。

  毓秀的臉騰地就紅了,她就是怕別人誤會她生活作風(fēng)不好,才不愿意前來公安分局保釋小馬,沒有想到在公安民警的眼里,她就是一個不干不凈、不清不楚的女人:“你……”她猛地站了起來。

  孫警官馬上攔住毓秀,一邊對葉子龍講:“你怎么回事?事先講好了我來問,你只做筆錄……”

  葉子龍還要爭辯,孫警官怒目相對,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閉上嘴巴:“好,今日你是老大……”

  “你……出去!”孫警官被徹底惹火了:“人家蕭小姐是劉警官的朋友……”

  在整個公安分局,數(shù)孫警官跟劉警官私交最好,年紀相仿,家庭條件優(yōu)渥,在生活上有許多共同的愛好。

  “你就會拿專案組壓我……專案組又怎么了,不一樣沒有破案?咋咋呼呼,指揮這指揮那,浪費時間經(jīng)費……”

  葉子龍將心底的怨氣發(fā)泄出來。

  這代表了公安分局相當(dāng)一部分人的看法,覺得專案組是來搶功勞的,還頤指氣使,不將公安分局的人放在眼里!

  典型的山頭主義、本位主義思想。

  “葉子龍……”

  孫警官肺都氣炸了!

  毓秀反過來勸孫警官:“沒事,我沒事,孫警官,你繼續(xù)問,我講……”

  毓秀一咬牙,承認自己與小馬是情侶關(guān)系,前不久鬧別扭不想理會小馬,以此造成了種種誤會……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在公安分局的號子里毓秀聽任小馬拉住自己的手……

  出了公安分局,毓秀甩開小馬的手,一個人走得飛快,對等在門外榕樹下的錢麗講:“我再也不欠你的人情……”,她已經(jīng)瞧見了躲在錢麗身后馬家和錢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沒有停留,徑直朝才子大酒店飛奔。

  錢麗尷尬地搓著手,嘴里喊:“秀總,我請你呷海鮮,比我們酒店還要生猛的老虎斑……”

  這是一個新的圈套,七大姑八大姨準備“三堂會審”這個小馬尋死覓活非她不娶的“撈女”……

  小馬被七大姑八大姨圍堵了好一會兒才沖破圍堵,但毓秀走得連影子都不見,他一下子墜入深淵,覺得自己的魂魄跟著毓秀走了。

  不過這回馬家有所準備,及時攔住了想沖回公安分局的小馬,不管他拳打腳踢也好咒天罵地也好,好歹帶到了接風(fēng)洗塵的粵菜館。一個長得標標致致的南海美女正安安靜靜地等在隔壁房間,這是葉家的姑娘。在太平有名的兩大家族,一個是馬家,一個是葉家。

  這些事情毓秀可管不了啦,就是錢麗跪在她的面前也不會去管,毓秀姓蕭,湘省堯山縣人氏,跟南海省莞城縣……現(xiàn)在已經(jīng)縣改市了……的馬家、葉家扯不上半毛錢的關(guān)系。

  毓秀前腳剛踏進才子酒店的大門,新任命的保安部長胡德彪追上來講:“秀總,你的哥哥來噠!”

  毓秀以為是軍安來了,沒有想到一扭頭,看見的是新安和明玉,心中有點激動,聲音便顫抖了起來:“哥哥、嫂子……”

  她早就從軍安嘴里得知新安和明玉就在鎮(zhèn)區(qū)打工,但刻意遺忘了這一件事。不是她不想見到新安,而是怕新安“打破砂鍋問到底”,詢問她這一年多來的經(jīng)歷。

  “真的是秀妹??!我還以為軍安那家伙瞎講,老實人有時候撒彌天大謊!”

  新安大喊,激動得要將毓秀摟入懷中。

  還是明玉識大體,看出來噠毓秀現(xiàn)時的身份非同一般,瞧那個大個子部長一路追毓秀屁顛屁顛的樣子,毓秀的官當(dāng)真不小,一把拉住民安:“冒大冒小的,也不看看秀妹現(xiàn)今是么子角色……”

  “么子角色……”

  新安覺得明玉的顧慮是多余,不管秀妹是么子角色也是他的妹妹,哥哥和妹妹之間哪里有那么多禁忌……

  “嫂子……”

  毓秀及時領(lǐng)會到了明玉的意思,抱住的是明玉的肩膀。

  胡德彪覺得自己的任務(wù)完成還站在這里那是犯傻,對毓秀講:“秀總,我不妨礙你們……”邊講邊朝崗?fù)づ苋ァ?p>  不愧是軍人出身,上過老山前線,做事親力親為,不辭辛勞,還雷厲風(fēng)行。

  毓秀將新安與明玉領(lǐng)到宿舍。

  新安忍不住問:“酒店的福利有這么好啊,你一個人住這么大一套房子,衛(wèi)生間、廚房,么子都有!行啊,毓秀,我打小就看好你,覺得你會有出息……”

  員工宿舍是一棟8層樓的小高層,帶電梯,這套大兩居位于8樓,視線極為開闊,合計100來個平方米,剛裝修不久,講是精裝,其實是豪裝。馬副總經(jīng)理在太平鎮(zhèn)混了多年還是有些能耐的,只是沒有想到鼎力裝修的這套房自己沒住一日,落到了毓秀手里。所以講,人算不如天算。

  “新安,你來看,那是哪里……”

  明玉頗有點激動地喊。

  “不是香港啊……都講在高樓里能看到香港……”新安摟住明玉的肩膀,順著明玉的手指看去:“那是哪里,好熟悉的樣子……”

  “哪里……巴德凱!從來冇想到在毓秀的房里能夠看到我們打工的巴德凱國際涂料公司……”

  明玉說著,自豪地對毓秀講,不自覺將頭靠到了新安的胸脯。

  毓秀的小心臟“突”地跳動了一下,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淚花,她想家了!想堯山村學(xué)校,想院子里的棗樹,想時香翁媽和二媽媽,還想老麻雀和蕭二丫……遠鄉(xiāng)雖好,但永遠是異鄉(xiāng)。

  “新安哥哥,媽好嗎,還有爸……”

  毓秀聲音顫抖地問。

  “都好……有么子不好的呢?群安有點不好,好酒不講還染上了賭博的毛病,做木匠賺的錢基本上都輸了、用了……”

  新安的目光有點黯淡。不久前二爸寫來了一封信要新安回去勸勸群安,群安現(xiàn)今是一頭犟牛,聽不進逆耳忠言,連時香翁媽他都敢頂嘴。

  “業(yè)文還行不……”

  毓秀想起了那個人見人愛的胖小子,群安一般冇得笑臉,但一見到業(yè)文就會露出笑臉。

  “會講話了,嘴巴子不亞于子玉……”新安講著,眼睛里的陰霾徹底消失不見:“還有,子玉又懷上了……”

  “子玉嫂子不怕身材變樣啊……”

  毓秀想起子玉總是擔(dān)心自己的身材變樣,坐月子呷得少,好呷的都勻給毓秀和民安。

  “她那個身材,反倒更好看了,屁股沒有塌下來,胸也沒有塌下來,嗤嗤……”

  明玉覺得當(dāng)著小姑子講這話有點肆無忌憚,捂住嘴巴笑了起來。

  “以后你們就住這里……我看離你們上班的巴德凱不遠嘛……”毓秀的房子沒有讓給小美來住,但沒有理由不讓給自己的哥哥嫂子來?。骸皩α?,還去那么遠、那么偏的地方上班干嘛,以后就到酒店來上班嘛,工資只會多不會少的……”

  毓秀覺得,作為堂堂的副總經(jīng)理,安置自家哥哥嫂子來打工這點事情還是能夠做到的。

  “啊,毓秀,這是真的?我看你們的酒店連皇宮都不一定比得上,簡直就是天堂,另外一個世界……我不敢,這不是我這種沒有讀過書的人來上班的……”

  明玉嘴里這么講,但心里還是想來酒店上班的,只是覺得秀妹子應(yīng)該冇得這個權(quán)利,管管保安還行,要管人事……她想起每去一家工廠,人事部主管那高高在上的嘴臉,一般人連身都近不得的……

  “么子另外一個世界……嫂嫂,你也是堂堂的高中生,不是冇得文化的人……”

  毓秀不認為堯山村的人就比太平鎮(zhèn)的人低一分半寸。

  新安哥哥和明玉嫂子一直是她心目中的榜樣,新安哥哥讀書時領(lǐng)回來的獎狀,貼滿了一堵墻壁!

  “那就勞煩毓秀妹子……”

  明玉代替新安拿了主意。

  毓秀領(lǐng)著哥哥、嫂子去酒店的西餐廳吃了一頓。其實她不想這么奢侈,但酒店高管請親友在西餐廳吃飯是一種潮流。另外就是毓秀覺得虧欠家人太多,好像只有通過花錢這種方式才能彌補一二。

  “敗家子!你不應(yīng)該這么花錢……我們不是大戶人家!”

  新安曉得這一頓要花160多元港幣時,心痛得聲音都在顫抖:“敗家子!這是我兩個月的工資,你曉得我兩個月拿到160多元要加多少班嗎?”

  明玉勸自己的男人:“這是妹妹的一份心意,是對你好,你無緣無故罵人家干嘛……”

  毓秀一直沒有講話,她覺得新安的責(zé)備令她心安,她就是想被家人責(zé)備

  沒有想到已經(jīng)有人買單,“秀總,”收銀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拿出一張紙條,毓秀接過來一看,歪歪斜斜地寫著一行字:蕭秀秀的消費以后不許收錢,不聽放火燒酒店……

  毓秀生氣:“什么人啊,這是,報警!”

  收銀員拿起一疊人民幣,全是50元面額,估計得有2000元吧,簡直是一筆巨款:“我也不曉得什么時候放到收銀臺上……”

  “報警!”毓秀喊,然后咬著嘴唇想:“肯定是馬比學(xué)那家伙的歪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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