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沒看到
索倫是真的來挑事找打的，學了一招感覺超強的，就忍不住想和人動手的心情，想必大家都能體會。不過賭場經(jīng)理也很精明的把這場風波化解了，一下塞了三個魔法卷軸過來，還把關(guān)系拉出來給他看，搞得索倫也無話可說。
只好回頭去找薔薇，結(jié)果這匹馬在大廳里和一頭海象打架。
……
WTF？
“索倫！它搶我贏的錢！”準確得說是薔薇在發(fā)飆，把那頭海象踩在腳底下痛扁，旁邊還躺了三四個來勸架的侍從，每人臉上都凹進去一個蹄印子，也就沒人過來圍觀了。
賭場經(jīng)理幽靈似得從索倫身邊冒出來，咳嗽了一下，“閣下給個面子，幫一下?！?p> 唉，看在這些人還算識相的份上，索倫只好上前把薔薇拉開，“怎么了這是？”
那頭海象倒是體脂厚實被踩了一頓還沒死，腦袋上被踢了一堆包，抱著頭大叫，“太！太過分了！這大獎是我贏的！搶錢??！”
“你才搶錢！是我的機子！是我的機子??！”薔薇委屈死了。
經(jīng)理上來一陣竊竊私語。
好吧，索倫給的十五個彈子早就輸光了，然后小馬拿自己的私房錢去換了三片水晶和三百個彈子，恩，也就是用阿比迪斯付給它的喀戎的金幣換了一千八。好像書記官提過那金幣至少兩千克金沙吧，這賭場兌率是真的黑。
總之，它把近三百個彈子投進去一會兒就輸光了，這還不過癮，留了個鋼珠在老虎機臺上，又去換籌碼了。要是常來賭場的，看到機臺上的鋼珠就知道這臺子有人在玩，被占位了。不過那頭海象是外地來的，不知道這些潛規(guī)則，隨手投了一個彈子進去就中了大獎，十萬彈子，兩百個水晶呢。
這被薔薇看到了哪里還能忍。索倫那邊沒動手它這里倒先鬧起來了。
“本來應該是我中獎的！”
“好啦別眼紅了，這是看概率的好嗎，確實是別人贏的呀。它又沒作弊，也沒用你的彈子。”
“咳咳，那倒不是，”經(jīng)理嘀咕，“這不是認出它是阿比迪斯家的坐騎了么，后臺特地調(diào)了參數(shù)讓它贏一把哄它開心的，運氣挺差?！?p> 索倫瞪了他一眼讓這家伙閉嘴，把薔薇拉開，“所以說了，十賭九騙，這些開賭場的都是沒良心的人渣，偶爾讓你小贏一次只是為了下套賺你的錢，沉迷賭博早晚傾家蕩產(chǎn)家破人亡，這次你就吸取教訓，以后不要把錢投到這種無底洞里了?！?p> 薔薇也就是發(fā)泄發(fā)泄，一臉沮喪得跟著索倫離開。
但海象很不滿，“你們通靈帝國太過分了！我爸可是冰之海的大合薩！海之國的特使！是你們首相邀請來做客的！你們就這么對待一國的特使嗎！”
索倫皺皺眉頭，比了個眼色示意經(jīng)理來處理這貨。誰知道對方被胖揍一頓心里有火，亮出獠牙咆哮，“我要和你決斗！”
索倫呆了呆，左右看看，確認對方手指的正是自己，“和我？關(guān)我屁事？”
“這是你的坐騎吧！瑪克戈拉！我要和你單挑??！海之國不容輕視！”海象亮出獠牙咆哮。
索倫揚起眉毛上下打量著這不知好歹的家伙，因為這玩意外觀和索倫前世那種海洋哺乳動物很像，所以他才稱呼對方海象的。其實應該算是一種獸化類人吧，依然還有人型的四肢。當然和海象類似的自然不是類人四肢的部分，而是體型的部分。
被薔薇連踩帶踹都沒有什么損傷，結(jié)實耐操的厚皮和龐大身軀，嘴里突出匕首似的獠牙，爬起來時幾乎不輸給食人魔和獸人的肥碩體型，那根本就和索倫不是一個噸位的。準確的說是這海象人估計是有一噸重了，索倫這皮包骨有沒有一百斤都不知道。
單挑？開什么玩笑呢……
“哦哦，瑪克戈拉啊，那還真是需要慎重對待，兩位需要使用特殊場地嗎？本店愿意提供公正的決斗契約?！苯?jīng)理搓著手微笑。
索倫皺起眉頭。
“呵呵，閣下大概不清楚，瑪克戈拉是從獸人文明中流傳出的傳統(tǒng)，稱為榮譽決斗，有恩怨的雙方通過公平?jīng)Q斗來解決恩怨，了解因果，不管結(jié)局如何絕對禁止后續(xù)的報復。如果兩位肯以這種方式來解決矛盾的話，那是最好不過的，”血族經(jīng)理雖然臉上微笑，瞳孔里卻閃現(xiàn)出殘酷的光，“對了，如果我記得不錯騎士契約中也是誓言，絕不逃避任何挑戰(zhàn)的吧？尊下如果是死亡騎士侍從，想必不會拒絕的?！?p> 索倫冷下臉來，這家伙，轉(zhuǎn)眼就想來找回上一局賭輸?shù)膱鲎用矗靠磥磉€是他自己太天真，賭場會對他暫時讓步，只是還摸不清他這個侍從的底細，如果不展現(xiàn)一點實力的話，報復肯定會接踵而至。都是當面笑瞇瞇背后媽賣批的社會人啊……
“行啊，那來啊?！崩献由砩弦欢焉衿髋履悖?p> “您愿意答應就簡單了，不過還得提醒尊下，瑪克戈拉是公平的決斗，不允許使用魔法道具的，沒問題吧？”血族經(jīng)理還一副老子好心好意提醒你的虛偽表情。實際上就是剛才的卷軸不許用。
索倫翻了個白眼，這特馬哪里公平了？魔法世界你不讓用魔法？那你怎么不去找巫妖單挑呢？
“呵呵，如果是自身的種族能力，或者法術(shù)位都是允許的。但是藥水，卷軸，首飾珠寶，煉金道具這些就禁止了……”旁邊的侍從已經(jīng)準備好契約書過來了，還真是服務周到。
索倫抱著龍槍朝他冷笑，“干脆綁著手給你打好不好？”
“哼！武器盔甲不在禁止之列！”海象直接按手印，“你要是拿得出神器來用那算你有本事！”
經(jīng)理和索倫一齊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它。不過經(jīng)理倒也沒繼續(xù)阻止，看來他雖然大致知道索倫的長槍是神器，但具體是什么玩意還沒有摸清楚，應該是想借機看看索倫到底有什么底牌，這么膽肥找麻煩找到賭場頭上來了。
索倫學著樣子，在契約書上按了個指印，他看到契約中的秘法回路被激活，仿佛有一絲晦暗不明的光線糾纏到了拇指上。看來這個瑪克戈拉也不是口嗨，確實是有一點魔法效果的。
索倫想了想，假裝檢查長槍狀態(tài)似的，用拇指摸了摸龍槍的槍尖，果然，魔法光線被割斷了?？磥磉€是神器的順位比較優(yōu)先，這個契約本身也沒法約束。
薔薇咬著索倫的衣袖扯了扯，“索倫，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沒事，小意思罷了我隨手能擺平?！逼鋵嶒T上薔薇一路殺出去也是一種解決方案，單從索倫看到的魔力來說，按照魔力就是戰(zhàn)斗力的標準判斷的話，全場的活人死人非人，恐怕都沒幾個能打的過熾焰薔薇這匹上位夢魘的。
所以他其實也想拿這海象試試手，大不了等會拉下臉叫救命。
薔薇卻很糾結(jié)，大概覺得自己闖禍了，“索倫……你摸一下我的角?！?p> “角？”夢魘的角在鼻子前部，不知道是骨骼還是硬化角質(zhì)，但毫無疑問的是凝聚了龐大魔力的珍惜魔法素材。
“恩，我給你加一個詛咒。”
“……你說反了是吧？”索倫無語，怎么怕他贏的太輕松了還是怎么的。
“不是，是詛咒，我們只能釋放詛咒啦，”薔薇拱著他的手，“沒事的，瑪克戈拉不禁止祝福和詛咒的。”
所以說這到底哪里公平啊艸！
索倫注意到周圍的血族和海象人都對薔薇的話沒有反應，突然意識到夢魘剛才應該不是用精神力‘說話’，而是通過索倫‘通靈’的能力在和他隱秘交流。于是他跟著大堂經(jīng)理前去角斗場，用左手持槍，伸出右手摸了一下薔薇的角。
溫熱光滑，不是很硬，有種琥珀的觸感，可能有血管和神經(jīng)吧。索倫能看到有很大量的魔能傳遞到了自己的手上，好像火星翻滾的紅黑色濃霧，纏繞覆蓋了右手前臂。
“這有什么效果？”索倫注意到濃霧形成了類似野獸的爪子。
“不知道。”
“……”索倫整個人都驚了，你是不是想玩死我？
“有一次阿比迪斯被很多死騎圍攻，她那時候教我對她施加的，你只要……”
薔薇的話音突然消失了，索倫四下張望，意識到是賭場激活了結(jié)晶魔法，把他和海象投送到了剛才角斗場中了。
海象就大大咧咧得挺著肚子，揮舞著手里的狼牙棒熱身。沙場上前一場決斗的痕跡還沒有完全打掃干凈，地面上殘留著精靈魔武士用戰(zhàn)技砍出來的深痕，地上還有大片不知是座狼還是獸人噴出的血跡。
索倫看看天空，由于結(jié)界的存在自然是看不到觀眾席的。
不過估計這會兒，賭場就在拿他們的決斗開盤坐莊吧。
索倫估算了一下海象的距離，大概五十……一百米？用龍槍的話，眼皮一眨的工夫大概就瞬殺了。但這種眾目睽睽的情況下，亮出先鋒軍的身份就有些犯傻了，那什么什么之眼都認出來龍槍是神器了，這群吸血鬼也陰險得很。說不定爆炸那里查不出什么東西，他自己反倒不打自招了。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大問題，索倫本來的打算也是搭配豹之迅捷和魔法力量之拳作為障眼法，看準時間用長槍挑死對手的。
而現(xiàn)在，索倫看了看被黑紅色魔法詛咒籠罩的右手，估摸著這詛咒應該也能被龍槍消除的，要不就隨便試試這了。
于是索倫就遠遠得對著海象舉起了右手，幻想著身體里的魔能如同水流一樣，奔涌匯聚向右臂，將橡膠口袋似籠罩在右手的濃霧，一口氣沖刷出去……
然后詛咒就激活了，
和索倫的想象不大一樣，他以為這是隨手放了個波那種感覺，就龍珠里那種，咻——轟！啪！的節(jié)奏，帶點夢魘的地獄火焰和爆炸特效啥的。
但實際效果卻不是如此，
很難用言語來形容，只描述索倫能看到的場面，就是右臂濃霧似的詛咒被他體內(nèi)魔能注入的瞬間，一下子如泡沫般劇烈膨脹爆發(fā)開了。
詛咒的煙霧與魔力的流水混合之后，形成了如石油一般黏稠的凝膠，有點像蛛網(wǎng)，又有點像蜂巢似得結(jié)構(gòu)膨脹起來，籠罩了整個角斗場。那些混合后的魔力凝膠好像活物一樣，拉著絲翻滾流動，時而凝聚時而分裂，在空氣中結(jié)成蜂巢，蛛網(wǎng)那樣不規(guī)則多邊形的魔網(wǎng)。
而在滲透到地面，圍墻，以及天空中那明顯是場地魔法防御結(jié)界的魔網(wǎng)回路時，卻如同皮膚下炸起的青筋一樣，黑色凝膠逆著泛著金光或白光的魔紋回路，反向侵蝕，污染。將大片的法咒和結(jié)界，如同皸裂的墻壁一般剝離開來，逐漸露出了觀眾席的景象?？雌饋硎蔷S持幻境的魔法被破壞了。
“……”
索倫看看觀眾席上全無反應的血族和人類，又看了看遠處已經(jīng)被籠罩在蟲巢一般的魔網(wǎng)中，依然茫然無知，還在熱著身扭脖子壓腿，看樣子還想做立位體前屈的海象。顯然，它們并沒有看到魔網(wǎng)的能力。
好吧，
好像，
又瞎搞搞出事來了。
索倫咽了口唾沫，看著自己的右臂，整個詭異魔網(wǎng)的核心，這會兒那些詛咒已經(jīng)如樹枝般粗壯，將索倫的右臂，和整個賭場的魔網(wǎng)回路連接起來了。
是的，整個賭場，因為索倫就是能感覺到，他的魔力，和薔薇施放的詛咒融合之后，變異出的不知道什么鬼魔力，已經(jīng)通過角斗場的防御法陣，逆著魔能回路侵蝕了整個設施的魔網(wǎng)了。
“喂小子！你一直舉著手干嘛呀！想投降嗎！”海象人叫囂。
靠，你以為老子不想把手放下來嗎！
索倫嘴角抽搐，他不敢啊，這什么鬼情況！會不會爆??？
“哼哼怕了吧！現(xiàn)在晚了！乖乖讓我扁一頓出氣吧！”海象人還無知者無畏得大步走過來，殊不知在索倫的視野里，它越靠近過來，就被越多濃稠的魔網(wǎng)包裹，很快整個身子都被黑色魔能凝膠覆蓋，實體都看不清了。
好吧，也沒有那么多時間給他發(fā)呆了。
索倫咽了口唾沫，用左手夾住龍槍，小心得碰了一下一根魔網(wǎng)。
魔網(wǎng)被切斷了，沒有爆炸，這是個好消息。
于是索倫一邊嘗試著切斷魔力供給，想象著水龍頭關(guān)閉，一邊流著冷汗用龍槍捅開纏住他右手的大量團聚凝膠。
“恩？在干嘛呢？”海象人停步觀察了一會兒，完全不明白索倫干嘛要對著空氣亂戳。
不過等了一會兒，似乎也沒發(fā)現(xiàn)對方釋放任何魔法，倒不如說，連海象人自己，剛才原本想使用種族天賦進行冰系魔法打擊的，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魔力無法調(diào)用了。
大概是天氣太干燥，水元素比較少吧。
海象人看看周圍的沙地環(huán)境也沒在意，反正這小孩子一棒子就掄飛了，于是它也沒在意，繼續(xù)朝對面滿頭大汗似乎已經(jīng)嚇傻的小孩走過去。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鐵棒。
“成了！”索倫一槍下刺，捅開最后一條魔網(wǎng)莖須，同時借著槍桿向后跳了一大步。
接著就看到右手割下來那團形狀詭異的膠團，如活物一般規(guī)避先鋒龍槍的槍尖反向彈開，突然深處一堆觸手，好像抱臉怪一樣摟住了正走過來的海象人。
于是在觀眾席上圍觀的吃瓜群眾們，就看到海象人突然眼睛一翻，砰得一頭栽倒在地，全無聲息了。
什么情況？這是什么招式？難道出槍這么快的嗎連槍影都看不見？可是好像也沒有出血傷口啊……
血族經(jīng)理莫名其妙。
“喂！喂可以了吧！我贏了是不是！快讓老子出去?。 ?p> 索倫的聲音都在抖，因為他發(fā)現(xiàn)那團失控的魔能凝膠似乎把海象人吸干了，正瘋狂得逆著賭場的魔網(wǎng)往外鉆。剛才被他隔斷的觸須一同蠕動起來，就好像幾百條蚯蚓一樣老惡心了。
賭場那邊也不明所以，但海象人的確是確認死亡了，于是也就解開了最后幾層防御結(jié)界，把索倫，和那大團亂七八糟的魔法一齊放出來了。
“好吧，索倫閣下，看來您今天的運氣不錯，我懷疑你的對手是太過肥胖突發(fā)心梗死了?！痹幱嫑]有得逞，屁都沒試探出來，經(jīng)理也無可奈何。
“啊……啊，啊，你說什么？”索倫眼睛跟著那大團不可名狀的玩意，看著這些東西鉆進賭場各個魔網(wǎng)，還有一些小團的粘在其他貴族身上，覆蓋到他們佩戴的紫色水晶首飾上，一邊吸能一邊膨脹。
“我是說閣下愿意的話可以再玩會兒，”經(jīng)理說道，“不過阿比迪斯閣下似乎來到前門接你們了。”
索倫大眼瞪小眼的盯著他，有一團凝膠掉到這家伙腦袋上，伸出觸手從他的眼眶里往里賺，似乎是感知到毛細血管里血族的魔力血液了。
經(jīng)理莫名其妙的摸摸臉上，好像也沒什么臟東西，于是聳了聳肩離開了。
“索倫，你沒事吧？那個，能不能別和阿比迪斯說我玩了彈子？怎么了我身后有什么嗎？”薔薇小跑過來，扭頭看正拿著槍對它身后亂刺的索倫。
“所以你也看不到，好吧，我明白了，走走走快走快走?！彼鱾惪缟蠠胙嫠N薇一路沖出門。
就假裝自己也一樣，什么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