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何出此言
“對啊,這金黃金黃的,還有官府蓋章呢!”
“對你個頭??!”
軟秀秀反應(yīng)過來之后一記暴栗砸在云九妗頭上。
“我的小祖宗啊,你看清楚,這是皇榜??!不是一張普通的布或紙?!?p> 軟秀秀此時都感到絕望了。
“我知道啊,皇榜嘛,揭下來就可以去皇宮了啊,剛好我想去皇宮看一看啊?!?p> 云九妗看向軟秀秀一臉純良。
“你看嘛,廣邀天下醫(yī)師,我怎么也勉強(qiáng)算得上是一個醫(yī)師了吧?”
“再看看他給的報酬,任意條件一個,只要皇帝能滿足,這說明什么?”
“說明我們可以提條件,雖然目前來看赦免爹爹和哥哥的死刑不太可能,但我們可以讓他們在牢里過得好一些?!?p> “至少再不濟(jì)可以再拖延個幾天,這樣我們就有時間去找翻案的證據(jù)了?!?p> 云九妗笑著看著軟秀秀和暮云,只是笑中帶著幾分落寞。
本來滿心期待爹爹來信,期待著一家人的重逢。
可是家書沒等來,卻等來了爹爹與哥哥入獄的噩耗。
就像本來在幸福的云端,一下子跌入了噩夢般的深淵。
暮云心疼的揉了揉云九妗的腦袋。
“老爺和少爺吉人自有天相,阿九不要擔(dān)心?!?p> 暮云沙啞著嗓子。
阿九,別傷心。
阿姐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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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皇宮弓棲門旁。
“敢問三位是誰揭下了皇榜?”
李公公看著面前的三人。
一個書童模樣,清秀有余,氣場不足。
一個隨從模樣,面容姣好,存在感極弱。
另一個就有些另類了,瞧著像是一副嬌養(yǎng)少爺?shù)哪印?p> 白皙的膚色透著一點(diǎn)點(diǎn)淡淡的粉紅,像是被烈日曬傷了一般。
白青色的衣袍顯得有些仙風(fēng)道骨,偏偏瞧著半邊面容又是一副矜貴樣子。
“是我?!?p> 云九妗刻意壓低了聲線,清清亮亮的少年音就像一陣清風(fēng),給酷暑帶來了一絲涼意。
這就是喬裝打扮而來的云九妗三人了,書童是軟秀秀,抱著行醫(yī)坐診時常帶的那種箱子,隨從是暮云,抱著一把劍,面無表情。
“那隨雜家來吧。”
李公公揮走心中那奇奇怪怪的感覺。
領(lǐng)著云九妗她們向皇宮內(nèi)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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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攜帶兵器?!?p> 前方侍衛(wèi)攔住了一行人。
李公公這才想起來這回子事。
“是老奴疏忽了?!?p> “幾位,皇宮內(nèi)部不讓攜帶兵器,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guī)矩?!?p> “您看,您能不能理解一下,將您的佩劍先寄放在在此處,待回去的路上,再還給您,您看可以嗎?”
李公公說話很是客氣,讓人聽著十分受用。
原本就想著放下兵器的暮云點(diǎn)了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先謝過幾位貴客了?!?p> “前面就是太后娘娘的寢宮了?!?p> 云九妗瞇著眼仔細(xì)看了看這座朱紅色的建筑,不知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總感覺很是怪異。
“太后寢宮近來沒有翻新過嗎?”
一路沒有出聲的云九妗問。
“公子何出此言?”
“沒什么,就問一下?!?p> “近期是沒有的,大概兩三年前是有過一次翻新?!?p> 李公公仔細(xì)回想了一下,近期確實(shí)沒有。
他們邊走邊說。
“什么原因啊?”
云九妗微挑了一下嘴角,接著發(fā)問。
“這......”
也確實(shí)不怪李公公,近兩年事情確實(shí)很多,再加上人也漸漸老了,記憶力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好像是因?yàn)?.....”
“我記起來了。”
“好像是因?yàn)楫?dāng)時太后宮中莫名白蟻肆虐,損毀了大量的木制器具,都住不下人了,無奈之下才大肆開工,翻修了一番棲凰宮?!?p> “白蟻?我可記得在京都可是沒有它才對啊......”
云九妗聲音太小,李公公沒聽太清,再加上已經(jīng)到了太后臥房,閑聊時間也該結(jié)束了,就對云九妗一行人躬了躬身。
“幾位請稍等,帶我稟告陛下。”
說著,就朝屋中走去。
“軟軟啊,怎么陛下也在???我還以為就看個病就行了呢,沒想到還得面圣?!?p> 云九妗撇了撇嘴,不太高興。
“陛下可是一個大孝子呢,前段時間太后發(fā)病比較嚴(yán)重的時候,除了早朝,陛下幾乎其余時間都是守著太后娘娘,深怕一個不注意太后病情就愈發(fā)嚴(yán)重了?!?p> 軟秀秀的語氣中透露著十分的敬佩和羨慕。
軟秀秀是丞相與丞相夫人早年巡視江邯一代時,在秀山下?lián)斓降墓聝海?p> 因?yàn)閾斓綍r襁褓上繡有一個軟字,故取名軟秀秀。
“還有攝政王也是,時不時的就來看望太后娘娘,在陛下上早朝時,是由攝政王來守著太后娘娘的。”
“吱呀?!?p> “陛下讓醫(yī)師進(jìn)來?!?p> 李公公打開了臥房的門。
“小,公子......”
“沒關(guān)系,安心?!?p> 云九妗沖暮云和軟秀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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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
百鳥朝鳳的屏風(fēng)隔離了室內(nèi)的情況。
“這邊?!?p> 李公公提醒了一句在沖著屏風(fēng)入了神的云九妗。
“皇上,人到了?!?p> “把脈吧?!?p> “是?!?p> 云九妗都沒來得及仔細(xì)看看這位少年天子容貌如何,就被拉去把脈了。
云九妗:“......”
好吧,誰叫我還有求于人呢。
鋪上了一層帕子,云九妗覆上了太后娘娘的手腕。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隨著云九妗的靜止,整個空間似乎成了一幅畫卷。
帝凌看著云九妗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平靜越來越嚴(yán)肅。
他不禁摒住了呼吸。
每一次都是這樣。
一有新的醫(yī)師來到,帝凌從一開始的希望滿滿,到最后的失望,到絕望,再到如今的麻木。
他好害怕又聽到最不想聽到的那句話。
陛下,生死有命,請節(jié)哀。
不過短短把脈數(shù)刻,卻體會到了人世間極致的痛苦——求不得。
求不得父皇在世,求不得母后安康。
求不得太平盛世,求不得忠義兩全。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皇大口吐血,將遺詔交由他,囑咐自己做個圣明的君主,卻無力挽回。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后積郁成疾,久疾不愈,日漸消瘦,如今性命垂危,自己卻無能為力。
他眼睜睜的看著忠于國家的大臣被誣陷叛國,被栽贓陷害,不日就要秋后處斬而無計(jì)可施。
他眼睜睜看著奸佞國師蠶食國家朝政,陷害肱骨朝臣而心余力絀。
為什么?
為什么忠義之人在受著牢獄之災(zāi),而奸邪之人在自己的府中安逸地享受午后陽光?
為什么想要的留不住,厭棄的不請自來?
為什么?
“帝凌!”
“你給我清醒一點(diǎn)!”
耳邊炸開了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