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山失守,對于西夏而言,是致命地打擊。
大宋可由此為據(jù)點,逆轉宋夏之間的戰(zhàn)略縱深,至此,反轉被動的防守成主動的進攻,化家門里打戰(zhàn)為征戰(zhàn)于國門之外。
但這只是第一步,大宋要滅西夏,真的很難很難。
地不利。
越過橫山,就是沙漠。
沙漠后面的后面,才是塞上江南。
看著這一望無際的沙漠,趙佶的思緒不免有些飄飛。
前世,他在這里種過樹,胡楊、沙棘、梭梭樹,具體多少棵已經(jīng)忘了,但毛烏素沙漠的消失,他可以很自豪地說:老子也出過一把力。
但現(xiàn)在,望著這片已經(jīng)成了氣候的沙漠,他腦袋有點大。
如果說橫山以南的黃土坡只是荒涼的話,那么橫山以北簡直就是蠻荒。
早春強勁的西北風從對面吹過來,地面上細細的砂礫貼著地面游走,整個世界宛若一下子就活過來了。
大半的區(qū)域都是看不到一棵樹,也見不到一株草的,在這里除了軍隊之外,見不到任何的生命。
趙佶腦袋上已經(jīng)裹上了厚厚的麻布,緊緊地捂住了口鼻。
所有人都是如此裝扮。
“殿下,卑職在南邊發(fā)現(xiàn)了一條大路,應該可以直達西夏復地!才短短一個甲子的時間,這里的沙漠竟然擴大了一倍……”
種師中吐出一口帶著沙子的唾沫,滿身狼藉的抱拳道。
趙佶長嘆一聲:“沙漠不能再繼續(xù)擴大了,黃河上游的環(huán)境惡化,最終導致的是下游河床的抬升,東京城外的黃河已經(jīng)高出地面一丈多,頂在上百萬人頭上的懸河啊!”
種師中苦笑一聲,現(xiàn)在不是先干西夏要緊嗎?治沙治河,那也要等天下太平之后吧!
短暫的感慨之后,趙佶收起了悲天憫人的胸懷。
‘等一統(tǒng)天下,氣運充足,用鴻蒙空間培育些沙漠植物吧!’
治理天下,遠非嘴上說得那么簡單。
國家的疆域,也非越大越好。
趙佶知道大宋的土地不夠用,但暫時也不能太大,如果大到一定的程度,就不好控制了。
比如前唐就是一個例子,盛唐時期,他們成功地將邊境推進到了蔥嶺一帶。
可是遙遠的距離完全削弱了帝國對那里的統(tǒng)治。
當高仙芝兵敗怛羅斯之后,帝國的疆域就立刻向后退縮了一千三百里,然后再也沒有回去過。
契丹遼國的國土面積就很大,甚至可以稱之為非常大。東起日本海,西到阿爾泰山。北到額爾古納河,南到與大宋接壤的白溝河。
如果把契丹人平均的分散在這片土地上,十里地都不會見到一個人。
這樣的統(tǒng)治也就算不得統(tǒng)治了,在這個時代除了華夏人對土地有著強烈的饑渴之外,就連契丹人自己都不明白他們國家的邊境線到底在哪里。
只要那里沒有人煙,一條狗撒泡尿都能宣布主權。
有著完整政治制度的大唐都是這個結果,剛剛興起不到百年的西夏就更是如此了,趙佶走過橫山以北的大片土地,甚至都懷疑,西夏國的這群人統(tǒng)治的區(qū)域恐怕只限于銀川平原,他們在其余的地方的統(tǒng)治,恐怕連大宋的羈縻州都不如。
這就有點像后世的日本鬼子一樣,占據(jù)著戰(zhàn)略要地,對廣袤的原野幾乎沒有什么統(tǒng)治力。
平定西夏,將銀川平原治理為塞上江南,緩解大宋國內的矛盾,趙佶對此有了強烈的信心。
“走,去看看。必須等遼人反應過來之前平定了銀川……”
“卑職為殿下領路!”
沙漠的邊緣依舊是一望無際的戈壁灘,這一切其實都是風造的孽,他們先是將山巒變成巨石,然后再把巨石變成碎石,當碎石成為砂礫的時候,沙漠就出現(xiàn)了。
殺向銀川平原的路很不好走,就是亂石密布的戈壁灘。
唯有戈壁灘和沙漠的交界處,才是能夠供軍隊穿行的道路,既沒有流沙,也見到亂石。
無崖子屁股下是一只純白的雙峰駱駝,駱駝的腳掌撐開,走在薄薄的沙子上,無聲無息。
他身后,跟著好幾個駱駝,最引人注目的,是無崖子身后一左一右的兩個女人。
左邊那個戴著面紗,修長身材,婀娜多姿,豐滿無比,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從裸露出來的肌膚看,雪白若天山上的雪蓮。
美婦人!
右邊那個年齡稍小,不過八、九歲女童的模樣,扎著雙馬尾,唇紅齒白,俏皮可愛。若是詳細描述,就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小洛璃!
突然,一聲急促的呼嘯響起,狼牙箭朝著坐在白駱駝上的無崖子爆射而至。
“哼!”
那美婦人冷哼一聲,輕柔婉轉,無比動聽。
身體一動,在電光石火之間,朝著那狼牙箭便是一掌。
強大的掌力瞬間便撕裂了箭矢。
而在一呼吸間,那偷襲之人的弓弦上居然同時搭上了三支拇指粗的狼牙箭,與此同時他的嘴里還叼著一枝。
這是一位射雕手,真正的射雕手,一個呼吸間能夠射出五支箭的真正高手。
同時,隆隆的馬蹄聲響起。
那是重甲騎兵,西夏鐵鷂子!
古代戰(zhàn)場上的坦克。
“你不是西夏太妃嗎?怎么?手下人不認識你?”那小洛璃露出嘲諷之色,譏笑說道。
美婦人斜眼瞥了那小洛璃,也不說話,朝著那緩慢加速中的鐵鷂子沖去。
“師妹,如今師弟在大宋為官,師姐也沒什么能力,就為師弟降服了這群鐵鷂子……”
霎時間,那小洛璃從駱駝背上一躍而起,亦是高速朝著鐵鷂子沖去。
無崖子身后,徒子徒孫騎著駱駝上前,蘇星河擔心問道:“師父,師伯和師叔有傷在身,需不需要我等相助?”
無崖子看著已經(jīng)加速起來的鐵鷂子,撫了撫額下精致整理過的長須,說道:“不用,你師伯師叔的傷勢已經(jīng)恢復,區(qū)區(qū)一支鐵鷂子,傷不到她們……咦!”
突然,無崖子扭頭朝著東方看去,不多一會兒,那里傳來了隱約的馬蹄聲,然后一支輕騎在大漠的盡頭出現(xiàn)。
無崖子眼力極好,是大宋的軍隊。
趙佶和種師中率輕騎趕到,眼前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束。
大約三百鐵鷂子竟然成了俘虜。
“殿下!”
無崖子風騷地坐在白駱駝上,朝著趙佶打了聲招呼。
趙佶微微頷首,目光落在他身邊,一左一右兩個美女,蒙面美婦、雙馬尾小洛璃。
九十多歲的無崖子,原來你這么不正經(jīng)。
出去一趟,竟然想明白了,情商也變高了,將師姐師妹都給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