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樹皮人都停止了工作,他們的紅色眼睛也全部熄滅了。實驗室頂部的“燈泡”也越來越暗……趁薩義索的尸體還沒被人發(fā)現(xiàn),我和小絡(luò)以最快地速度逃出了諾蘭地城。
離開地城已經(jīng)很遠了,我和小絡(luò)向沙漠中的旅行者打探天燈的消息,旅行者說:“我只知道,天燈被放在天堂的北極,這里離天堂的北極還很遠,傳說,天堂的戰(zhàn)車被保存在一座古代遺跡里,穿過那座遺跡,再越過一座古城,就能到達天堂的北極了。不過,從這里到古代遺跡,還隔著一座巨大的城市——‘那蘭陀’?!?p> 城市建在巨大的半球型天幕下,天幕里面的城市是天堂唯一一座讓人想起夜晚的城市——機械之城·“那蘭陀”??邕^這座城市,就能夠到達天堂戰(zhàn)車所在的古代遺跡了。
站在城外能夠看到城內(nèi)高聳的建筑閃爍著各色的輝光。復(fù)古的城門有被反復(fù)修建的痕跡,城門懸掛著巨大的牌匾,上面寫著一行大字:“唱誦佛,不如追隨佛?!?p> 進入城中,我們看到四位機械人正在交談:
“吾善知藝?!薄笊C械人)
“吾善學(xué)藝?!薄C械人)
“吾善解藝。”——三僧(機械人)
機械人上師·跋陀:“汝知己心否?”
見三位僧侶沒有回答,跋陀繼續(xù)說:“我心知之。(我已經(jīng)了解了全部。)”
行腳商人·民德羅伊(在之后的談話中我才知道他的名字)看到三個機械人像人類一樣,把另一個機械人當作上師來禮敬,覺得有趣,便想要開三這個機械人的玩笑。他對三個機械人說:“在愚昧的世界里,錯誤就是真理!”
“已記錄,無效數(shù)據(jù)?!薄笊?p> “已學(xué)習,錯誤是真理?!薄?p> “程序錯誤,無法解析。”——三僧
“在錯誤的世界里,愚昧就是聰明?!薄贤?p> 大僧、二僧感到困惑,三僧則幾乎要停止工作了!只有跋陀,還在努力地思考?;疑臒熿F,不時地從跋陀的頭頂冒出來,看上去,他就像是讀了一整天書的學(xué)者,已經(jīng)疲憊到不行了!
“不是每句話都需要處理的!”小絡(luò)笑著說。
看到這種場面,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商人哈哈大笑,覺得跋陀的確不同于其他的機械人,的確聰明無比!我們都想繼續(xù)測試跋陀的智慧:
商人問跋陀:“你在何時行動?”
跋陀卻回答道:“你行動的時候,不是你確定自己的時候,而是你忘記一切干擾的時候……”
小絡(luò)問跋陀:“什么是幸福?”
跋陀回答道:“幸福是愛的感覺。”
我問跋陀:“天堂在哪里???”
跋陀:“佛陀好像走過,那里花兒盛開?!?p> 沒想到跋陀給出的回答如此感人,我和小絡(luò)都驚呆了!商人也驚訝得啞口無言。
跋陀停止了工作,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我們都感到十分惋惜,三位僧侶則紛紛跪倒在地:
“已記錄,花兒盛開!”——大僧
“已學(xué)習,幸福是愛……”——二僧
“已存儲,‘跋陀’!”——三僧
我感嘆道:“人的一生,也許就是人心中所有的事情吧!”
小絡(luò)的眼眶濕潤了,沒有說什么。
商人沉默了很久,猶豫地說:“我該問他這個問題嗎?……”
這座城中的“人類身份識別系統(tǒng)”非常麻煩,只靠薩特曼先生的白珍珠已經(jīng)不能過關(guān)了!好在我和小絡(luò)從行腳商人那里買到了假的證件,又用隨身的寶物換來了不少鋼鐵錢幣。
我和小絡(luò)來到城中的旅舍休息,這里的機械人幾乎和人類居民一樣多。小絡(luò)想四處看看寬闊的旅舍,我卻提醒小絡(luò):“即便是在天堂,也一定要看好自己的行李,因為,這里雖然是天堂,但是,誰知道他們(人們)的心在哪里呢?”
能夠在黑夜中入睡,真的是一件美事。進入天堂數(shù)月以來,我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好好休息過。
旅舍為我們提供了椰汁與椰棗汁的混合飲料,甘甜涼爽,小絡(luò)把飲料裝進水袋里,準備在路上疲憊的時候喝。
乘坐“那蘭陀”的“地下膠囊列車”,數(shù)天的時間,我們已跨越了大半個天堂。
膠囊列車從地下鉆出,外面仍是一片沙漠。從這里,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那蘭陀”的影子了。喝了一些水,我和小絡(luò)再次踏上了旅途。
距離“頂點”組織的據(jù)地(天堂北極附近)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位老者正在用餐,他見到我們覺得十分高興:“這里人跡罕至,沒想到能夠在這里遇到旅行的人!”我們向老人打探“頂點”的消息,老人的描述中,“頂點”這個組織似乎沒有我們想象中那樣強大,也并不神秘,在“伊索拉諾”城中,有一棟巨大的辦公樓,路過的人們,人人都能夠看到它,它的附近并沒有開闊的訓(xùn)練場和秘密的基地,在里面工作的,也都是通過了測試的普通人,據(jù)他所知,是這樣的。臨別前,老人對我們說:“你可曾見過一切的手段,好像那斑斕的風?我們的智慧卻像是水,無色無形?!?p> 繼續(xù)前進,我發(fā)現(xiàn)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祖貝朗一!
“你怎么到這里來了,祖貝朗一?這么遠的路,你沒有食物和馬,你是怎么走來的?”
“亂作的狂風,擋不住心中的雪落紛飛。”
我一把扶住了快要倒下的祖貝朗一,小絡(luò)遞來了水袋……
前面,應(yīng)該就是古代遺跡了。
我和小絡(luò)攙扶著祖貝朗一坐在了一處殘破的城墻下。“希望這次不會再遇到什么機器人守衛(wèi)了?!蔽易哉Z道。祖貝朗一并沒有受傷,只是看上去異常疲憊?!耙苍S,他很久沒吃過東西了”小絡(luò)在一旁說。
遺跡很大,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可是一眼望去,我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類似戰(zhàn)車的物體,甚至連類似車輪的物體也沒有看到。
不知什么時候,兩個全副武裝的“神兵”(保衛(wèi)天堂安全的士兵)已經(jīng)站在了我的身后!
其中一個神兵開口了:“通緝犯,你們聽著!無論你們來尋找天燈,還是來尋找‘古月之輿’,我們都絕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放棄抵抗吧!”
“古月之輿?”我從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便對神兵說,“我不知道什么古月之輿!”
“古月之輿,就是古代神明的戰(zhàn)車!”神兵將自己的長矛指向了我。
突然,祖貝朗一站起身,擋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朋友,是我連累了你們……我來對付他們!”祖貝朗一說道。(祖貝朗一似乎已把眾云之城的爆炸歸結(jié)為了自己的過錯。)
“最后送你們一程,去尋找天燈吧!拯救這片地獄?!弊尕惱室粋?cè)過頭對我們說。
說完,祖貝朗一面向兩位神兵,準備拔刀:
“百年苦練,成此一技:天門開合,吾神不離,離則散盡!
……
‘沙聚’?!?p> 刀和盔甲相激,迸發(fā)出的火花,慢了他的刀太多,從他的背后,都能感覺到他巨大的力量和空氣中的熱浪——一擊之間,傾泄了全部的力量,他像是砍斷了兩根稻草。
在兩位神兵倒下之后,祖貝朗一也倒下了,他用光了所有的力氣,氣絕身亡,他的精神,隨著他的力量,像崩裂的沙山、流淌的火焰,耗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