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博弈
為了防范洛國守衛(wèi)軍,于大勇按照與景王商議的結(jié)果,在景陽城外調(diào)集了許多兵馬。這次不僅他本人親自下陣指揮,更是城里城外加設(shè)了不少哨崗,為的便是監(jiān)視洛國守衛(wèi)軍的一舉一動。一旦發(fā)現(xiàn)對方有任何動向,將立即向景王稟報。
洛晟軒與墨寒一同出城后,騎馬來到守衛(wèi)軍駐扎的營地。這里是距景陽城五里外的一處山坡上,從這里眺望城門,位置恰到好處。營地周圍有茂密的樹林,就是站在城門之上也難以看清營地的情形??煞催^來,在這山坡向下望,卻可以對城門處的情況一覽無余。
洛晟軒持兵符進入營地,爾烽前來迎接,抱拳執(zhí)禮道:“卑職爾烽,參見四皇子。”
“爾侍衛(wèi)不必多禮。這軍營里的事務(wù),以后還要靠爾侍衛(wèi)多加照應(yīng)?!甭尻绍幹t虛說道。
“爾烽定當(dāng)竭盡全力,輔助四皇子?!?p> “好,那就拜托你了?!?p> “請四皇子放心,守衛(wèi)軍上上下下見兵符如見陛下,四皇子盡管下令便是,守衛(wèi)軍定誓死相從。”
爾烽的話擲地有聲,從這一刻起,洛晟軒正式接過了這次百余名守衛(wèi)軍的指揮權(quán)。這燙手的山芋,他最終還是握在了自己手里。正如墨寒所說,陛下的旨意,選擇違抗只有死路一條。只有順從,才能有更多的機會。說不定,會探到更多的消息。
洛晟軒雖與世無爭,可學(xué)會自保也是一門必修之課。
初次進入營地,洛晟軒同爾烽一起來到帳中,在景陽城圖前,爾烽一一介紹了守衛(wèi)軍此次的布置和安排。洛晟軒這才明白,原來他的父皇早就已經(jīng)將一切都算計好。就連洛晟軒護送公主進入洛國所經(jīng)過的路線,可能遇到的危險,甚至連備選線路都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
洛晟軒不禁感慨,不愧是坐在皇位上的君王,有著統(tǒng)籌全局的大智慧和大謀略。
墨寒作為外人,自是沒有被允許進入帳內(nèi)的。他手握劍柄站在帳外,此時,夜色已深,清風(fēng)吹過,倒也有一絲涼意。
只見月上樹梢,營地周圍的樹林被風(fēng)吹動沙沙作響。墨寒抬頭望向空中皎潔的明月,在夜色的襯托下,他更加有些惦念芊兒。
今日在宮中匆匆一見,看樣子她似乎很虛弱,人也瘦了一圈。墨寒十分擔(dān)心,卻是找不到一個機會去詢問。他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這些日子在宮中究竟經(jīng)歷了何事?
作為哥哥,今日見到墨芊兒那般臉色蒼白,墨寒真是心疼極了。此時,他多希望自己可以像在宮外那般,不顧一切跑去找她,仔細詢問她的情況,為她煮上一碗湯藥??涩F(xiàn)實卻并非能如他所愿,此刻,他只能站在這里,守著軍帳,只能寄思念于月光。
就在墨寒還在為墨芊兒的事而憂心時,洛晟軒掀開帳簾,慢步出帳,爾烽緊隨其后。
“今日天色已晚,我也該返回宮中了,這營地的事務(wù)就辛苦爾侍衛(wèi)了。”洛晟軒回身對爾烽囑咐道。
“請四皇子放心,卑職一定不負(fù)四皇子信任。卑職恭送四皇子?!?p> 爾烽說罷,再次抱拳執(zhí)禮。洛晟軒示意墨寒,兩人來到營地門前,守門的將士將兩匹馬牽過來。洛晟軒和墨寒二人踏上馬鐙,用力一躍便跨上馬鞍。
“駕!”
隨著洛晟軒一聲呵下,二人快馬加鞭向景陽城方向奔去。
正陽宮內(nèi),景王批完奏折,卻也遲遲未有困意。他坐在暖閣里,看著于大勇派人送來的布防圖,仔細研究,深怕有一處錯漏。
這入夜已深,張公公輕步走進暖閣,走到景王身旁,微微躬身,小聲提醒道:“大王,時辰不早了,該歇下了?!?p> “本王還未有睡意,你們都先退下吧?!本巴醯哪抗怄i定在布防圖上,并未離開。
“大王,這龍體要緊,還是歇一歇吧。”張公公再次勸道。
“這洛國軍隊就在城外,這讓本王怎能安心睡下?”
雖已在城外加強了守衛(wèi),可景王心里依舊不安。他眉頭緊皺,一遍遍查閱著布防圖,作為一國之君,他必須做好充足的準(zhǔn)備。
張公公暗示下人端上一碗羹湯,將它放在景王面前的茶案上,他親自上前一邊掀開碗蓋一邊說道:“陛下就算忙于政務(wù),也要照顧好龍體啊。老奴命人準(zhǔn)備了翡翠燕窩羹,大王用一些吧?!?p> 或許是批折子久了,景王的身子還真是有些乏了。他放下布防圖,端起那碗燕窩羹,品嘗起來。
“還是你最懂本王,這羹的火候正好。”
張德服侍了景王二十年,可以說即是主仆也是知己,景王的喜好,沒有人比他清楚。
“老奴陪在大王身邊這些年,又怎能不懂您呢?”張公公笑著回道。
“那你說說,眼下這事該如何解呢?”景王邊品用著羹湯邊問道。
張公公搖搖頭道:“這朝政之事,老奴一個奴才怎敢評說。”
“哎,本王讓你說,你直說便是。你不要以為你不吭聲,本王就猜不著你的心思?!?p> 是主仆亦是知己,就如張公公看懂景王的心思一樣,景王也是了解張公公性子的。
這老家伙,心思多著呢。
聽景王如此講,張公公便也不再推辭,細細說道:“既然大王不嫌棄,那老奴就說一下拙見。其實,大王您不妨想一想,雖然這洛國守衛(wèi)軍駐扎在城外,可這洛國的皇子卻是在咱們正陽宮中。不見兵符,守衛(wèi)軍是不會妄自行動的。所以,只要咱們盯住那洛國手持兵符的皇子,也就自然盯住了守衛(wèi)軍的動向?!?p> 聽罷張公公的話,景王心里感慨,果然是當(dāng)局者迷,自己思量多日,卻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若是按照張公公所講,那么景國將化被動為主動,不必監(jiān)視守衛(wèi)軍也可以掌控其動向。
可即便如此,也要知道這兵符在誰手中方可行事。于是,景王接著追問道:“那依你看,這兵符是在這三位皇子誰的手中呢?”
張公公似乎早已料到景王會追問,十分從容的回道:“依老奴看,極有可能是在四皇子手中。”
“何以見得?”
“大王您看,這大皇子是要與景瑤公主和親的,所以,在大王下旨賜婚后,按照慣例,他需要返回洛國籌備這和親之事,所以,兵符不可能在他手中。而二皇子最擅長帶兵,可以說只要他率兵出征,戰(zhàn)戰(zhàn)告捷??梢舱蛉绱?,洛王肯定會有所忌憚,絕不可能將兵符交于他之手。所以,這究竟誰持有兵符,便顯而易見了?!?p> 景王聽罷,放心湯碗,大喜道:“妙,真是妙啊。張德啊,看來本王又要賞你了?!?p> 張公公立刻跪下說道:“能為大王解憂是老奴分內(nèi)之事,老奴不敢要賞賜?!?p> “你不要,本王偏偏要賞。本王知道你喜歡古玩,就將本王收藏的汝窯天青釉盤賞給你吧?!?p> “老奴謝大王恩典?!睆埞凳字x恩。
“好了,本王也乏了,伺候本王更衣吧?!?p> “是?!?p> “另外,吩咐下去,從明日起,一旦四皇子出宮便派人跟著,切記不要打草驚蛇,有任何情況立刻回報?!?p> “是,老奴這就去辦?!?p> 正如古語所言:螳螂捕蟬自是不知有黃雀在后,可這究竟是才是黃雀呢?
此時,在洛國的皇宮里,洛王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另一封密信。
“來人,將朕旨意送往守衛(wèi)軍營地交給爾烽,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