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來者不善的邀請
正陽宮的花房里,墨芊兒不知為何冬兒會如此提醒自己。明明只是去了一趟司錦宮,怎么回來時,冬兒就像換了個人,似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一般。
可不論她怎么詢問,冬兒都未曾說明。只是一而再的提醒她,切記要小心。
就在墨芊兒還在為此而感到一頭霧水時,夏娟帶著人氣勢洶洶的來到了花房。
“哪位是墨芊兒?”夏娟站在院中,高聲喚道。
聽見喚聲,花房眾人皆投來疑惑的目光。
墨芊兒還沒來及反應(yīng),只見鳳英聞聲從屋內(nèi)走出來,瞧見是夏娟,便走上前問道:“夏娟姑娘,請問,可是蕙公主有何吩咐?”
蕙公主?墨芊兒更是困惑了,她從未與景蕙打過交道,怎么今日會突然找上門來?
夏娟見鳳英過來,微微下蹲施禮問安,鳳英畢竟是一宮掌事姑姑,這規(guī)矩她還是要遵守的。
“姑姑,蕙公主聽聞墨芊兒姑娘花藝了得,特意命我前來請她到宮里去瞧一瞧花草,不知,哪位是墨芊兒?”
景蕙要人,鳳英就算覺得事有蹊蹺,也不得不遵從。
墨芊兒見鳳英向她點(diǎn)點(diǎn)頭,便明白了用意。
她雖疑惑,但也并未躲閃,徑直走到夏娟面前,頷首問道:“奴婢就是墨芊兒,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夏娟用眼神上下打量著墨芊兒,在她看來,這丫頭雖說生的還算標(biāo)志,但也稱不上是傾國傾城,與景蕙更是無法想比。不過就是一普通宮女罷了,怎么就偏偏得到了洛晟軒的青睞?
夏娟真不明白,洛晟軒放著堂堂公主不要,非要一個擺弄花草的宮女,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
“你隨我去玉清宮一趟,到了你便知道了?!?p> 這玉清宮的花草向來都不是由墨芊兒來置辦的,她有些不安的看向一旁的鳳英。
景蕙突然點(diǎn)名叫墨芊兒到宮里,這事的確有些蹊蹺。可這公主上門要人,鳳英又怎有不允的道理?
畢竟,謝妃賞賜墨芊兒的事整個正陽宮已經(jīng)傳遍了,各宮對墨芊兒都十分好奇。
所以,若說這景蕙來要墨芊兒前往玉清宮,也并不是完全說不過去。
墨芊兒一瞧,鳳英并未有阻攔的意思??磥恚@玉清宮她是非去不可了。
可這為何冬兒剛提醒她小心,這夏娟緊接著就來要人了,這也太巧合了吧?
墨芊兒只覺奇怪,但也并未細(xì)想。
或許,在這花房之中,只有冬兒自己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何。
她站在原地,看著墨芊兒隨夏娟離開,雙手緊張的攥在一起,滿眼盡是不安與擔(dān)心。
在宮中多年,景蕙的性子,冬兒自然知道。景瑤既然放消息給景蕙,那么,必是已經(jīng)想到了結(jié)果。
對于墨芊兒,景瑤并不想親自動手,這會降了她長公主的身份??删稗ゲ煌騺硐胱鍪裁幢阕鍪裁?,根本不懂隱藏。
這樣的人,最容易被利用。
比如,成為景瑤的借刀殺人的那把“刀”。
越是細(xì)想冬兒這心里越是害怕,這一切是因她而起,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墨芊兒遭受危險,到底怎樣才能救她?誰又能救她呢?
冬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尋找可以就墨芊兒的辦法。
忽然,她想到了一個人。也許,只有他可以了。
墨芊兒一路跟隨夏娟來到玉清宮,這里是清妃所住的寢宮,自然比洛晟軒的寢宮還要華麗。墨芊兒原本以為洛晟軒的寢宮就已經(jīng)足夠奢華了,可沒想到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愧是景王的寵妃,這宮殿裝飾用的都是最好的。院中有十多名下人伺候著,不論是花草還是樹木,還是院中的打掃都有專人負(fù)責(zé)。
一切看起來井井有條,這樣的生活,墨芊兒無法體會它的舒適,因?yàn)?,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夏娟帶著墨芊兒來到玉清宮西殿的后院,這里位置極為偏僻。
玉清宮由一座正殿,一座后殿,以及東西兩座偏殿組成。
正殿自然由清妃居住,東殿由景蕙居住。后殿是下人所居住,西殿目前僅存放雜物,并未住人。
所以,這西殿的后院,更是不被人留意之地。日常也并無人打掃,雜亂極了。
墨芊兒四下瞧著,這后院中并未有花草擺放,她不明白夏娟為何帶她來這里。于是,便上前向夏娟問道:“請問,蕙公主要奴婢來這里,是為何事?”
就在墨芊兒等待夏娟回答時,一身著粉色錦緞長裙的女子從遠(yuǎn)處漫步走來。她一頭烏黑長發(fā)高束成發(fā)髻,玉簪與金釵穿過發(fā)髻,與耳垂上的墜子相應(yīng),華麗又精致。
那女子,步履輕盈,雙手置于腹前,端莊得體,墨芊兒不用猜也知道,這女子就是景蕙公主了。
“奴婢墨芊兒給蕙公主請安?!?p> 墨芊兒面向景蕙行禮,景蕙左右瞧著眼前的墨芊兒,眼里充滿不屑道:“嘁,也不過如此嘛?!?p> 墨芊兒未得到景蕙的準(zhǔn)許,自然不敢起身。她靜靜蹲在那里,心里更是莫名不安起來。
景蕙轉(zhuǎn)過身,兩名太監(jiān)連忙搬了椅子過來,景蕙端坐其上,一邊擺弄著裙擺,一邊冷冷說道:“起來吧。你可知本公主叫你來,是為何啊?”
“謝公主,奴婢僅知是為了花草之事,其他的便不得而知了?!?p> 景蕙一聽,輕哼一聲,抬眼看著墨芊兒說道:“花草?本公主對花草可沒興趣?!?p> 墨芊兒一看,這景蕙來者不善,小心謹(jǐn)慎的躬身說道:“奴婢愚笨,還請公主明示?!?p> 景蕙看著墨芊兒這副模樣,想到洛晟軒竟主動到花房將這墨芊兒請到寢宮去,這心里的怨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自己多次登門拜訪,全都被冷漠拒絕。
這墨芊兒竟輕而易舉多次與洛晟軒親近,這讓她這位公主怎能咽下這口氣?
想到這,景蕙站起身,在夏娟的攙扶下來到墨芊兒面前,一臉壞笑著說道:“既然你說了是為了花草,那好,本公主今日就破個例。來人啊,給她搬一些花草過來。”
景蕙一聲令下,宮女太監(jiān)接二連三的搬來了近十盆花草,有大有小,各式品種,應(yīng)有盡有。
其中最大的一棵,由四人合力抬來,這株綠植近三尺高,干粗葉茂,看來應(yīng)是養(yǎng)在宮中多年了。
只見景蕙走到這高大的綠植旁,輕輕撥弄著幾片葉子,嘴角微微上揚(yáng),雙眸間帶著一絲得意,似是已有了主意。
“這棵福樹已經(jīng)在玉清宮多年,母妃很是喜歡。今日,你就幫本公主將這樹的土松一松吧,這對你來說,應(yīng)該不難吧?”
景蕙回過身,她雙眸注視著墨芊兒。
“回公主,不難。只是,不知這銅鏟在何處?”
“銅鏟?你覺得玉清宮是有那種東西的地方嗎?更何況,這福樹珍貴,若是你不小心用那外器碰傷它,那我豈不是要受到母妃責(zé)罰?”
“公主的意思是?”墨芊兒疑惑問道。
景蕙并沒有立刻回答,她慢步往回走,這后院由于雜物眾多,地面并不平整。夏娟立刻上前攙扶,景蕙重新坐回那宗木椅之上。
見景蕙手上沾染了灰塵,夏娟連忙遞上帕子。
“你不是最擅長弄這些花草了嗎?那就由你親手來弄吧。你這雙巧手,不用不是浪費(fèi)了嘛。還有,這新土在后殿,你需要自己去弄來,我這里可沒有多余的人手給你?!?p> 景蕙說罷,將那擦拭完灰塵的帕子交給夏娟。
“公主,您是說讓奴婢用手來松土嗎?可是這樹已生長多年,土質(zhì)已結(jié)痂,恐怕,單單用手難以完成?!?p> 墨芊兒陳述著事實(shí),希望以此來讓景蕙改變主意。
但景蕙聽罷卻只是輕笑一聲,冷冷說道:“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干?這福樹明日一早母妃就要瞧見的,所以,今日你如果完不成的話,那恐怕,你就出不了這玉清宮了?!?p> 景蕙不僅語氣冰冷,連眼神都充滿殺意。
墨芊兒此時才明白,原來這一切皆是針對她而設(shè)計好的。從夏娟到花房要人那時開始,景蕙的目的就已經(jīng)很明確了。
讓她松土只是表面,這位蕙公主真正想要的,恐怕,是她墨芊兒的命。
“是,奴婢定竭盡全力完成公主吩咐?!?p> 此刻的墨芊兒除了應(yīng)下別無他法,即便她知道,這吩咐根本無法完成。
得到墨芊兒的回答,景蕙自是滿意的。
她在夏娟的攙扶下站起身,走到墨芊兒面前,忽然換了語氣,柔和的說道:“好,那這里就交給你了。對了,這些花草搬都搬來了,這土你就一并松了吧。”
說罷,景蕙得意一笑,留給墨芊兒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在夏娟的陪伴下離開后院。
眾下人們低頭各自忙各自的差事去了,這后院中瞬間僅剩墨芊兒一人。
眼瞧著,天色已晚,夜色漸濃。眼前這幾盆花草靜靜擺在那里,仿佛在提醒著墨芊兒,自己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容不得再繼續(xù)多想,她只能立刻蹲下身去,試圖用手來翻動那福樹盆中的土。
可是這土實(shí)在是太硬了,墨芊兒只覺得指尖被那結(jié)痂的土塊劃過,痛到發(fā)麻。
她摳著,挖著,可那土卻絲毫未動。
只有她那手指,漸漸的被磨出一道道傷口,指甲縫里浸入的泥土,也被那從皮膚里流淌出的液體染紅...
疼,真是太疼了...
此時,在寢宮里的洛晟軒并未入睡,他坐在房中,獨(dú)自吹著竹蕭。曲調(diào)中,不知為何竟有一絲傷感。
“軒公子,軒公子在嗎?”
突然,一陣急促的門環(huán)扣響聲傳來。
洛晟軒放下手中的竹蕭,命人前去開門。
只見冬兒焦急的跑進(jìn)來,“軒公子,你快去救救芊兒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