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耐東至新,綠且溶之
一座假山雖不大卻是玲瓏剔透,從假山的正面小孔間可以看見小亭全貌,有一種一眼觀天下的感覺。
慕容雪覺得這個地方太有趣味了,不由得吟詩一句“伴月清風(fēng)天上來,隙間一瞧自徘徊?!?p> 孔賢妃不由得拍手叫好,說道:“嬪妾不曉得皇后娘娘竟然是這樣有詩情?!?p> 慕容雪臉頰緋紅,扭頭看向她,“哪里是我有才,而是這景象確實(shí)讓人著迷?!?p> “對啊,我與姐姐走這條路也無數(shù)遍了,也自認(rèn)為周遭逛了無數(shù)次,只是這假山,亭臺······不曉得怎么就不經(jīng)意間冒出來了?”
霽月掩嘴一笑,許是她知道真相。
榮珠悄悄伏在她耳邊問:“姐姐可是知道?”
“陛下前幾日差人專門為皇后娘娘建的?!?p> 榮珠如夢初醒,怪不得這富麗堂皇的檐角如此眼熟,原來是照著鳳鸞宮里的頂子做的。
兩人嬉笑時,二位主子也回過頭來看,剛要問,霽月收住笑容,說道:“娘娘不必細(xì)問,轉(zhuǎn)過去看看就知道一二了?!?p> 慕容雪攜了孔賢妃的手,穩(wěn)穩(wěn)踩著臺階拾級而上,忽然眼中看到一幅畫,一幅縮小版的江山半壁圖,心中便十分明了。
孔賢妃也看到了,嬉笑道:“姐姐,如今陛下對姐姐可謂是十分上心,不知姐姐心意可否逆轉(zhuǎn)?”
“本宮的書童,每日里書讀得甚好,我原本想著也找一個面容配得上妹妹的書童,只是,不知妹妹是否接受?”
這一來二去的顧左右而言他,倒是將陛下之心甩出去十萬八千里,孔賢妃也聽出了眉目,自己知道不能再往下說這個了,便轉(zhuǎn)了話題,“姐姐不如兩個都收了,一個捶腿,一個讀書可好?!?p> “妹妹不得打趣?!蹦饺菅懒?。
孔賢妃素來識趣,也不說這話,面容不改,說道:“南邊互市倒是能夠選擇的地方不多,若是在通州想來貿(mào)易之事不甚有利,通州四周高山圍繞,只有不到一線之塬,想要互市,還需要將河水引流,成為一條大河方可好辦?!?p> 兩人說起正話來,才是進(jìn)入到了主題。
“正是呢,通州地廣,人口全部聚集居住在半山腰里,就是靠著種些個果樹,賣水果免為糊口。幾十年來都是吃朝廷的救濟(jì)銀子過活,荒山想要變成富山,也是一件好事,若是引流變河,在建立成為經(jīng)濟(jì)通道,這就要翻身了?!?p> 亭臺寬闊視野極好,慕容雪覺得此處可以常來,聽個小曲,或者自己偶爾彈上一曲,十分愜意。
“姐姐想得十分的對,就是不知道皇帝陛下是怎么個想法?!笨踪t妃看出皇后娘娘的心情十分的好,自己也有種心境開闊的感覺,輕微地將手伸出來撫摸一下空氣,頓時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張必思,這個人行為處事的風(fēng)格是什么,妹妹可知道?”
“這個張必思,乃是行都司的副手,平時為人小心謹(jǐn)慎,喜歡收藏一些女子使用的胭脂水粉,雖說這個愛好不是什么傷風(fēng)敗俗的事,但是一個男人家的,喜歡收藏這個也是奇葩?!?p> 慕容雪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讓一個大男人喜歡收藏這個,她又接著問:“他府中可是妻妾眾多?”
孔賢妃嘴角一笑,覺得皇后娘娘想得也太多了些,就努力抑制住不讓自己笑,緩緩說道:“娘娘,據(jù)我所知,他府中倒是只有那么幾位妻妾,而且聽聞這位行都司張大人據(jù)說還是個怕老婆的?!?p> “哦。”慕容雪更加的驚訝了,“怕老婆,這個倒是新鮮。”她略微地笑了笑。
“嬪妾待字閨中時,跟著母親去光祿大夫家中恭賀孩子滿月時,聽聞這位張大人似乎就是跟其他在場的同袍喝酒也要派自己的小廝問可以喝幾杯呢!”
“你小小年紀(jì)倒是知道得不少呢!”
“謝謝娘娘夸獎,嬪妾就是想為姐姐鞍前馬后,因此處處留心,也想著處處留耳?!?p> 慕容雪驚訝她竟然做事情這樣周密,自己雖然貴為皇后,執(zhí)掌大權(quán),但是也有自己夠不著的地方,沒想到孔賢妃不聲不響地就把事情給辦了。
“妹妹的聰慧,姐姐是望塵莫及了?!蹦饺菅┎挥傻每洫勊?。
“皇后娘娘過獎了,嬪妾就是從小養(yǎng)成的性子乖巧的樣子,大家都不以為意,幸好自己是嫡出小姐,不然的話,家里的姐姐妹妹不知道要怎么欺負(fù)呢!”孔賢妃謙虛說道。
“可是,也沒有見到你仗著自己是太常丞的女兒橫行霸道,蠻不講理?。俊?p> “娘娘謬贊了,您身為北狄國皇后,不也是低調(diào)行事,依著規(guī)矩嗎?嬪妾就是效仿娘娘的德行?!?p> 慕容雪覺得不能夠再說下去了,不然,一定是孔賢妃想著法子說自己平凡,將自己不是缺點(diǎn)的缺點(diǎn)都說個遍。
她們兩個說得高興,聊的開心,圓珠站在一邊看著她們這樣開心地聊天,自己也跟著呵呵笑起來,這一笑沒關(guān)系,倒是引得陪著她的宮女們?nèi)夹α恕?p> 還是榮珠眼尖,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從假山那邊過來一個人,仔細(xì)一看竟是皇帝身邊的扶兒。
待他離得近了,就躬身行禮問安:“小人拜見皇后娘娘,拜見賢妃娘娘?!?p> 慕容雪看著他大方得體,倒也沒有看到秋瑾月般的令人生厭,就和氣地問:“你來此有何事?”
“小人是奉陛下的命令特意來給皇后娘娘稟報的?!狈鰞涸谀饺菅┑难劾锵騺矶?,比起秋瑾月強(qiáng)上太多。
“說吧,什么事。”慕容雪轉(zhuǎn)過身子,正對著他,微微一笑。
“陛下讓小人告知皇后娘娘,過兩日要宴請從周山國來的使臣,望娘娘早做準(zhǔn)備?!狈鰞翰桓姨ь^低著只管低著。
“再沒有別的了嗎?”慕容雪還想知道得更多。
“小人就是傳話,若是胡亂說得多了,秋大人是不會放過我的?!狈鰞汗室鈱⒙曇衾瞄L長的。
“這個本宮倒是沒有注意,一個宦官一手遮天似乎也有違常理?!蹦饺菅┳约壕褪悄钸叮P(guān)于秋瑾月到處仗著自己是首領(lǐng)太監(jiān)的事到處拉攏關(guān)系,到處欺負(fù)弱小自己特別清楚。
“皇后娘娘,若是再沒有別的什么事,小人先下去了,還要回去復(fù)命呢!”這次扶兒倒是真的說了實(shí)話。
“一個宦官,管著皇宮里的太監(jiān)宮女也就算了,隨意拉攏外臣這個事情,作為皇后自己是不能輕易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