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去小廚房吃了一塊餅,喝了東珠給慕容雪熬剩下的半碗湯,也不愿意回去在躺椅上睡,就在廚房里邊找了一處干凈的地方歇一會兒。
不多時兩個宮女進來,小聲嘀咕。
一個說:“今日莊大司農(nóng)提議,似乎不是他的風格,怎么能這么好心呢?”
另一個說:“誰知道呢,說不定自己的嫡子死了,他傷心過度性子也變了?!?p> “不會吧,依莊大司農(nóng)的謀略,隱忍得了一時,忍不了一世。”
“管她呢,我們做好自己手里的事就行了,反正這些大臣都是自己打自己的算盤,小心禍從口出。”
另外一個立即同意,“往后我們要更加小心了,上陽宮里我們伺候好皇后娘娘就行,皇上如今性情大變,逮著下人就那啥,太嚇人了,保命要緊?!?p> 霽月素來知道宮里的大小事情,傳的比風還快,這樣的閑言碎語,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起碼這兩個宮女知道輕重,也知道保命要緊,就夠了。
只要自己護好了皇后娘娘,其他的能放一馬就放一馬。
一個宮女轉(zhuǎn)過來看到拐角里的霽月,驚訝得差點喊出來,又看到她睡的瓷實,就放心了,對另外一個說:“霽月姑姑?!?p> 順手指了指霽月睡的地方。
兩人靜默出去,不敢再言語什么,霽月就當自己什么都沒有聽見,徹底睡去。
都說人心叵測,就看你有沒有逢兇化吉的運氣。
莊大司農(nóng)下朝后,自己憤憤不平,滿肚子怨氣沒地方撒,就徑直去了著作郎府。
等出來后,似乎不是朝堂上的模樣。
著作郎卻是膽戰(zhàn)心驚,這官小被人欺是常事,但是,偏偏欺負他的人還是當朝皇貴妃的父親——大司農(nóng)。
眼下大事想躲是躲不過去了。
只能夠暫時休書一封,著作郎言辭懇切,自己人微言輕,既不想受制于人,也不想得罪莊大司農(nóng)。
“霽月你找人把這封信按照原樣封好,在差一個可靠之人,送給婉修儀?!蹦饺菅┌研虐粗蜷_時的模樣對折一下。
“是。”霽月領命即刻去辦了。
東珠站在身邊,嘴角掛著微笑,似乎也不吃驚,又仿佛知道信中的一切。
“東珠,為何淺淡一笑?”慕容雪發(fā)問。
東珠眨眨眼睛,不減嘴角微笑,對慕容雪說:“皇后娘娘不愧是慕容家的女兒,腹內(nèi)乾坤,盡在掌握中?!?p> “你似乎知道信中寫的什么?”慕容雪反問。
“奴婢不知,只是看到皇后娘娘既不支開奴婢也不刻意隱瞞,乃是娘娘掌握一切動態(tài),也不怕奴婢告訴皇上?!?p> “不避著你,是因為避著也無用,還不如大膽讓你知道的好?!蹦饺菅┲毖圆恢M。
“皇后娘娘,奴婢哪里值得娘娘這樣對待?!睎|珠搖頭。
慕容雪噗嗤一下,“東珠心如明鏡,自然瞞不過,若是東珠不當用,先皇是不會讓你去伺候太妃的?!?p> 東珠眼中涌出淚水,往日種種涌上心頭,皇后娘娘的話和當年先皇托付時說的幾乎一樣,“東珠值得托付,當用不疑?!?p> “皇后娘娘,只是不嫌棄奴婢,奴婢人老已經(jīng)不中用了,往日里的種種也不會發(fā)生在皇后娘娘身上,娘娘人美心善,是個難得的好皇后?!?p> 聽東珠一番話,慕容雪覺得自己怎么也有了美名。
自我嘲笑道:“好皇后,本宮哪里能夠稱得上好皇后?!?p> “皇后娘娘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后?!庇勒嬲驹趦扇吮澈蟠舐曊f。
“你這個丫頭,不聲不響地進來,沒禮貌?!蹦饺菅舌?。
永真趕緊躬身福禮,“奴婢參見皇后娘娘,還望娘娘不要生氣。”
慕容雪愛憐笑笑,“哪里就能夠責怪你?!?p> 永真露出純潔無瑕的笑臉,抱著一個大盒子走上前來,“皇后娘娘,奴婢翻庫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個,您看看?!?p> 慕容雪滿臉愛撫的笑,往盒子里探頭看了看,驚呼:“你怎么找到了這個?”
永真得意道:“奴婢就知道娘娘忙得忘記了,趕緊急匆匆地抱過來?!?p> “上陽宮里怎么會有這個,這個不是皇后娘娘的嫁妝嗎?”東珠的驚訝之色不比慕容雪少。
“師傅有所不知,慕容家的小姐出嫁時都是帶著十八般寶貝的?!?p> 東珠曾經(jīng)在皇太后的嫁妝里也看到過一模一樣的物件,只是眼前的這件細細看起來似乎也不一樣,更加精巧。
慕容雪指指永真,“你這個丫頭,總是能夠在不經(jīng)意間給我送一個大驚喜,早以前本宮吩咐霽月尋找就沒有找到,倒是讓你找著了?!?p> 永真高興說:“娘娘,奴婢哪里是刻意尋找到的,是跟著尚宮局的幾位宮女去庫房里點數(shù)東西,無意間看見了盒子,就不顧她們的反對直接抱回來了?!?p> 東珠略微皺皺眉,問:“幾位宮女為難你了?她們不知道你是皇后娘娘貼身侍女嗎?”
永真大大咧咧一笑,“知道啊,她們不敢攔著,說皇上讓人特意收起來的,不知道為什么?”
慕容雪左思右想,還是不明白上官北為什么要收這個東西,而且這個東西按道理是應該歷任皇后出嫁都帶著的,他一個大男人要這個干什么?
“好了,既然找到了,一會兒我們回去的時候好生的收著,皇上那邊本宮親自去說。”
慕容雪蓋上蓋子,依舊坐到案桌前批閱奏折。
東珠給皇后換了一盞新茶,也不再多言,退到門邊上守著。
永真抱著盒子放到里邊長條案幾上面,紅漆雙鳳圖案,始終在慕容雪的腦子里揮之不去。
夜深人靜,慕容雪該回鳳鸞宮了霽月才回來。
“你怎么去了這么久?”慕容雪不放心隨口一問。
“皇后娘娘,奴婢發(fā)現(xiàn)皇上穿了一件單衣在那個亭子里,身邊還有一個娘子,好像是秦昭媛?!膘V月趴在慕容雪耳朵上小聲說。
“嗯,你可是看清了?”
“應該沒錯,奴婢又不是東珠,眼睛不好,況且今夜月色明亮,都這個時候也不適合賞月,到底皇上心中有多少難以解開的結(jié)呢?”霽月隨口一說。
“我讓你找的人可有回話?”慕容雪溫柔問。
“打發(fā)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信,再等等估計是快了。”
“江湖術(shù)士,這么難找?”
“皇后娘娘,御醫(yī)雖然穩(wěn)妥,但心意明顯不足,且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