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事不擺定,前路難行
住在上陽宮自然是不想和上官北同吃同睡。
宣德殿還有幾間空房子,但是經(jīng)年潮濕,久不住人不能住,崇德殿還有空屋子,卻也是住不得,除了騰出來給輔政大臣辦公,還有的堆放雜物,上陽殿前面左側(cè)是敬法殿,右側(cè)是溫德殿都住不得。
慕容雪前思后想,自己沒有拒絕,就委屈著將就在后面小睡的房間里湊乎。
她自己一人前來必定是跟著霽月和永真的,這兩個怎么辦?若是日日不回去,孔賢妃那里前來回話,似乎也難了些。
“娘娘,沉思許久了,想什么呢?”霽月放下手里的茶壺。
“本宮倒是好說,在這里勉強(qiáng)些,將就著住,但是你們兩個怎么辦,總不能日日來往的跑吧,這衣食起居的伺候的人多了去了,大家也都習(xí)慣了在那邊伺候時方便,一時間過來倒是事情增加也徒生勞累。”
霽月一聽是這個,巧笑道:“奴婢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娘娘都不覺得辛苦,我們做下人的,怎么覺得艱難呢?”
慕容雪見她故作輕松樣,輕微嘆口氣,又開始琢磨手里的地圖了。
就這樣艱難又過了幾日。
一日朝堂上,宗正大夫站出來宏聲朗朗,“啟稟皇后娘娘,微臣這么久籌辦,朝服之事,是否可以開始大肆籌辦起來?”
這件事慕容雪壓制許久,自己不曉得宗正大夫能不夠辦好,也一直每個音信,恍聽他稟報此事,立即來了精神。
“只是眼下督辦朝服之事,還得尋了上等的工匠細(xì)細(xì)斟酌的做,若是做得不合意,豈不是貽笑大方?!?p> 宗正大夫滿臉堆笑,拍著胸脯,“這件事微臣已經(jīng)找到幾家專門做工藝之家,原本宮中的春夏朝服都是他們幾家中互相合作完成,如今各家都嫌麻煩,就干脆挖了人自己獨(dú)立了。微臣想著,不如讓他們做了樣板上來,皇后娘娘和各位大人定奪后再確定?!?p> 慕容雪經(jīng)過上次他的辦事周到,這次也是一樣,到底是可托付之人,就未曾讓大家斟酌,直接拍板。
“這件事若是你一人辦,未免太過于勞苦,不如帶著尚書左丞一起,也有個人商量一二?!?p> 慕容雪剛發(fā)完話,尚書左丞謝了恩,后面就聽得一些人小聲嘮叨,這些人都是素來和皇后娘娘親近的幾位娘子的父親,這背靠大樹好乘涼,就是對的,能抱大腿干嘛讓自己不受待見呢?
有了閑話,自然各人就有個人打算,愿意自動跟著慕容雪辦事的,靠著宗正大夫,孔太常幾位就常常被踏破門檻,門生也漸漸多了起來。
就在慕容雪聽聞這個的時候,心中自然還是歡喜的,不過偶爾的心頭難免的也掠過一絲驚恐,畢竟人之常情,做得太過,或者是太放肆就會招來禍患。
幾經(jīng)思量,也讓霽月一個一個把話傳到位,避免風(fēng)頭太盛恐生事端。幾位跟著鞍前馬后的大人也都暗自收斂鋒芒,事情做得漂亮。
御史大夫幾天悶悶不樂,雖然自己身居高位,但是明顯的除了每日的閑雜事務(wù),好像其他什么重要的事都和自己無關(guān),對于掌握朝政良久的老臣,心中不免也滋生出許多不滿。
趁著一日散朝后,他借了探望皇上的楦頭,和上官北談今論古,自在逍遙。
上官北雖然腦子不清醒,但是也看得出來他前來定然是有事的,哪有柱國大臣閑著跟自己一個半廢的皇帝閑扯皮的。
“御史大人前來想必另有其事吧?”上官北喝完手中的第三盞茶。
御史大人自然不能說皇后的閑話,如今皇上不能理政,全都依靠著皇后一人,但是日漸獨(dú)大了,就算是怎么樣也是無濟(jì)于事,干脆就裝傻充愣。
“微臣哪里有什么閑話,就是覺得男臣身上穿一身紅袍似乎不好看?!庇反蠓蚬室庹f。
上官北疑惑,連聲問:“原來的朝服不是藍(lán)色底子,再繡了圖,簡單得很嗎,怎么從上次朝上定完,就連帶著顏色也改了?!?p> 御史大夫見皇上起了疑心,正和他意,淺淺道:“這倒是不稀奇,微臣還是孩童時,也有過穿紅袍的聽聞。”
上官北心想:他小時候那就是四五十年前了,自己雖然還未出世,但怎么也不是紅色的吧!
“原來的絳紗袍皇后娘娘嫌太黑,雖然領(lǐng)緣、袖緣都裝了黃邊,綬帶的位置似乎也從腰間上移到頸處,可是怎么看起來這就像是后院里夫人們的服飾呢?”御史大夫盡量說得仔細(xì),這樣他就算看不見也能夠想象得到。
上官北想不出這是個什么打扮,幾百年來朝服倒是有紅色的,但是大都是暗色系,穩(wěn)重、大方、有氣勢,這突然一改,怎么倒是像姑娘家的衣物了。
“愛卿見過衣服了嗎?”上官北想看看衣服什么樣子。
御史大夫被問住,趕緊說:“回皇上的話,微臣尚未見過,只是憑借著圖中的模樣想出來的?!?p> 上官北繃著臉,明顯的不大高興,知道他有事,雖然話里沒說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發(fā)一些牢騷,但明顯的是對皇后更換朝服的主張不大滿意。
“你且回去吧,等衣服做出來了,你穿戴了前來給朕瞧瞧,如今雖然眼睛看不清楚,但是也還是能看得見的,不是一絲光不透,皇后那邊,自由皇后的道理?!?p> 御史大夫聽得出來,這是在告訴他,皇上對皇后是一百萬分的信任。
御史大夫立馬起身,叩首在地,“微臣謹(jǐn)記皇上教誨,還望皇上好好養(yǎng)病,臣告退?!?p> 這一來一去的狐貍沒抓著,倒是惹了滿身騷,御史大夫渾身長刺般不自在,做官多年,什么樣的世面沒有見過,就算是上一輩的皇帝都沒有這一輩這么對待他的,還叫他難堪。
滿肚子的火氣沒地方撒,就暗暗生氣,路過的宮女太監(jiān)向他行禮,他都是愛答不理。
上官北自他走后,笑得肚子疼,旁邊伺候的秋瑾月,也跟著笑了兩聲收了,“皇上,這次您拆了御史大人的面子,估計他今天氣的飯都吃不下了?!?p> 上官北伸出手,要他將他挽起來,“這個老狐貍,仗著自己是老臣,先皇駕崩那會,盡是苛待朕,如今好不容易有皇后鎮(zhèn)著,朕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