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當天,趙舒白忙的昏天黑地。賀生為了女朋友請了假,現(xiàn)在就他一個孤家寡人,留在公司處理事務。
其他公司的員工也因為節(jié)日,到點就下了班,才晚上6點,大廈里就空空蕩蕩,街上的人擠擠攘攘。
也就在大學里過過圣誕節(jié)的趙舒白,不理解怎么這么多人愛過圣誕節(jié),連帶著平安夜都快成了新節(jié)日。
想不出緣由的趙舒白懶得費時間思考,只想快點把眼前的這些文件批完,早早回家才好。
橘子應該想他了。
叮咚一聲,手機的響鈴模式提醒他有新的消息通知。
來自李樂清的微信消息,是一張圖,趙舒白放下手中的筆,點開圖片。
圓壇型的花圃,米白色的石磚板凳,還有光禿禿的樹杈,這三樣事物莫名眼熟。
他腳尖輕點地面,微微使力,身下帶滑輪的椅子就在這巧勁下向窗戶那兒溜去。趙舒白停在窗邊,對著手機屏幕里的照片和樓下公司外的仔細對比,看到樓下大門口斜對面的圓形花圃,石磚板凳,光禿禿的樹杈和一個裹著紅色外套,正在隨意踱步等人的女人。
那是李樂清。
趙舒白的樓層太高,能看清楚紅色的衣服已經(jīng)是多虧了路邊的街燈夠亮,根本看不到那人的面容,但趙舒白能夠肯定,那就是李樂清。
他站起,拿過搭在靠椅上的衣服,關燈,然后就往電梯口奔。
因為只有他一個人,電梯來的很快,耐不住他心里焦急,三分鐘的電梯時間漫長地以為是半小時的流速。
從電梯里出來,趙舒白著急的步伐突然慢下來,公司到花壇不過短短幾米,被他走的像是過鵲橋,走的太快,喜悅感會太淡,走的太慢,心里又有小鹿亂撞,驅使著他加快步伐。
李樂清看到趙舒白走出來,樂悠悠提著東西跑過去,將手上的東西往趙舒白面前一揚,“噔噔噔噔~禮物?!?p> 趙舒白詫異,“怎么突然就……”
李樂清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賠罪用的,“你先看看嘛,看完你再說話?!?p> 趙舒白陪李樂清走到石磚板凳前,冬日的涼意,往往晚上更重,石板凳上和結了冰似的冷,李樂清想坐下去,被趙舒白阻止了。
李樂清穿的是紅色的呢絨大衣,長度正好在腰部的位置,下身是穿了黑色的緊身絨褲,搭配白色的高幫襪,腳上踩的是一雙沒有牌子的老爹鞋,青春靚麗,時尚動人。
趙舒白看著也很凍人。坐在石凳上絕對可以享受到什么叫做被冰結過的體驗。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折疊成方塊的形狀,放在石磚板凳上,用眼神示意李樂清坐下。
“可你……不冷嗎?”
李樂清遲疑地看向趙舒白,沒料到他會關注這么小的細節(jié),心像泡在熱水里熨貼舒適。
“我穿了兩件,何況我是男的,體溫本來就比你高?!?p> 話是這么說,江城的冬天可不管你是男是女,它的主場宗旨就是冰冷刺骨,不是用衣服可以簡單抵擋的,當冷氣穿過衣服的口子,找到機會往里面鉆,骨頭就會體會到夏天徒手掰冰塊的快感,酸痛在骨子里蔓延。
趙舒白體溫再高,也不過就只穿了兩件單薄的衣裳,菱格毛衣是針織的版式,看著就透風。里面的襯衫又不帶加絨,只是正常的厚度,和這冬天的風哪有一拼之力。
李樂清催促著趙舒白打開盒子,里,面裝的就是她找柜姐買的阿瑪尼套裝,這件不太好找,還是從美國門店運回來的貨。
“你快穿上?!?p> 趙舒白將盒子里的衣服提起,手上一抖展開,利落穿上身,有件外套披在身上,果然沒有那么冷了。
“這件是我蹦迪落下的那件?”
趙舒白在袖扣處摩挲,并沒有摸到熟悉的紋路,他搖頭,“不是,這件是新的?!?p> “你這都分的出來,你那件上次穿的時候也這么新?。?!”
“我那件去哪兒了?”趙舒白沒有理回李樂清的震驚,白玉般的手指點點身上的衣裳,揚眉問她。
李樂清干啞清咳一聲,無意識地撥弄手指,眼神四處亂飛,腳也不自覺地拍地。
“你慢慢想,找一個好點的借口?!?p> “哎,好滴?!崩顦非宀患偎妓鞯卮饝?,慢半拍意識到趙舒白說的什么,腦袋嗡的一下,頭皮發(fā)緊,垂下眼睫,腦海里趙舒白的聲音循環(huán)播放,心中彈幕刷的飛起。
[完了,完了,完了,怎么說?]
趙舒白等了片刻,沒等到李樂清的回復,手抄著口袋,背舒緩靠在石磚板凳上,頭頂?shù)穆窡粽障聛?,給眉目清俊的趙舒白披上一層光芒。
“借口找好了嗎?”
他偏頭,饒有興致地問,見李樂清還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勾起,聲音清冷中帶上些許柔和。
“如果,我說,那件衣服,突然長翅膀飛了,你會信嗎?”
李樂清滿懷希望側頭過,和趙舒白面對面,渴望地得到對方的點頭。
“坦白從寬,每年過節(jié),抗拒從嚴,牢底坐穿?!壁w舒白回她16個字。
“啊……”李樂清懊喪地撇嘴,發(fā)光的眼睛也暗下去,“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啦,只是我那天頭好暈好暈,我拿完衣服回家就睡著啦?!?p> 其實不是,我就是看八卦看久了,忘了昂。
“后來我拿出來的時候,衣服就,就報廢了。它只是去了天堂,我這不就找了它的朋友來陪你了嗎?你都穿在身上了,就不要再想它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要把心思放在新事物上。”李樂清說到最后雙手捧臉拉長尾音,企圖萌混過關。
“的確是要把精力放在新、事、物、上。”趙舒白嘴上說著新事物,眼神一眨不眨地望著李樂清,像是要把她細細描摹,刻在心里。
李樂清被趙叔白炙熱滾燙的眼神,盯得面頰緋紅,眼神躲閃。
最后惱羞成怒:“哎呀,別看了!知道我好看了!還有東西,你繼續(xù)拆嘛?!?p> 趙舒白收回眼神,心里的小人兒眉眼彎彎。逗李樂清的感覺比抱橘子的感覺還要好,真像炸毛的貓咪。
他翻出袋子最底下的小禮盒,是白色的方塊形狀,Teriso的絲帶被人拆掉了,換上了應景的紅色絲帶蝴蝶結。
只不過這蝴蝶結估摸應該是系了很久才系處這么好看的樣子,紅絲帶上都有些皺皺巴巴。
他偷瞄一眼正巴巴期待自己拆開蝴蝶結的李樂清,故意說道:“這店的蝴蝶結打得不錯,看來里面是個好東西?!?p> 李樂清也不知道蝴蝶結打得好和東西好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但聽到趙舒白對自己打的蝴蝶結如此贊揚,腦袋抬得越發(fā)高昂,如果有條尾巴估計能翹到天上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