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用一塊絲帕把周身都擦了個干凈,末了他把絲帕攢成一團扔在地上。
“這就不要啦?”阿巒皺著眉幾乎要擰成大疙瘩:“洗洗還能用?!?p> “洗了還要等著它干,咱們可沒這閑工夫?!睂氊愡~步進了屋隨手關了房門:“放出來來吧,趕緊把這對兒母子打發(fā)了?!?p> 客房里沒有點燈,混沌一片。
阿巒解了床邊拴帷幔的帶子用水浸濕了將李姑姑的兩只腳踝綁在了一起,她抬眼看向蜷在床腳的寶兒:“我這就將你娘放出來,你老老實實的,不要生事?!?p> 寶兒撩起薄紗摘了帷帽遞給阿巒:“嗯,我要跟我娘一起走?!?p> 寶兒仰著小臉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阿巒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了撫他的臉頰:“乖……”
寶兒怔住,沒想到她竟能摸到自己,隨即瞇起眼萬般依戀地在阿巒的手上蹭了蹭:“你的手一定是暖的……可惜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覺不出來了……”
阿巒頓了下,不著痕跡地轉身揭了劉姑姑腦門上的靈符口中輕喝了一聲:“離!”
一道白光乍起,一名女子漸漸從白光中顯現(xiàn)出來,她側身坐在床上,雙腳被一條鐵鏈纏著。
“兒啊……”
“娘親……”
兩團熒光揉在一起,黑暗中一片嗚咽。
阿巒眼窩子淺,在陰間陽間也沒少見了生離死別,可每每遇到了仍是不免要跟著哭一場。
寶貝對床上抱作一團苦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一對兒母子毫不同情,只覺這倆人哭起來沒完沒了十分煩人!
眼瞅著阿巒也抬手揉了眼睛,寶貝氣的一拍床架子:“差不多得了!本來就是死鬼兩個,有什么可哭的!”
這天底下誰哭都與他寶貝無關,唯獨阿巒是個例外。
寶貝最見不得阿巒哭。
每次只要阿巒落淚,寶貝就會難受得抓耳撓腮沒著沒落……
他會怨自己沒本事,沒本事讓她一輩子都活的沒心沒肺。
只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讓女人哭呢,這是寶貝根深蒂固的想法。
狗子的恐嚇立時有了效果,寶兒娘與寶兒果然止住了悲聲,兩人統(tǒng)一地看向寶貝抽搭,身子一顫一顫的。
阿巒心里也很難受,很想陪著這娘倆兒哭一場,奈何她揉了半天眼睛,眼珠子都快揉出來了,眼淚卻流不出來。
這皮囊沒能結了口盟就是不好使!阿巒在心里腹誹著:等以后我一定要尋個好用的皮囊,不論男女美丑,一定得是能喘氣的,熱乎的,會吃喝拉撒的!
“多謝法師沒有為難我們母子!”寶兒娘哭過之后心緒平復許多,她拉著寶兒跪在床上朝著阿巒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千般不是萬般不對,都是我這當娘的不好,還望法師法外開恩,饒了我家寶兒!”
“我不是閻羅王也不是判官,這些話你留著跟他們說吧。”阿巒一擺手打斷了寶兒娘的話:“我只問你,你們娘倆兒把骸骨藏在何處了?”
寶兒娘與寶兒能在李家折騰兩年而沒有被李老夫人請回來的和尚道士趕走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有人把他們二人的骸骨埋在了李家,如此他二人的魂魄就如在李家生了根,尋常的方士根本不能奈何得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