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不得殺我、不得傷我、不得阻我
“強(qiáng)詞奪理?！睆埲S臉色極度憤怒：“我從未說過武當(dāng)?shù)茏硬荒軋蟪?，但昔日在平原城?nèi)，那些圍殺你的人都已經(jīng)死在你的手中，就算有仇，也該人死仇滅！今日你卻殺到少林寺，將其屠門滅派，你就是說破大天，這也絕非正派所為！”
張三豐此時的情緒真的達(dá)到了爆發(fā)的邊緣。
他年少時，師從少林寺覺遠(yuǎn)大師，雖然后面離開少林寺創(chuàng)立武當(dāng)派，但心中始終都對少林有一絲敬重。
當(dāng)然，他敬重的并非少林這個門派，而是曾經(jīng)自己的師長。
可現(xiàn)在，少林寺的一切隨著一場大火都化為了灰燼！
那些曾經(jīng)美好的、惡劣的的回憶統(tǒng)統(tǒng)歸于虛無，怎么能讓他不憤怒？
昔日寧青安下山期間，就算殺了再多人，他都沒想過要出山制止，因為寧青安占理！
而這一次，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甚至想出手清理門戶。
“正派……師公若想跟弟子聊這個，那弟子也就說說自己的想法?！睂幥喟猜勓猿聊似?，忽然笑了一聲說道：“五師叔為人夠正派，他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張三豐聞言一愣。
“昔日五大派圍堵武當(dāng)山，若不是有我與您坐鎮(zhèn)，恐怕不單五師叔，連他一家老小都會性命難?！?p> “這實力為尊的江湖……”寧青安看了張三豐一眼，輕聲道：“雖然我的手段惡劣一點，但至少可以保證追隨我的人好好活著?！?p> “師公，您呢？”寧青安問道。
張三豐聞言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寧青安說道這里，停頓了一下，然后接著說道：“若是把此時的我，和當(dāng)初的您位置調(diào)換，或許結(jié)果不會是這樣?！?p> “五大派絕對不敢上山，甚至不敢多說一句話?！?p> “有關(guān)大義，我不如您，甚至敬佩您。”
“但弟子不想成為您?！?p> 寧青安一席話說完，盯著張三豐的眼睛，不閃不避。
張三豐同樣看著他，咬牙道：“歪理！”
歪理。
確實是歪理。
但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所以他不準(zhǔn)備再跟寧青安辯論下去，而是準(zhǔn)備動手了。
罡風(fēng)獵獵，場間氣氛一陣緊繃。
“師公，你知不知道天下明教的信徒有多少人？”寧青安看著這一幕并未緊張，而是忽然看著張三豐問道：“加上下面的那些軍隊，足有數(shù)十萬……而我在入主明教時，殺了很多人，現(xiàn)在明教上下，若是沒有我統(tǒng)領(lǐng)，就會崩成一片散沙?！?p> “這些散沙若是散落在江湖之中，或許會落草為寇，或許會成為為禍一方的軍痞……”
“而明教一散，元廷壓力倍減，至少可以再續(xù)命百年?！?p> “在這百年里，他們會殺掉數(shù)以十萬記的平民……”
“而這些，都不是江湖門派與您能夠解決的?！?p> 張三豐聞言，眼睛瞇了起來，問道：“這么說，我還動不得你了？”
“師公常以天下大義為己任，若此番真以天下大義而言，的確如此?！睂幥喟颤c了點頭，十分平靜的說道：“不得殺我，不得傷我，不得阻我?！?p> 一句話，一個停頓。
讓張三豐聽的眉心狂跳。
明教沒我要散了啊……
散掉的明教會成為遍布天下的禍害啊……
沒了明教元朝要續(xù)命百年啊……
元朝百年要殺數(shù)十萬漢人啊……
我暴戾惡劣，但天下無我，不行啊！
我的心情差一點，天下就要繼續(xù)遭殃啊！
“你這是，直接跟我攤牌了？”張三豐問道。
“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睂幥喟财届o的回應(yīng)道。
為大義。
是選擇少林寺。
還是選擇天下。
“好！好！我以前真沒看出來，你的野心居然有這么大！”張三豐冷笑一聲，指著寧青安的鼻子說道。
呼！
張三豐高高舉掌，凌空架在寧青安天靈上，卻遲遲沒有拍下去。
他面容憤怒，卻因為方才寧青安的那番話……無法出手！
的確，少林滅了。
但一個少林和整個天下比如何？
他實在無法出手！
“你為何不還手？”張三豐收回手掌，咬牙問道。
他方才已經(jīng)決定，若是自己一掌拍過去之時，寧青安開始還手，那自己也能尋個理由勸說自己內(nèi)心，決意清理門戶。
可寧青安沒動。
那他這一掌，終究無法拍下去。
寧青安平靜的說道：“武當(dāng)于我有恩，來日我若得了天下，武當(dāng)便為國教。”
張三豐沉默片刻，終于像是一只蒼老的獅王，在另外一頭更加年輕的獅王面前收斂了自己的暴怒，問道：“想表現(xiàn)自己的尊師重道？”
“何須表現(xiàn)？”寧青安臉色平靜，說道：“我已天下無敵，此時卻依然在聽從師公教誨……這還不夠嗎？”
張三豐看著寧青安的臉，竟不知道他這句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他是真感念武當(dāng)恩情，還是有信心即便自己這一掌拍下去，他也能有能力反殺？
……
一場絕巔之戰(zhàn)，終究沒有發(fā)生。
張三豐離開了，背影極其落寞的離開明教大營。
他無法認(rèn)同寧青安的想法，卻同樣無法阻攔對方。
寧青安看著張三豐離開，轉(zhuǎn)向大營走去：“今晚于此地留宿一夜，明日大軍開拔。”
朱元璋跟了上去，目光狠辣：“教主，張三豐武功高強(qiáng)，此番又對教主如此……怕不是以后會成為我教心腹大患？我看教主似乎也對他頗有不滿，不如……”
“啪！”忽然有人拍了朱元璋的手臂一下。
是張無忌。
“別隨意去猜師兄的想法。”張無忌輕聲道：“師兄最討厭楊修……”
朱元璋愣了一下。
就在此時，軍帳外忽然有人再次走了進(jìn)來。
是宋青書。
“寧……寧師兄……”宋青書顫顫巍巍的站在寧青安數(shù)丈之外恭敬行禮。
此時的寧青安，在宋青書面前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可怕。
沉默。
冷酷。
“有事嗎？”寧青安看著宋青書，平靜的問道。
“師公要我把峨眉派的倚天劍帶回去?！彼吻鄷闹胁蛔〉拇蚬?，方才聽到張三豐安排的這個任務(wù)之后，他差點被當(dāng)場嚇尿了。
從寧青安手里要東西？
我害怕！
“是師公要的，不是我要的！”宋青書看到寧青安抬頭看了過來，急忙解釋道。
“……”寧青安沉默了片刻，忽然抬頭問道：“誰說倚天劍是峨眉派的……上面寫它名字了嗎？”
宋青書聞言震驚了。
這……就算不想給，也不用找這個惡劣的理由吧？
但……這個問題似乎可以解答??！
“寧師兄，劍鞘上……的確刻著峨眉派歷代掌門的名字?！彼吻鄷澛暤?。
寧青安挑了挑眉毛。
他舉起手中的倚天劍，仔細(xì)看了一眼。
劍鞘尾部，的確用極其細(xì)微的筆畫，刻著峨眉?xì)v代掌門的名字或法號。
郭襄。
風(fēng)鈴。
滅絕。
場面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師兄，還是把劍給我吧……”宋青書討好式的說道。
寧青安沉默著看了倚天劍很久，忽然笑著開口道：“峨眉派……憑什么在我的劍上刻上她們的名字？”
宋青書聞言瞪大了眼睛，心道人居然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張無忌也用敬佩的眼神看著寧青安，心道這個問題居然還能這么回答。
朱元璋站在一旁，心道教主果然是教主，我不如他遠(yuǎn)矣……
?。ㄏ聜€副本是風(fēng)云還是大唐雙龍？算了一下，只有這兩個武力值不算高的太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