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80度變化
第二天是周四，小鬼和旻旻都沒來上學。
柳依依上午10點鐘打電話過來，說是旻旻要去醫(yī)院陪奶奶，請假一天。
而小鬼那邊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能猜得到，既然鄧軍領回了他，自然會把他放在自己旗下的幼兒園，所以再也不會來了。
放學后，我很想去看小鬼，但是想到我去了，可能會讓他不安心，到時鄧家不好帶，所以忍著沒去。
他的用品鄧軍并沒有來接。
我想鄧軍自然會給他添置新的，所以收拾了幾樣他最喜歡的書籍、玩具準備著，萬一鄧軍來，隨時可以交接。
但是接下來一直到周末，鄧軍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我。
我很疑惑他為什么要領回小鬼。
這人歷來不按常理出牌，我決定不再去想這些問題。
過去，我為別人尤其是金素梅想得太多，甚至不顧自己的前程，但是，她傷我傷得最重。
加之小鬼走得那么歡天喜地，絲毫不留戀我，這無疑讓我心灰意冷。
所以我決定收回自己所謂的博愛，對自己好一點。
我的人生態(tài)度來了個180度大轉變，首次盼望自己能夠自私點、冷漠點。
周日，我已經(jīng)徹底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走出小窩，下決心從外貌開始改變自己。
當我周一返回幼兒園，所有的人眼里全是驚訝。
他們老早就因為我與劉翔鷹的關系“曝光”而對我產(chǎn)生了忌憚，心里頭有話也不敢說出來。
只有保育員性子直來直去，率先發(fā)表她的感概：“天啦，曉老師。真是應了那句話，人靠衣裝馬靠鞍，你太漂亮了?！?p> 接著，當孩子陸續(xù)到來，他們紛紛圍著我，像觀賞動物一樣地，對我評頭評腳：
“曉老師，你今天像個女漢子。”
“曉老師，你是男生嗎？”
我糾正他們：“曉老師是女生。今天開始，曉老師將從蝸牛媽媽變成蝸牛姑娘?！?p> “曉老師是蝸牛里最漂亮的嗎？”孩子們嘰嘰喳喳的。
“蝸牛很丑。那最漂亮也是最丑的?！?p> 我忍不住笑。
童言無忌啊。
保育員給我潑冷水：“曉老師，我還是覺得你原來那個樣子看起來順眼，以前那個樣子更像老師?！?p> “我原來是什么樣子？”我問。
之前我每天為了孩子忙得不亦樂乎，很少照鏡子，頭發(fā)隨便往腦后一扎，衣服總是運動裝，好方便與小孩一起跌爬滾打，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個啥模樣。
倒是現(xiàn)在，將一頭煩惱絲剪成短發(fā)之后，因為要買配套的衣服，我對著鏡子反復試穿，所以把現(xiàn)在的模樣記得很牢——
鏡中人有股城市青年的妖氣。
我自己挺喜歡的。
我的新世界開始了！
但是，我還沒自娛自樂兩天，鄧軍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曉巧，我想請你來我家吃晚飯。凱凱真的很想見到你。他每天晚上都哭著要媽媽。”
這話灌得我一下子心里頭沉甸甸的。
“你告訴他，我不是他媽媽。”我狠著心說道。
這種關系不能一直拖著，要斷就斷干凈。
“求你。”他嗓子有些沙啞。
“我不去你家。”
對于去他家，我心有余悸。
當初作為金素梅的朋友，我曾經(jīng)去他家小坐，結果他媽媽那雙眼睛就像防賊一樣地看著我，看得我心里發(fā)寒。
我因此也知道了金素梅在鄧家的地位，所以之后再也不愿意去了。
“曉巧，不僅凱凱想你，我爸媽也想見見你。你知道，請你來家里吃飯，比請你在飯店吃飯更濃重，這代表了他們的誠意。能不能給他們一點面子？再怎么說，是我爸資助了你一直到大學畢業(yè)?！?p> 若是以往，看在他爸和孩子的面子上，他這話會讓我心軟。
但是現(xiàn)在，我再也不想像當初那樣軟弱了。
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要變，我不僅僅是從外表上發(fā)生變化，我也要改變自己的心慈手軟！
“你爸做的是慈善，并不求回報，所以我不欠他的。至于凱凱，他不是我的兒子，我對他沒有什么感情，不想再見?！闭f完，我急急地掛上電話。
如果再談下去，我只怕自己無法拒絕。
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柳依依領著旻旻來了。
他一見到我，就奔過來抱住我的腰，嘴巴里叫著蝸牛媽媽。
“別叫我媽媽，叫我姐姐，否則把我叫老了?！蔽姨嵝褧F旻，因為再也不想做什么媽媽。
“蝸牛姐姐。”旻旻腦子轉變得很快。
這是他討人喜歡的地方，我微笑著摸摸他的頭，然后抬眼，撞見柳依依那雙犀利的眼神。
“學校馬上就要放學了，您過來有什么事？”我問。
“旻旻非得過來。”她解釋。
“他已經(jīng)四天沒來上學了吧？怎么忽然又要過來？”我話里帶著不滿，認為她不太負責，接走孩子，請假說要帶旻旻去醫(yī)院陪奶奶，接下來就開始曠課。
難道奶奶需要一個這么小的孩子一直在醫(yī)院里陪著？就不管孩子的學習了？
“是他自己每天鬧著要見奶奶，不肯來幼兒園?！彼樕下冻霾荒蜔┑纳袂?。
“這么小的孩子，不是大人聽他的，而是他服從大人的安排。”
柳依依臉上露出不悅：“我學的是兒童心理學專業(yè)，這個道理我懂。只是我的教育理念可能與你不一樣，我認為，這么小的孩子，應該是培養(yǎng)他親情而不是紀律的時候。”
“是嗎？我沒見過守紀律的孩子比不守紀律的孩子缺少人情味。恰恰相反，他們更愛他們的父母，更有家庭責任心。”
“呵！”她嘲諷地笑笑，“你一看就沒學過兒童心理，用大人的那一套做人標準來要求孩子，你不是拔苗助長嗎？”
她的話里滿是貶低我的意思，令我很不快。
但是我不想跟她發(fā)生口舌之爭，公事公辦地說道：“馬上就要放學了，請你在外面等一等，過十分鐘放學了你再來接劉海旻?！?p> 她并沒有聽從我的話，而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道：“既然我現(xiàn)在送來，當然是希望接下來由你來帶劉海旻?！?p> “這是他奶奶的意思還是他叔叔的意思？”我反問。
她畢竟不是孩子的監(jiān)護人，沒有權力繞過監(jiān)護人把孩子交給我。
“是我花錢雇你幫忙，你一個月的工資能有多少？只要今晚你幫我?guī)Ш⒆?，我可以給你一個月的工資?！彼桓本痈吲R下的樣子。
我斷然拒絕：“對不起，我們在職的老師是不可以業(yè)余收費帶本校的孩子的?！?p> “別說得那么跟真的似的，難道之前你沒帶過旻旻回家？”
“那純粹是義務幫忙，沒有收任何費用?！?p> “我不說，誰知道你賺外快了？”她說著拿出手機，“我現(xiàn)在就把錢轉給你，5000夠不夠?！?p> 我生氣地看著她：“如果要我?guī)F旻可以，但是必須有他監(jiān)護人的電話確認。還有，我就算愿意帶旻旻，也不會收任何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