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與洪宙母子相認(rèn),皆是喜不自勝,當(dāng)晚用過膳后允祿、傅恒先行辭出,太后拉著洪宙問東問西,對他之前的生活環(huán)境甚是關(guān)切和好奇。洪宙便揀一些歷史上的趣事說與她聽,太后聽得津津有味兒,就連乾隆在旁也有耳目一新的感覺,直到張燈時分,洪宙這才告辭出宮,太后仍依依不舍。
正逢舒赫德下值,乾隆命他將洪宙送出宮門。洪宙見舒赫德生得虎背熊腰,神態(tài)威猛,簡直就是大清的西爾維斯特.史泰龍,心生好感,便道:“舒大哥,你若無事咱們到傅中堂那里喝一杯如何?”
舒赫德聞酒心喜,此時又知道了洪宙的身份,更是愿和他結(jié)交,不禁喜道:“那太好了,兄弟正想和傅中堂親近親近呢,只是這天色已晚,不知傅中堂歇了沒有?!?p> 洪宙笑道:“他若歇了就把他叫起來。”
舒赫德見洪宙性情灑脫,更是喜歡,道:“好!咱們現(xiàn)在就去?!倍蓑T馬一路說說笑笑,甚是投緣,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傅府,家將進(jìn)去稟報,傅恒一溜小跑的出來了,對洪宙道:“兄弟你怎么和舒統(tǒng)領(lǐng)湊到一起了,舒統(tǒng)領(lǐng)來此定是有公事吧?”
洪宙道:“大哥,我出宮時正好舒大哥下值,我便拉他來你這里喝酒,可不涉公事?!?p> 傅恒擊掌笑道:“難得,難得,老早就想和舒統(tǒng)領(lǐng)喝一杯了,但就怕別人說咱們暗結(jié)朋黨,所以未敢下邀。今天舒統(tǒng)領(lǐng)是我兄弟拉來喝酒,可與我無干,快請進(jìn)來?!闭f罷哈哈大笑。
舒赫德平日在宮里見傅恒總是一副謹(jǐn)小慎微的模樣,沒想到私下里他竟如此詼諧,不禁心中大樂。
三人就在花園的亭子里擺開酒宴暢飲起來。舒赫德酒量宏大,平日里罕逢對手,他見洪宙生得文雅,料他未必有什么酒量,不料洪宙道:“用小盅喝酒太不過癮,不如咱們換成碗來喝吧?!?p> 舒赫德一愕,喜道:“如此最妙?!?p> 傅恒笑道:“我的酒量可陪不了你們這兩只海缸,明日還得早朝,我就用小盅相陪了,二位見諒?!?p> 舒赫德道:“傅中堂請自便,我陪洪兄弟喝上幾碗?!?p> 下人拿來了幾只大碗斟上了酒,舒赫德與洪宙連干了幾碗,大叫痛快,往日極少有人這樣陪他喝酒,他見洪宙幾碗酒下肚行若無事,心里暗暗欽佩,便道:“洪兄弟,你在清水縣治水的事那可是天下聞名,我雖在宮中那也是如雷貫耳,沒想到兄弟一介文官酒量竟也如此驚人,真讓我佩服?!?p> 洪宙笑道:“能喝酒充其量是一只酒囊,實在算不得什么本事啊。”
傅恒道:“舒統(tǒng)領(lǐng)可能還不知道,我兄弟不僅酒量大,武功也是冠絕天下,還精通兵法,他這個文官可非同一般啊?!?p> 舒赫德聞聽大喜,他是嵩陽派的絕頂高手,自從任職大內(nèi)之后極少與江湖中人有瓜葛,一身高超的武功苦于無處施展,一聽說洪宙是武學(xué)高手不免技癢,叫道:“兄弟小心!”右手成爪朝洪宙的左肩抓去。
洪宙左手端著一碗酒,燈光照映下見舒赫德出手如風(fēng),便右手拇指向上一彈,正彈在舒赫德手腕的內(nèi)關(guān)穴上,舒赫德小臂一麻,竟不能前伸,當(dāng)下手腕一轉(zhuǎn)反手來拿洪宙的右腕。洪宙見他變招如此之快,也是一驚,左手往前一送,將酒碗塞到了舒赫德的手里,跟著右手抖動,連出六指,分點(diǎn)舒赫德胸前的六處大穴。舒赫德大驚,急將酒碗向上拋出,使了一招“如封似閉”護(hù)住了前胸,洪宙一抬手接住了從上面墜落的酒碗,笑道:“舒大哥,好本事!”
就這一眨眼功夫二人已交換了三招兒,舒赫德暗叫慚愧,雖然二人都沒有使內(nèi)力,但高手一交手便立刻能感受到對方體內(nèi)蘊(yùn)藏的能量。他原以為洪宙只是會些武藝,傅恒隨口稱贊罷了,但萬沒想到他竟然內(nèi)力渾厚無比,遠(yuǎn)在自己之上,就算在招數(shù)的精妙上自己似乎也大有不及,心里不禁又驚又佩,道:“兄弟年紀(jì)輕輕竟有如此功力著實讓人欽佩,不知兄弟剛才使的是什么奇妙武功?”
洪宙道:“那是梨花帶雨手的‘梨花點(diǎn)點(diǎn)’,兄弟初學(xué)乍練,讓舒大哥見笑了?!?p> 舒赫德一驚,道:“兄弟莫非是寒城九叔的高徒?”
洪宙搖頭道:“不是,只是蒙九叔垂愛,指點(diǎn)了兄弟一點(diǎn)功夫?!?p> 舒赫德見他武功厲害,有意想在看一下他的酒量,便端起酒碗道:“寒城九叔武學(xué)天下獨(dú)步,能得他老人家指點(diǎn)自是非同小可,哥哥我是服了。今天咱們只喝酒,不論武功,來!兄弟干了?!?p> 洪宙道了一聲好,舉起酒碗一口喝干。舒赫德對在旁侍候的家丁道:“再滿上!”
他二人這一比上了酒,消息傳出,一會兒府里的侍衛(wèi)家丁等聽說了,都站在遠(yuǎn)處看。中堂府本來有規(guī)矩,主人會客時無關(guān)人等不得靠近,但傅恒有意給洪宙撐面子,他見大家站在遠(yuǎn)處探頭探腦的,便對身旁一個侍衛(wèi)道:“叫大家都過來給舒統(tǒng)領(lǐng)和我二弟助興?!?p> 那侍衛(wèi)一招呼,大家都奔到近前來看熱鬧。舒赫德興致勃發(fā),道:“洪兄弟,老舒喝酒二十多年沒遇過對手,你是我生平遇到的最厲害的,今晚真是快活呀!”
洪宙道:“舒大哥酒量也是我生平僅見,真是難得,咱們再喝!”
二人堪堪每人喝了四五十碗,在場圍觀之人無不咋舌驚嘆,洪宙見他如此酒量,也是心里佩服。舒赫德已頗有酒意,但看洪宙仍談笑風(fēng)生,面不改色,心里不禁氣餒,二人又喝了十余碗酒,舒赫德已帶著三分醉意,這場酒量比試輸贏已分。傅恒吩咐眾人退去,舒赫德說話舌頭也有點(diǎn)直了,道:“傅中堂,洪兄弟,以后若有打仗的機(jī)會帶上哥哥,好讓哥哥也出京威風(fēng)威風(fēng)?!?p> 傅恒笑道:“這個容易,舒統(tǒng)領(lǐng)若不懼刀槍箭矢之危,遇有戰(zhàn)事,兄弟便向圣上舉薦?!?p> 舒赫德喜道:“那就多謝了?!闭f罷起身對洪宙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與兄弟喝酒是我生平第一興事,以后在宮中能用得上哥哥的地方盡管開口。”
洪宙拱手道:“多謝舒大哥?!?p> 傅恒心里最是歡喜,他和洪宙結(jié)為兄弟本就贏了一大賭注,沒想到今晚又和這個大內(nèi)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結(jié)了私交,真可謂是意外收獲,道:“舒統(tǒng)領(lǐng),咱們是自家兄弟何須客套,今天我能親眼得見天下第一酒量的兩位英雄豪飲那也是生平第一興事?!?p> 舒赫德哈哈大笑,道:“傅中堂性情中人,兄弟我就不打攪了,先行告辭了?!?p> 傅恒擔(dān)心他酒醉,命人備轎送他回府。舒赫德笑道:“傅中堂放心,我不會從馬上掉下來的?!眻砸蝗嘶厝?。
舒赫德走后洪宙也起身告辭,傅恒拉著他道:“我已命人備了房間,二弟今晚就住在這里,明晨咱倆一起上朝?!?p> 第二天一早洪宙和傅恒一起進(jìn)了宮,傅恒須先到軍機(jī)處,便命一名筆貼式將洪宙送到朝房。上朝前百官皆在朝房候卯,眾人都不識得洪宙,但見洪宙穿戴七品官服都感驚訝,能上得朝堂的官員最低也是四品官,不少人便向洪宙投來鄙夷的目光,心想這個芝麻官是不是暈頭瘋了,怎么也混到宮里來了。
正在這時舒赫德走了進(jìn)來,眾官拱手道:“舒統(tǒng)領(lǐng)早!”舒赫德回禮道:“各位大人早!”說罷,看到站在一角的洪宙,便走了過來小聲笑道:“昨晚哥哥喝的失態(tài),讓兄弟見笑了?!?p> 洪宙道:“舒大哥海量,兄弟甘拜下風(fēng)?!?p> 舒赫德道:“不是哥哥夸口,若論喝酒哥哥生平?jīng)]遇到過對手,但昨天和兄弟一搏那是自愧不如?;仡^湊個時間咱哥兒倆再喝幾碗?!?p> 洪宙喜道:“那太好了,舒大哥啥時候歇值去我那里,咱們一醉方休?!?p> 他二人竟在朝房里旁若無人的談?wù)摵染?,百官驚詫之余更是不解,舒赫德身為大內(nèi)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百官見之無不敬畏三分,怎地和一個七品小官那么近乎?
舒赫德和洪宙聊了幾句,拍了拍洪宙的肩頭走了出去。這時有人道:“汪大人來了!”眾官扭頭望去,果見汪由敦滿面春風(fēng)走了進(jìn)來。這一年中汪由敦因治水有方屢得朝廷褒獎,當(dāng)下可算是朝中第一紅人,百官都羨慕不已,見他進(jìn)來便紛紛問候。
汪由敦一眼看見了洪宙,快步過來拉著洪宙的手道:“哎呀兄弟,你幾時回的京,怎么也不先給哥哥說一聲,我好出城迎你去?!?p> 洪宙道:“多謝大人,兄弟昨天回來的,時間倉促,還沒來得及去拜會大人?!?p> 汪由敦笑道:“下了朝就到我那里去,昨晚親戚給我送來了幾只大鱘,正好我那后院還埋了幾壇子花雕,咱們把它刨出來喝了?!?p> 百官個個瞪大了眼,實弄不懂這個芝麻官是何方神圣。
眾人還沒回過神來,又一人走了進(jìn)來,看見洪宙大喜道:“兄弟,你回來了!”洪宙一看是阿桂,叫道:“阿桂大哥!”上前和阿桂擁抱在了一起,阿桂現(xiàn)下已是新晉的軍機(jī)大臣,總覽軍政要務(wù),頗受皇上倚重。
在場之人無不目瞪口呆,對這個七品芝麻官立即刮目相看。有人正想向汪由敦打聽此人是誰,卻聽司儀太監(jiān)進(jìn)來叫道:“時辰已到,百官上朝!”
洪宙跟在百官之后來到太和殿,允祿、傅恒等人已先在殿中。乾隆頭戴紅絨珠塔冠,身穿金絲九龍袍,在殿首坐定,百官山呼萬歲行三跪九叩大禮。
乾隆掃視了下面一眼,擺手道:“眾愛卿都平身吧!”百官齊呼:“謝萬歲!”分兩班站列。
乾隆道:“各部司衙門有什么事上奏嗎?”
戶部尚書于敏中奏淮南水災(zāi),顆粒不收,現(xiàn)正值春耕之期,急需調(diào)撥糧種備耕。督察院奏報了查處山西官員貪腐案的進(jìn)展。各部衙門紛紛上奏所屬相關(guān)公務(wù)。
洪宙感覺這朝會就像是工作例會,眾人所奏之事他倒也不十分在意,后來阿桂上奏的內(nèi)容引起了他的注意。阿桂道:“云貴總督豐升額遞折上奏,苗人吳八月、石三保等人在苗疆大興社鼓祭祀之禮,參與者日益眾多,恐有圖謀不軌之心,請朝廷增兵布控,以防生亂?!?p> 乾隆聽后道:“先皇改土歸流之后苗人一直心存芥蒂,自從張廣泗抹平苗疆之亂后這些年還算太平。社鼓只是苗人的風(fēng)俗,若為此大肆調(diào)兵倒是顯得朝廷有些大驚小怪。讓豐升額加意提防,若有風(fēng)吹草動再行調(diào)兵?!?p> 洪宙聽罷暗暗搖頭,心想暴動起義之事往往事先毫無征兆,只在倏忽之間驟然而發(fā),此事若不做好防備恐怕要吃大虧。
忽聽乾隆道:“河道汪由敦來了嗎?”
汪由敦出班道:“臣在!”
乾隆道:“你可有本要奏嗎?”
汪由敦道:“回萬歲,去年雖然災(zāi)情較之往年要輕些,但各省水情不容忽視,河道衙門現(xiàn)人少力薄,難支撐舉國治河事宜。因此微臣提議再增設(shè)南河總督署、東河總督署和北河總督署,南河總督主理江南河道,東河總督主理河南山東,北河總督主理直隸,如此各盡其職方能遏制通國水患?!?p> 乾隆點(diǎn)頭道:“汪愛卿之見深合朕意,此事著軍機(jī)處議處,要從速辦理。汪由敦治水有功,賞俸祿一年,賜黃馬褂一件?!?p> 汪由敦跪地謝恩罷又道:“啟奏陛下,臣此次黃淮治水得清水縣令洪宙鼎力相助方取這尺寸之功,臣不敢獨(dú)據(jù)其美,特奏請皇上嘉獎洪宙。”
“洪宙!”乾隆道:“朕亦有所聞,洪宙來了嗎?”
洪宙站在最后面,聽得乾隆召喚便出班道:“臣在!”
百官扭頭一看,心道:“原來是他!”
乾隆招了招手道:“洪愛卿站上前來?!焙橹孚叢阶叩角懊嬲径?。
乾隆道:“眾卿可能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他就是清水縣令洪宙?!?p> 數(shù)月中洪宙治水的事舉國皆聞,洪宙的大名在朝野中飛傳,但大多數(shù)人不識得他,此時方見本尊,眼看此人要得皇上重用,很多人便錦上添花般的發(fā)出贊嘆之聲。
只聽乾隆接著道:“這個洪宙雖然只是一個百里小縣的縣令,但沿黃河途徙千余里寫出了治水策略,為我大清治水抑災(zāi)可謂立下了蓋世奇功。他在清水縣任職一年,挖渠泄洪消除了清水縣百年來的水患,造福后世。還為朝廷解除憂患,把別省進(jìn)京逃難的災(zāi)民招攬安置。各位都是身居要職,試問你們誰有如此之擔(dān)當(dāng)!”
乾隆說罷看了看下面,見百官皆有愧色,便一招手道:“宣旨!”
小黑子上前兩步,展開手中圣旨高聲宣讀:“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清水縣令洪宙器大才宏,人品良善,慨赴民危,造福蒼生,實為大清之肱股,深慰朕心。特擢升為西山總兵、正白旗漢軍都統(tǒng)。欽此!”
洪宙領(lǐng)旨謝恩,眾官一片噓聲,洪宙從一個七品小官一下跳到二品大員,本來也在許多人的意料之中,但令人想不到的是皇上居然把一個文官封成了武將,這位洪大人也不知是否抬籍,皇上便讓他統(tǒng)領(lǐng)八旗,實在有些匪夷所思。有人便想他雖然是個治水能手,但要是帶兵打仗恐怕就未必在行,萬歲爺真是異想天開。
乾隆知道眾人心思,也不多言。道:“退耕還流之事各省督撫還得抓緊,對抗命不尊者就算涉及皇親貴戚也要嚴(yán)懲不貸。莊親王、傅恒、阿桂和洪宙留下,其他人退朝吧。”
眾官辭出后,乾隆道:“咱們到南書房議事。”
洪宙等隨著乾隆移駕到南書房,乾隆對洪宙道:“五弟,你若引兵征討金川需多少兵力,五萬可夠了?”
阿桂一愣,心想皇上怎么稱洪兄弟為五弟?只聽洪宙道:“回皇兄,我要五千人馬就夠了。”
眾人都是一驚,朝廷數(shù)次進(jìn)兵金川都損兵折將大敗而歸,一來藏人作戰(zhàn)勇猛,不畏生死;二來莎羅奔熟通兵法,詭計多端,尤其最后一次張廣泗攜十萬大軍竟也對藏人無可奈何。洪宙居然說只用五千軍馬,那豈不是口出狂言,允祿向來老謀深算,心想我這個侄子自持才高而傲視天下,恐怕以后要吃虧。
乾隆雖知洪宙之能,但也是不信,笑道:“五千兵馬恐是少了些,藏兵有三萬多人,個個驍勇善戰(zhàn),咱們五千人馬若是去了,他們不須再和咱們躲貓貓,直接和咱們對陣廝殺咱們也討不得好來?!?p> 洪宙心想科學(xué)技術(shù)含量才是戰(zhàn)爭勝利的主要因素,但這些一時也說不明白,躬身道:“用兵之道在于計謀,兵力在于其次。若不會用兵再多的兵也是活靶子?;市终埛判?,只要給臣弟幾個月的時間備戰(zhàn),五千人馬足夠了?!?p> 乾隆有心要看他打仗的本事,點(diǎn)頭道:“好,就給你五千精兵,所有軍需用度由軍機(jī)處和兵部督辦。明天你就到西山大營開始操練軍馬吧。”
洪宙躬身道:“臣弟遵旨!”
乾隆斟酌了一下道:“五弟,我見你身邊多有幫會之人,你難道沒有絲毫防范之心嗎?”
洪宙道:“臣弟直言,請皇兄恕罪。藍(lán)蓮教創(chuàng)教之初的目的就是反清復(fù)明。但后來陳老教主被順治康熙爺所折服,勒令教眾不得與朝廷為敵,許多年來藍(lán)蓮教雖然門徒眾多,江湖地位雄厚,但教中精英失去了旗幟,便如無舵之船,隨波逐流。他們之中很多人內(nèi)心是希望為國為民做些事情的,而且這些人都身懷奇能。就拿錢先生來說,他是一位刑名高手,臣弟在半日之內(nèi)審理完結(jié)三個月的積案全靠錢先生相助。六根道長和不凈大師都是武學(xué)名家,這一年中在臣弟之側(cè)親身感受到官府是如何為民辦事的,他們也早已融入其中,不辭辛勞。臣弟認(rèn)為對他們不防之防才是為大防。”
眾人聽罷紛紛點(diǎn)頭,乾隆笑道:“還是五弟大氣,這樣吧,讓錢度到刑部任用,先當(dāng)個員外郎。清水縣令一職就讓李侍堯就地接任,六根道長和不凈大師是出家人,你探一下他們有何打算,還有你那珅子兄弟為人十分機(jī)靈,也可以賞他個差事,這些事就找十六叔和傅恒安排?!焙橹嫫鹕碇x恩。
乾隆道:“阿桂明天送洪宙去西山大營赴任?!?p> 阿桂躬身領(lǐng)命,乾隆擺手道:“五弟隨我去給皇額娘請安,其他人都回吧?!?p> 乾隆也不乘龍攆,和洪宙一起在眾侍衛(wèi)的簇?fù)硐虏叫衼淼酱葘帉m,高無庸正站在宮門外把望,見他倆過來忙上前叩見。
乾隆問道:“老佛爺用過膳了嗎?”
高無庸道:“回萬歲爺,已用過了。只是老佛爺?shù)胗浿濉?.洪大人,已問過多次了,皇上和洪大人快進(jìn)去吧。”
他二人進(jìn)到宮里,見太后老佛爺站在殿門處向外張望,便上前參見。太后道:“你們快進(jìn)來?!?p> 進(jìn)到大殿,洪宙看見桌上擺了許多糕點(diǎn),花樣繁多。太后笑道:“晝兒,這是我讓御膳房專門給你做的,你快嘗嘗。”洪宙躬身道:“多謝額娘!”拿起一塊松子桂花糕吃了一小口,果然滿口鮮香,甜而不膩,宮廷手藝自是非同凡響。
洪宙贊道:“真好吃!”太后見他喜歡,不禁眉開眼笑,道:“喜歡就多吃點(diǎn)。”
洪宙道:“額娘,我能不能把這些點(diǎn)心帶回去些,我想讓靈兒也嘗嘗?!?p> 太后喜道:“當(dāng)然可以了,靈兒是誰,是你的孩子嗎?”
洪宙道:“靈兒是我義妹的女兒?!?p> 乾隆在旁道:“皇額娘還不知道,五弟自己就是烹飪高手,他烹制的菜肴那可是天下一絕,我就在五弟家吃過?!?p> 太后不禁好奇,便詳加詢問,洪宙把府里的情況大致上說與太后聽。太后兩眼放光,似乎對洪宙的每一件事都很感興趣。
過了一會兒小黑子進(jìn)來稟報說兩江總督求見,乾隆一彈自己的額頭道:“呀,怎么把這件事忘了,額娘,我還有些公事,就讓五弟陪你說話,孩兒先告辭了。”
太后道:“皇兒有事自管去忙吧,不過我想給小黑子派個差事?!鼻〉溃骸邦~娘您請說?!?p> 太后道:“我想讓小黑子帶著你五弟在宮里各處轉(zhuǎn)轉(zhuǎn),晝兒回到自個兒家了,總不能連家也不認(rèn)得吧?!?p> 乾隆道:“孩兒也正有此意。小黑子,你就領(lǐng)著弘晝在宮里各處看看?!毙『谧拥皖^道:“奴才遵旨!”
乾隆走后,洪宙從慈寧宮辭出,由小黑子領(lǐng)著一路經(jīng)過了文華殿、太和門、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乾清門、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最后來到了御花園。這里有些地方洪宙在現(xiàn)代的時候曾游覽過,但那時感覺頗有斑駁感,和眼前的金碧輝煌氛圍大不一樣。
小黑子道:“五爺,您要是不累奴才在帶你到南邊去瞧瞧?!?p> 洪宙道:“不用了,來日方長,咱們回去吧。”
小黑子“嗻”了一聲,在前引路往回返。剛走出沒多遠(yuǎn),洪宙忽然被遠(yuǎn)處的一種聲音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小黑子問道:“怎么了,五爺?”
洪宙道:“你聽?!毙『谧幽衤犃艘粫?,并未聽出有何異樣。洪宙指著東邊道:“咱們往那邊看看?!闭f完往東邊走去,小黑子心中奇怪,只得跟在他后面。
又走了一陣洪宙已清楚地聽到那是有人彈吉他發(fā)出的聲音,這種聲音讓洪宙心神恍惚,在這大清宮墻之內(nèi)居然有人彈吉他,這使他既感奇怪,又覺親切,那吉他聲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過來的。這時洪宙已經(jīng)斷定這聲音發(fā)自一個偏殿院子里。
洪宙心里砰砰直跳,腳下步子不禁加快,他心中存著一絲期望,希望這里也有另一位穿越者。當(dāng)他走到這所院子前時,里面的吉他聲卻停了,洪宙見院門半掩,便對后面趕過來的小黑子道:“你在這里等一下。”
小黑子正要說話,洪宙已閃身進(jìn)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