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被發(fā)現(xiàn)了!”程盈盈猛地把波浪卷女人從地上拽起來,“快逃!”
波浪卷女人還沒搞懂狀況,剛想往那扇門看去,卻被程盈盈擋住了視線。
“你還不走?想死嗎!”
最終,波浪卷女人還是不敢忤逆高家小姐的話,掉頭就跑。
程盈盈正要追著她跑出去,背后傳來女人的笑聲。
“穎表姐,晚上好啊?!?p> 表姐?
難怪剛剛看她有點兒眼熟……來之前調(diào)查白馬山莊的時候在高氏家族百科詞條里看到過她的照片——高穎的表妹,鄭初琪。
可是,她本人除了五官以外,和照片上已經(jīng)完全不像一個人了。
程盈盈僵硬地扭過頭,強烈地克服心理抗拒迫使自己抬眸看她。
那是一個白得嚇人的女人。不僅是皮膚,連頭發(fā)和睫毛都是雪白色的,甚至是瞳孔也接近全白,完全沒有一個人類該有的樣子。
這是怪物吧?
不過,既然這是夢的話,就算被抓到也沒關(guān)系,說不準(zhǔn)就能從夢里醒來了。
這樣想著,程盈盈的膽子又壯了點,她挺直脊背,擺出姐姐該有的樣子,“咳咳,是初琪啊……這么晚了還不睡覺?”
“我在忙著趕這個月的KPI呢。”
鄭初琪莞爾一笑。看到她的笑容,程盈盈心里第一時間想到的竟是——幸好她的口腔不是白色的。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告辭?!?p> 程盈盈迅速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開溜,鄭初琪一把將她拉回來,“穎表姐,你剛剛和誰在一起?”
“沒人啊,”程盈盈盡量維持聲音不抖,“你看錯了吧?”
“那這是什么?”鄭初琪手心里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個玫瑰形狀的玻璃耳釘,折射出血色的光。
波浪卷女人的耳釘!應(yīng)該是剛剛二人糾纏時掉下來的。
“這是我的東西,還給我!”程盈盈伸手去搶,鄭初琪比她還要高一個頭,一抬手她就完全夠不著。
“穎表姐,你在撒謊。”鄭初琪收斂笑容,“你在包庇那個人?!?p> “真沒人……”
“你應(yīng)該清楚我們的事被別人知道以后的下場!”鄭初琪雪白的瞳眸里,紅色血絲在快速生長。
僵持了半晌,她把耳釘放到程盈盈手上,“我記得你這個月的任務(wù)還沒完成吧?眼下就有一顆送上門的人頭,你可得好好把握機會才是。”
玻璃耳釘在掌心里滾了幾圈,冰冰涼涼刺痛骨髓,程盈盈嘴唇發(fā)抖,“你說什么?”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踏馬是故意的還是聽不懂人話?”鄭初琪不耐煩地罵道,“我是讓你去殺了那個人!”
“??你才有病吧?”程盈盈把耳釘用力摔在地上,“你把殺人說得這么隨便?”
鄭初琪被吼得一愣,突然笑起來,“穎表姐,你又不是第一次殺人了,扭扭捏捏有意思嗎?跟我裝什么小白花?。俊?p> 她在說什么?!
程盈盈愣神間,手里多了把沾了血的刀。
“麻利點兒!”鄭初琪催促道。
刀口上的血浸染了她的袖口,她的神識恍惚起來,好像又站在了那個滿是鮮血的廚房。
不,她沒有殺過人,她不是兇手!
程盈盈甩開那把刀,倉皇地逃離。不知跑了多久,她的雙腿一軟,整個人栽倒在地。
神明啊,如果這是夢的話,請快點醒來吧……
她昏昏沉沉的睡過去。這一夜倒是沒有再夢見哥哥,她站在一個黑霧繚繞的孤島上,看不清前途的方向,也找不到來時的路。
過了很久很久,好像有人按下了收音機的按鍵,斷斷續(xù)續(xù)的新聞播報聲傳來。
“最新消息,日前,國家研究院發(fā)布聲明,已初步證實“九町游樂場殺人案”中的嫌犯蔣麗患有一種特殊的精神疾病。這是迄今為止第十三例患有該疾病的犯罪嫌疑人。研究院院士段文淵認(rèn)為該疾病在一定程度上能使人產(chǎn)生嗜血好殺的欲望,從而出現(xiàn)犯罪行為。國立大學(xué)校長、基因?qū)W專家、古德爾醫(yī)學(xué)獎的獲得者沈萬國卻表示,疾病只能改變?nèi)祟惖哪承┨刭|(zhì),并不是促使他們殺人的根源。雙方將于下周一在京都開展座談會,針對該疾病進(jìn)行更深入的探討……”
讓人產(chǎn)生嗜殺欲望的精神疾病嗎…她突然想到,哥哥會不會也得了這種???
她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這些是夢里的內(nèi)容,還是真實世界。
“晚上好,穎小姐?!?p> ?。。?!
程盈盈徹底清醒了。
窗外仍是暴雨傾盆、狂風(fēng)亂作,站在窗邊的戚硯澤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甚至連頭發(fā)絲都沒有被吹亂一分。
又是夜晚。
“您已經(jīng)整整睡了一天了?!?p> 程盈盈愣了幾秒,沖到床頭的全身鏡面前。
鏡子里還是白瓷娃娃的模樣。
“為什么……”她雙手撐著鏡面,恨不得把里面的人揪出來質(zhì)問一番。
“雖然很難接受,但這就是事實?!逼莩帩傻穆曇艟従忢懫稹?p> “她在哪里?”程盈盈聲色俱厲地勒令道,“我承認(rèn)我確實好奇過那條信息上的內(nèi)容,但這并不代表我答應(yīng)了你們的約定,也沒簽過什么合約,我現(xiàn)在強烈要求你們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戚硯澤眼眸里暈開一抹笑意,“程小姐可以選擇先聽我說完,再做決定也不遲?!?p> “好啊,我倒要聽聽你們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背逃p手環(huán)抱在胸前,重重地坐回床上。
戚硯澤嘆了口氣,“高穎小姐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可她的身份對她而言有太多禁錮,所以,只能出此下策?!?p> “那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選我?看我長得美嗎?”程盈盈沒好氣地說道。
“高穎小姐要做的這件事確實不能說與你毫無關(guān)系,”戚硯澤認(rèn)真地說道,“準(zhǔn)確地說,與你哥哥有關(guān)?!?p> “哼,果然如此,”程盈盈冷言道,“我哥哥突然發(fā)狂去殺人,也是受到你們的指使吧?”
“指使他的另有其人,那些人就潛藏在高穎小姐的身邊,他們?yōu)楦叻f小姐設(shè)下了一個死局,逼得她使出金蟬脫殼的方法?!?p> 程盈盈想起了昨夜那個白發(fā)表妹。如果這一切不是夢……
老式收音機又響起了機械般的播報聲,“下面插播一條新聞,今天上午八時,警方接到報案稱F市鳳城區(qū)白馬山莊發(fā)生一起人命案,死者為一男一女。有目擊者表示,兩人均為當(dāng)?shù)馗簧套优?,案發(fā)當(dāng)晚在白馬山莊參加朋友聚會,其中一名死者曾與人在舞池發(fā)生口角。目前案件仍在持續(xù)調(diào)查中,我臺記者將繼續(xù)跟進(jìn)?!?p> 真的死人了。程盈盈的一顆心瞬間跌入谷底。
“白馬山的整個范圍內(nèi)都沒有設(shè)置監(jiān)控,這里又是高家的地盤,再者,那些人自有處理手段,他們的勢力早已滲透進(jìn)各大組織機構(gòu)里,”戚硯澤的聲音逐漸冰冷,“就在剛才,這個案子已經(jīng)以男女雙方產(chǎn)生矛盾,其中一人誤殺另一人后難以承受畏罪自殺的情殺案結(jié)案了?!?p> 他注視著程盈盈茫然的雙眸,問道,“程小姐,你難道從來不覺得你的哥哥與常人不同嗎?”
“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他是我父母在生我之前就領(lǐng)養(yǎng)的孤兒,”程盈盈緩緩說道,“他是個很好的哥哥,會做好吃的甜品,會照顧人,永遠(yuǎn)把我放這最重要的位置,不管什么要求都會滿足我?!?p> 程盈盈的眼角泛著淚花,她苦笑道,“如果說他有哪里與別人不同,大概是他太蠢了吧,總是輕信別人的話?!?p> 戚硯澤緩緩蹲下身,輕柔地拂去她的眼淚,“你想查清真相嗎?想為你哥哥報仇嗎?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機會。高小姐的身份可以幫你進(jìn)入她的圈子,在這里你會知道關(guān)于你哥哥的全部秘密?!?p> 他的聲音自帶一種蠱惑的魔力,程盈盈不自覺地看向那對深黑色的瞳眸,她想通過它們?nèi)タ匆娝膬?nèi)心,卻只看見一灘波瀾不驚的死水。
“一年,只要一年時間就足夠了。一年以后,死局可破,真相也會大白?!?p> 程盈盈沉默地垂下腦袋。
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戚硯澤。這個男人的世界遠(yuǎn)比她想象中的要復(fù)雜可怖。更何況,她真能在高穎都沒法解決的死局里撐過一年光景嗎?
“咚咚咚!”
敲門聲打破了平靜,戚硯澤打開門,女孩穿著露出大腿根的超短裙,嘴里叼著彩色棒棒糖,一頭亞麻青灰色頭發(fā)松散地披在肩頭。
“穎表姐,我們要去那條環(huán)山賽車道上賽車,你去嗎?”鄭初琪揮揮手,“阿澤呢,要不要一起?”
“大晚上的,又這么大雨,不安全?!逼莩帩杀荛_她的手,淺笑道。
“不安全才有趣呀!”鄭初琪伸出舌頭悠悠地舔了棒棒糖一口,“獵物,總是出現(xiàn)在危險的夜晚。”
程盈盈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的頭發(fā)以及那雙黑色的眼睛,除了膚色仍舊很白以外,很難想象眼前這位是昨晚那個白發(fā)女魔頭,倒是有了高氏家族照片里的模樣。
“今天早上剛?cè)镜?,還不錯吧?”鄭初琪得意地說道。
“恩,還行……”程盈盈再看她的眼睛,原來是戴了美瞳。
“好啦,大家都在等我們了!”鄭初琪抱住程盈盈的胳膊,“今晚看看能不能完成你的KPI呀~一月殺五人,你還差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