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問我,我又不知道?!蔽易约憾紱]有多少一手八卦,你們還敢來纏著我要新鮮八卦,還要實時解說加吐槽,一個個咋不上天呢。紅翼被纏得無奈,干脆眼睛一橫牙一咬,叉著腰便開始咆哮,“話說你們一個個不去好好修煉,關(guān)心這些干嘛?”
為首的弟子討好地一笑,伶伶俐俐開始給紅翼捏肩順毛,一句話立刻放得千回百轉(zhuǎn)纏纏綿綿:“我們不也是關(guān)心三師兄嘛!再說了,您可是大師姐,師尊門下首徒,我們當然來問最最親愛的大師姐了嘛……”
紅翼被惡心地一跳腳又被按了下去,眼看著脫身無門,才頭疼地揉了揉額角,為這時候就想起我了?食堂搶飯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有這么尊重我這大師姐啊!
陸嘉彌一個笑憋了半天憋得臉色都同紅翼遠程統(tǒng)一了,才反應過來這好像是夢境,當下就在紅翼算計著如何趁著他們有求于己抓緊時間扒下他們幾層皮的思考里噗出了聲。
然后,畫里畫外兩人九天逍遙四海輾轉(zhuǎn)的思緒就被一個柔軟的聲音打斷了:“大師姐!”
哪知,一聽這軟糯聲音,畫里的紅翼就不自覺一抖,她身旁方才還興高采烈刺探八卦的一圈人更是頓時都沒骨氣地作了鳥獸散,這個說身子不適要去茅房,那個說要回去抓緊修煉,更有甚者居然說忘了給窗前的小草澆水要回去普度一下眾生……
誰不知道你們一個個從沒有一天完完整整修煉一天,現(xiàn)在去用功,騙鬼??!還澆水,還普度眾生,誰不知道那明明是你懶得整理隨手晾在窗口的襪子經(jīng)年累月長了蘑菇……
陸嘉彌……陸嘉彌忙著去收拾幾句話間被震碎的三觀了……
頂著紅翼絕望的眼神,一身鵝黃衣衫的云拂微分花拂柳走了過來,分明笑如春花聲如鶯啼,看在紅翼眼里卻與羅剎鬼母無甚區(qū)別:“大師姐,師傅叫你呢。”
紅翼不覺一顫,身子難得比腦子先一步,云拂身形未至,紅翼十指已經(jīng)握上了胭脂骨鞭,警惕地顰眉看她,十幾個心理建設(shè)做下來才勉強撐住了話音不抖:“為……為……為什么……”
云拂笑得更加人畜無害:“師傅說叫你去,我哪知道為什么?”
紅翼卻只是滿面沉痛地摸上腰間的鞭子,十幾個心理建設(shè)做下來才勉強撐住了話音不抖:“那……師傅說什么了?”
云拂干脆嬌軟一嗔去牽她的手:“你過去了不就知道了?”
紅翼的回復就是默默握緊鞭子后退了一步。
陸嘉彌?
陸嘉彌嘆著氣去撿拼都沒拼全就被又震碎一次的三觀了——說好的修為最高呢?說好的心狠手辣呢?說好的大師姐呢,你怎么可以這么慫??。?p> 然后,不服氣的夢境君就給來了詳細的科普——云拂此人,最擅制毒用毒,面上人畜無害嬌俏可人,內(nèi)心陰暗毒辣睚眥必報,簡直一朵披著嬌軟小茉莉外皮的劇毒食人花……猶記得當年那個暗戀云拂并為了追妹子精心設(shè)計了英雄救美橋段的漢子,后來可是被云拂關(guān)進藥室三天三夜并試驗了云拂十幾種最新毒藥……
據(jù)說后來,該男對所有女子都產(chǎn)生了心理陰影。
第三次被震碎三觀的陸嘉彌:“你們神仙我們凡人看不懂……”
“好了,大師姐,再不走師尊要發(fā)火了?!痹品髅嫔暇S持著嬌俏笑意,手上卻已經(jīng)開始將骨節(jié)按得噼啪作響。
紅翼看一眼云拂“和藹”的微笑,想一想泉清子發(fā)飆的臉,默默在心底對比了一下恐怖程度和傷害指數(shù),還是含淚任由她拖走了自己,默默在心底開始念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咳咳,你們來了?”
一進祖師殿,便看到素來對著自家弟子也要端著世外高人端嚴氣度的自家?guī)熥鹜回,F(xiàn)出一張快要笑爛的臉,紅翼和云拂齊齊退后兩步,連著被打擊得頗有些恍惚的陸嘉彌都下意識退了一步,好歹才能維持住平靜的呼吸,在紅翼他們冷靜行禮的時候穩(wěn)住了自己沒有繼續(xù)下意識下去。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紅翼云拂下意識對視一眼,一時間均是沉痛一嘆氣:“A級任務對吧?!?p> “你們也知道目前靈雎宮的財政狀況,為師也是無能為力了啊……只有靠你們來力挽狂瀾,拯救靈雎宮岌岌可危的財政了啊!”撐過了來自愛徒的連環(huán)打擊,泉清子仍堅持仙風道骨地立著,只從善如流收了笑容,改為滿臉慈祥地看著兩個徒弟,“我已經(jīng)幫你們兩個都接好了任務領(lǐng)了通行證,你們放心大膽地去就好了!我跟你們說,這兩個任務獎勵可都是很豐厚的啊啊哈哈…”
云拂和紅翼一臉黑線地看著自家掌門,均鄙夷地撇了嘴:“我們都去做任務,你干嘛?呆在門派混吃等死?”
還沒等泉清子說話,紅翼又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凜:“不行,我們一走,沒人管你,你一定又跑去山下買一店的糖葫蘆了!二師弟淳樸善良,鐵定管不住你的?!?p> 泉清子憋了半天的青筋終于暢快淋漓爆發(fā)了:“為師有那么不可信任嗎?為師明明是要閉關(guān)鑄劍賣錢!”
陸嘉彌摸下巴:“反正我的三觀已經(jīng)入土了你們隨意吧……”
紅翼和云拂聞言都是一驚,神色終于嚴肅起來:“師尊你要重新開始鑄劍?”
鑄個劍而已,那么激動干嘛?你們師尊也是鑄的魔劍,必須要跳一個龍葵下去才能鑄成?
似乎夢境君也忍不了陸嘉彌的發(fā)散思維了,陸嘉彌才吐槽了半句,那頭的劇情解釋就涌了過來……雖說自家?guī)熥鹂磥砗懿豢孔V,他們幾個對他也沒那么畢恭畢敬甚至時不時還會吐槽他,但實際上,自家?guī)熥鹂墒侨碎g翹楚,百年便修成仙身,此后仗劍天下敵手難逢,整個修仙界對他都很是景仰。
若不是他突然在得意之時歸隱……
總之,無論如何,現(xiàn)在的泉清子也只是個閑散掌門加逍遙老頭,存留的也只有一身超然修為并一手出神入化的鑄劍之術(shù)了。
但是,師尊不是說曾答應一人再不鑄劍嗎?他那么重諾的人,為什么會突然破了誓言呢?會不會出什么事了?
可惜這想法還來不及深入,就被泉清子一如既往的奸笑打斷了:“紅翼的,擒拿前幾日從天獄越獄的火靈獸吠炎,要求活捉,吠炎,能力等級A級,限制日期,半個月。云拂的,追殺前些日子下山作亂的狼妖,兩只B級能力。不過放心,都不算棘手,吠炎有天獄禁咒發(fā)揮不了全力,狼妖前幾天才有人挑過消磨了大半力量,你們還是很占便宜的嘛。”
說著還煞有介事補了一句:“你倆正好可以就此休假嘛。紅翼你去洛陽艷遇,云拂你去沈陽解剖……反正神司說了死活不論……”
紅翼云拂跟隨泉清子幾百年,自然知道如果他不想說,如何勉強也沒用,而且他都被逼開始說胡話了……便也不再糾結(jié),扁著嘴就接過了發(fā)任務專用的靈力卷軸和泉清子附贈的兩張小紙片。
然后果不其然開始咆哮:“為啥又是火車!”
泉清子一秒肅容:“學生票硬座,很難搶的。”
紅翼、云拂:“……”
陸嘉彌:“……”
被師尊的薄情寡義傷心得憤憤離開的紅翼云拂二人并未看到,她們方一轉(zhuǎn)身,原本眉目含笑的泉清子便遽然收了笑意,蒼勁眉峰間猝然爆出金戈般凜冽殺意來。
——如今,關(guān)了門,便好打狗了。
臥槽,所以說你這是終于要進入正題了?太好了我就說堂堂一個修仙門派不可能一直糾結(jié)修仙界的罰款違章嘛,雖然你們也有闖紅燈扣分撞行人吊銷御劍執(zhí)照確實挺有趣的……
而這次,夢境也沒有繼續(xù)神轉(zhuǎn)折,那方才還一臉不靠譜的掌門此時已一鍵換裝到了修仙老前輩,指尖幾動便召喚出了一把看上去就高大上得不得了的劍氣勢洶洶轉(zhuǎn)向了后山,儼然一副馬上要決戰(zhàn)紫禁之巔的模樣,夢境君卻悄無聲息又開始無理取鬧,趁著陸嘉彌滿心歡喜地期待現(xiàn)場版仙人打架,便猝不及防開始作妖,陸嘉彌本來只覺面前的景象如流水般又起漣漪,猜想是不是泉清子已經(jīng)開始放大招了,眼前色彩倏忽便已混沌起來,隨了朦朧間一痕呢喃波瀾壯闊開來,一寸寸,將陸嘉彌再度侵吞入徹底的黑暗。
一句MMP還卡在嘴邊的陸嘉彌:“……”
陸嘉彌本以為循著上一場夢境的經(jīng)驗,自己應該也沒什么大礙,誰知這一次,她也不幸被殃及,被那潑天暗色兜頭籠過來,分明只是眼前失了光明,卻仿佛陷入了隱形的泥濘,竟是完全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任那如有實質(zhì)的暗色將她寸寸侵蝕,生生將她拖進了漫長的昏迷。
即將淪陷的最后一瞬,陸嘉彌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努力怔出一痕理智,卻微弱到只夠她迷蒙間聽見耳畔隱約飄過的一句“色不異空,空不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