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約會

　　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他又因為噩夢醒了過來，他看著天花板，無奈地嘆了聲氣，將自己的手臂搭在眼睛上，試圖再次入睡。

　　自從恢復了對自己的控制權，噩夢就沒有停過，那些都是被自己傷害過的無辜生命的哭喊，即便都是被控制時所犯下的罪惡……也讓他難以釋懷。

　　血，終究是染在了他的雙手上，洗都洗不掉——而債，終究是要還的……可是他要多久，才能將這欠下的血債償還完呢？他不知道。

　　大腦清醒地閉了一個小時的眼睛，還是毫無睡意，他最終決定起來了。

　　天還沒亮就在廚房搗鼓早餐的琉璃看到顧秋有些疲憊的模樣，問：“又因為噩夢醒了？”

　　“是啊……”顧秋揉了揉眉心。

　　“要不要跟小凌子說說看？”琉璃提議道，“有時候這些東西一個人反而消化不來。”

　　“嗯，我會跟她說說看?！鳖櫱锝邮芰肆鹆У奶嶙h。

　　不同時代的人，對罪惡的接受能力是不同的。他出生于和平的時代，又是被人操控了大腦才犯下的罪行，他自己真的很難接受……可是事情發(fā)生了，他不能改變過去，只能讓未來變得更好，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去償還。

　　“會被控制……終究是我意志不堅定……那時候我如果……”顧秋想起秦雪過來說分手的話，有些后悔當初自己的情緒反應。他承認，他聽到那些話的瞬間，他陷入了黑暗之中，他甚至有詛咒秦雪無法獲得幸福的念頭……

　　“那時候的你，可能已經(jīng)被控制了一部分思維。”塞尼德攬著虎鯨玩偶出來，打開了電視機：“你再怎么埋怨自己也沒用，有時候有些人就是那么令人憎惡?！?p>　　“可為什么，你又能逃脫她的控制呢？”顧秋問。

　　塞尼德坐了下來，想起那時的情況，沉默了一會，嘆氣：“我用黑法術護住了大腦，才逃過了一劫……但也付出了代價——陽光照射太多我會陷入深度沉睡，之前有過一次睡了一年才醒過來的情況?！?p>　　“你也不容易啊……”

　　“所以啊，別埋怨自己，看開點?！比岬罗D(zhuǎn)著頻道，“我們這些幾千歲的過來人手上誰沒沾過血？”

　　“雖然我也想不埋怨自己……可是啊……”顧秋苦笑，“我為什么就是那么不爭氣呢……唉……！”

　　兩人沉默了許久，塞尼德見電視也沒什么好看的，翻出手機：“要打游戲嗎？”

　　“打吧?！鳖櫱镆卜鍪謾C，“大佬帶我。”

　　打完了一局，顧秋就看到了陸凌的消息：早上不用上班，陪我逛街唄？

　　顧秋：打算幾點？

　　陸凌：九點半。

　　顧秋：明白。

　　顧秋：現(xiàn)在還早，回去睡個回籠覺？

　　陸凌：本懶蟲，正有此意，九點半的時候就麻煩你了。

　　顧秋：好。

　　他看了一眼時間，突然希望九點半快點到來。

　　“還打嗎？”塞尼德問了一聲。

　　“打?！鳖櫱锘厣翊鹆藗€字，就跟塞尼德又開了一局。

　　這局打完，顧秋突然有了睡意，打了個哈欠，回房沒兩下就睡著了，這一次倒是做了個意料之外的夢——那是個婚禮現(xiàn)場，他正在等著自己的新娘子，而當他先開新娘子的頭紗是，看到的是陸凌的臉，他們?yōu)閷Ψ酱魃辖Y婚戒指，然后手牽手切下了結婚蛋糕。

　　很甜蜜的一個夢境，讓他都錯以為那是現(xiàn)實了。

　　他睜開眼，扭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九點十五——也該叫她起床了。

　　通過空間門，他來到了她的房間，看到床上空無一人，就知道她是睡在了棺材里了，輕輕打開棺材蓋，剛打算叫醒她，就被她拉住了一只手指放在嘴里用虎牙輕輕啃咬著，像個小嬰兒一樣。他無奈地坐在了棺材旁，看她那有些可愛的睡相，突然覺得看一早上她的睡相也不錯。

　　單手給她的睡相來了幾張?zhí)貙?，終于是在十點的時候，把她叫醒了。

　　她睜開眼睛時有些茫然，并且下意識地合上了嘴，嘴中的觸感讓她瞬間清醒過來，才反應過來自己死死抓著顧秋的手指不放……她連忙放開手，并且以吸血鬼的速度，閃身進了浴室刷牙洗臉去了。

　　顧秋看了一眼手指上還留著的牙印笑著喃喃道：“真可愛?！?p>　　浴室中，陸凌的臉和耳朵都紅得跟個紅蘋果似的，臉頰如今還燙得很，她連忙放了盆冷水給自己降溫但并沒啥用，最終是在浴室里待了半個小時，被顧秋問了一句“小凌是掉進馬桶里了嗎？”后才灰溜溜地出來了。

　　“我換衣服，你回去隔壁等我?！标懥杵查_臉，“一會我按門鈴你就出來?！?p>　　“好?！鳖櫱稂c頭。

　　見顧秋回去了，陸凌才松了一口氣坐在了床上，臉上耳朵上的紅色漸漸褪了下來，見手機有消息顯示，她打開一看，竟然都是顧秋發(fā)給她的睡相特寫。

　　這下好了，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紅色，又回來了。

　　因為是工作日，街上并不是很熱鬧，兩人就這么在街上逛了一圈，就買了兩只冰淇淋雙雙坐在石凳上舔了起來。

　　“好甜。”陸凌舔了一口。

　　“這是最近出的兩個新品來著。”顧秋想起電視上的廣告，“你不買東西嗎？”

　　“逛街而已，不買?！标懥钃u頭。

　　“我看別的女孩說逛街都是買衣服買鞋子的?！鳖櫱飶堊旌M一大口冰淇淋，“好冷！”

　　“我出來逛街就是字面上的逛街?！标懥杷α怂ν纫矊W著顧秋的動作，“好甜！這東西吃多了肯定得胖！告訴我你以前是不是特別喜歡吃冰淇淋才胖成那個模樣？”

　　“雖然確實是有這個原因?！鳖櫱锾虻糇爝叺谋苛?，“但更多的是油炸食品和肥宅水吧，畢竟看動漫時還是搭配上油炸食品和肥宅水一起比較舒適。”

　　“……”陸凌嘆氣，“沒想到人氣巨高的系草同學，在減肥變瘦前是真正‘肥宅’啊……”

　　“這變相說明，肥宅可是潛力股?！鳖櫱锷焓帜ǖ袅岁懥枳爝叺谋苛芴蛄颂颍澳愕倪@個口味好像甜些……”

　　陸凌察覺到顧秋的動作耳朵都紅了，眼神撇開問道：“要換嗎？”

　　“你想跟我間接……”顧秋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啊啊啊?。‘斘覜]說！”陸凌打斷了顧秋繼續(xù)乖乖地舔著自己的冰淇淋。

　　果然好甜……早就知道要顧秋那個口味的了。

　　吃完冰淇淋，兩人才站了起來進了購物街尾的大商場里，顧秋看到好幾對手牽手的情侶，便主動牽起了身邊人的手。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兩只冰冷的手，握在一起卻暖暖的，讓他一點都不想松開。這跟與秦雪交往的時候的感覺不一樣。

　　秦雪是那種牽著他到處跑的類型，有時候他累了，她還是那樣精力旺盛，只好繼續(xù)陪她。但是身邊的陸凌不一樣，她比秦雪要安靜，是那種會靜靜地觀察周圍的人，跟她一起并不會累，甚至感覺這么跟她一直待在一起，能在商場逛上一整天。

　　陸凌看著周圍琳瑯滿目的商品突然說道：“等你的證件辦好了，你想做什么事情我都陪著你?！?p>　　“那就先把第一站預定好了?！鳖櫱镎f道，“跟我去見父母?！?p>　　“嗯，是該去祭拜那兩位了?！标懥椟c點頭。

　　“我說的是，‘見父母’?！鳖櫱镄Φ?。

　　陸凌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顧秋：“這種事情你還嬉皮笑臉的？”

　　“畢竟是帶自己喜歡的姑娘去見他們。”顧秋握緊了陸凌的手。

　　陸凌聽了手松了松，垂著眼，問：“你喜歡上我了？”

　　“嗯?！鳖櫱稂c頭，“雖然可能含有恩情在里頭，但是我確定這是跟你一樣的那種喜歡。畢竟我談過一次戀愛，還是有些經(jīng)驗的。”

　　她沒好氣地瞥了一眼顧秋，抬手捏住他的臉，只見他笑得很開心，嘟嘴：“笑什么？”

　　“你生氣起來真的很可愛。”

　　“我沒生氣?！标懥杷墒制差^，朝前走去。

　　顧秋剛想追過去，就看到商店的展柜上擺著一對簡約精致的項墜，價格并不貴，他就買了下來，追上了已經(jīng)走得有些遠的陸凌，站在她面前，拿出項墜，為她戴上了。

　　“挺簡約精致的。”陸凌看了一眼項墜，“我喜歡?！?p>　　那是個白色的小方塊，方塊的中心有個紅色的愛心。

　　“幫我戴上唄，親愛的?！鳖櫱飳⒆约旱哪菞l交到了她的手上。

　　他的是黑色的小方塊，同樣中心有著紅色的愛心。

　　她為他戴上了項鏈，一手摸著自己的，一手摸著他的，低聲道：“拍個照吧?！?p>　　顧秋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拿出手機跟陸凌一起自拍了好幾張，見到陸凌開始逃離鏡頭了，才關掉了照相機。

　　繼續(xù)牽著手，兩人從商場的最頂層逛到了第一層，陸凌問：“除了見父母，還想做什么？”

　　“嗯……考黑客證……找個游戲公司寫程序?！鳖櫱镎f道，“然后，醽醁老師開個后門給我去錄個路人的音唄？”

　　“你這人！”陸凌笑了笑，“我會問問語諾的，還有呢？”

　　“嗯……還有就是……”顧秋想了想直接抱住了她，“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

　　陸凌驚訝他竟然抱住了自己，她剛想掙脫，卻聽到他說：“我啊，夢到了我們結婚的場景，你穿婚紗的樣子很美?！?p>　　“……”陸凌臉紅，但也任由他抱著了：“結什么婚……進展會不會太快了些？我們都還沒約過會呢！”

　　“小傻丫頭，今天這個，就叫約會了。”顧秋低頭刮了刮陸凌的鼻梁。

　　陸凌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爆發(fā)出了巨大的力量逃出了顧秋的懷抱，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慌忙地左顧右看說：“時間差不多了……吃個飯我就得去上班了……找個地方吃飯吧……！”

　　顧秋看著她慌張的樣子，帶著寵溺的笑容走過去牽住她的手說：“商場外新開了一家冬國料理，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