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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衣冠

第六百一十九章 一門皆侯爺

大晉衣冠 大楚刀客 3529 2021-12-08 18:45:25

  司馬昱心慌意亂,決心在危急關頭拋棄皇帝,玩起丟君保臣的手法,而心慌意亂的不止他一個人!

  謝安奉旨聯(lián)絡勤王的郗愔,剛從北城回來,便遇到了早早恭候的褚建。

  他想要避開,褚建已經迎了上來,恭恭敬敬的問道:“舅舅,姐姐讓我問一聲,郗刺史可有把握?”

  “他忠心可嘉,只可惜力有不逮,區(qū)區(qū)兩萬水師,恐不是大司馬的對手?!?p>  褚建大失所望,不肯罷休:“舅舅曾任桓溫司馬,深得其信任,舅舅看,事情是否還有轉圜的余地?”

  “這個,怕是難啊。大司馬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所以他此次興兵并未知會于我,我想他是怕我求情,故意如此?!?p>  “那就一點機會也沒了嗎?還請舅舅看在亡母的份上,不吝賜教,指點迷津,全活一二才好?!?p>  褚建母親謝氏,是謝安堂姐,謝氏族人。正是因此,謝萬才得到褚家重用,和褚家打得火熱。

  謝萬死后,為謝家的福祉,謝安才無奈離開隱居的會稽山水,先投奔桓溫,在幕府帳下任司馬,后來又得到司馬昱的舉薦,得任尚書臺從事。

  但和謝萬不同,他并不依附褚家,反而是處處躲避,不愿有任何私下來往。他只想安守本分,勤勞職事。

  褚蒜子姐弟雖有不滿,也不多計較,以為等自己大事既成,謝安必會改弦更張,主動投入褚家陣營,畢竟有血緣之親。

  此次褚家必敗,謝安心知肚明,所幸自己立身正派,并未牽涉其中。對于褚建的哀求,又不忍斷然拒絕,只得安慰一二:

  “會稽王奉旨守城,郗刺史城外呼應,或許事情會有轉機。你去轉告太后,也不必過于擔心,按照檄文上所說,還不至于有性命之虞?!?p>  褚建稍稍放下心來,還不滿足,言道:“舅舅,若有可能,還請在桓溫面前美言幾句,大不了,我褚家獻出家資,不再過問政事便是了?!?p>  “好吧,我知道了,有機會一定轉達?!?p>  褚建也是異想天開,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以為最壞的結局不過如此。

  至于方才所言的不過問政事,那還可以。但獻出家資,怎能甘心?看來,自己得早做準備,盡量減少損失。

  褚建入宮草草稟報之后,便拋下一切,匆忙趕回寬窄巷。

  他溜走了,褚蒜子沒有察覺。

  謝安所說,她并不這么想,這樣的退讓條件,估計桓溫不會答應。尤其是入城之后,人心離散,難保不會有人倒向桓溫,說出什么蛛絲馬跡,到那時,則是滅頂之災。

  唯一可靠的就是憑城自守,哪怕和桓溫達成城下之盟,也不至于淪為砧板上的魚肉。

  而此時,令她絕望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太后,不好了,不好了!”

  褚蒜子一聽,心煩意亂,這個時候,就沒有一個好消息。

  “怎么了?”她提心吊膽的問道。

  “會稽王私自打開城門,領桓溫大軍入城了?!?p>  “什么?司馬昱這個逆賊!快,叫褚建過來,現(xiàn)在只有脅迫皇帝前往石頭城,咱們還能保住性命?!?p>  “太后,褚國舅他剛剛帶人回府去了。”

  “完了!一切全完了!”褚蒜子頹然倒地。

  當桓石虔帶人包圍寬窄巷之時,褚建正指揮下人一箱一箱搬運著金銀細軟。

  他擔心全被抄沒,因而不告而別,偷偷溜出宮來,回府轉移資財,從而喪失了劫持皇帝躲進石頭城的機會。

  寬窄巷褚府,深邃的庭院里吵吵嚷嚷,忙忙碌碌,成箱成箱的財物正在裝車。

  性命攸關時刻,褚建選擇了財貨,數(shù)年的貪賄,來之不易,他實在舍不得!

  “哪來的兵馬,瞎了你們的狗眼,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府邸嗎?你們將軍是誰,叫他滾出來見侯爺!”

  褚建長子褚熊才十來歲,除了臉上的肉疙瘩之外,長得和他爹一樣,矮墩墩,胖乎乎,一臉的肥肉。

  他身著華美的貂裘,腳穿綿軟的金色皮靴,手中揮舞一把短劍,氣勢洶洶對著衛(wèi)卒罵道。

  “褚建何在?”桓石虔下馬,上前問道。

  “你是什么東西,敢直呼我爹的名號,不知我褚家的厲害嗎?”說完,揮著利刃猛刺過來。

  一個小小的毛頭孩子竟然出手就要人命,完全不把這么多軍士放在眼里。

  來往路過的行人剛剛駐足瞟了一眼,被褚熊一瞪,嚇得落荒而逃,足見往日是多么囂張霸道。

  桓石虔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輕輕一伸手,便把利刃奪下,反手一巴掌,扇得對方暈頭轉向。

  “小雜種,竟然敢出手打你家褚侯爺,待爺稟告太后姑姑,讓你全家死光光。”

  褚熊捂著嘴,還罵罵咧咧。

  他轉身一招呼,褚虎,褚豹,褚獅等一溜子小兄弟沖出府外,飛揚跋扈的辱罵桓石虔。

  十來個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一字排開,全是尊貴的侯爺。

  一個衛(wèi)卒恨道:“他娘的,這些崽子居然個個都享受侯爵,咱們這些兄弟出生入死半輩子,還是個兵卒,到哪說理去!”

  桓石虔嘲諷道:“什么侯爺,瞧他們的名字,就是一窩子禽獸!”

  褚府擴建后,足足五進的院子,此刻,在后院理財?shù)鸟医劼暡艁淼介T外,一見是荊州兵,嚇得渾身篩糠,挪不動腳步。

  “來呀,全都綁了,沖進去!”

  “你們放過我的孩子!”

  “你們膽大包天,無憑無據(jù),憑什么抓人?”

  “你們要造反嗎?”

  ……

  夜散了,天明了!

  桓溫控制了整個京師,此時正在等待著郗超。

  不一會,郗超笑容滿面,策馬而來,看來是帶來了好消息。

  “怎么樣,你那頑固的爹爹回去了?”

  “回去了!大勢所趨,父親他這是蚍蜉撼樹,逆流而動。屬下也鬧不明白,他會出這樣的昏招。不過還好,屬下一番哄騙,告訴他,此次只清君側,他這才罷兵回去。”

  桓溫嘆道:“也別埋怨他,這正是他可親可敬之處!昨晚我一直犯愁,他要是真的率兵擋在大軍面前,我還真不知如何是好?!?p>  “父親固然是忠心,但不識時務,揚州兩萬軍馬放在他手里白白浪費了,屬下得想個辦法,讓他交出兵權?!?p>  桓溫笑道:“你小子,吃里扒外,你爹真是白養(yǎng)你了?!?p>  “誰說不是?論親情,屬下還不如府里的一個下人對他好,真是慚愧。不過,為了大將軍的大業(yè),也只有委屈他了,欠父親的,以后結草銜環(huán)再報答吧!”

  二人一番欷歔,只見言川領著鐵漢前來負荊請罪。

  鐵漢帶來一個噩耗,南康公主死了!

  桓溫踉蹌了一下,悲從中來。

  縱然早就沒有了夫妻之情,但她畢竟是公主,是自己的結發(fā)正妻,怎么會突然死了,而且是在自己入城之后?

  不容細想,他放下一切,策馬直奔秦淮大街的宅院。

  不速之客庾希造訪,讓南康得悉了表兄賊心不死,而且晴兒也露出了本來面目,得意之下,坦露出太后的所作所為。

  南康異常憤怒,被太后欺騙,被庾希欺騙,被下賤的奴婢晴兒也欺騙了十幾年,頓時怒火攻心,掙扎著想出門報信,被庾希死死拉住。

  而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讓庾希緊張起來。

  “誰呀?”

  “我是蘭陵春酒樓跑堂的,來送酒菜?!?p>  晴兒剛打開門,一個腦袋就探了進來,跟著擠進門。

  “是你家夫人訂的酒菜,她人呢?”

  庾希無奈,暫時將南康放開。南康根本不認識此人,以為是走錯門了,便道:“你許是搞錯了,我并未訂什么酒菜?!?p>  南康此時并沒有呼救,怕是情急之下庾希會有過激之舉害了無辜之人,二來也是想繼續(xù)打探一下他和晴兒還有什么秘密。

  “咦,明明說的就是這家,估計是掌柜的搞錯了,抱歉,打擾了?!?p>  小二賊溜溜的,四處張望了一下,便陪著不是,走了。

  其實這個小二正是鐵漢派來的,他聽聞有人進了宅院,便以送酒菜為由前來探視,見公主沒事,便放心地走了。

  而事有湊巧的是,桓熙這兩日偏偏又有公干,沒有回來,而讓南康錯過了僅有的一次逃命的機會!

  當桓溫大軍入城之后,庾希大失所望,擔心南康泄漏他的存在和秘密,而且,指望南康能重歸于好的美夢已經破滅,便痛下殺手,勒死了自己的表妹。

  爾后,他讓晴兒去向桓熙報信。

  看著發(fā)妻靜靜躺在簡陋的橫椅上,身體已經冰涼,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熟悉而又陌生,哀怨而又悲憫。

  桓溫心如刀割,不禁伸出手,再次觸摸一下妻子的臉龐。

  “別碰我娘!她就是你害死的!”桓熙怒道。

  桓溫心里有愧,知道南康的死一定和自己入城有關,但當兒子把母親的死歸咎于自己頭上,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父子之間本已有了很深的隔閡,現(xiàn)在又出了這樣的大事,這隔閡已經化作了怨恨!

  “晴兒?”

  “老爺!”

  “這幾日家里有沒有什么異常之處?夫人見過什么人嗎?”

  “回老爺,沒有!公主一直深居簡出,和誰都不來往。”

  “你們搬至這里,有誰知道或者來過這宅子?”

  “這個,只有熙公子的二叔知道,這宅子當時置辦的時候,就是托他選的地。他還資助了一些,不過除了那一次,之后就再沒來過?!?p>  “還有別人知道嗎?”

  “還有,還有?奴婢一下子想不起來了?!?p>  桓熙補了一句:“還有,褚太后曾經來過,母親當時拒絕了她?!?p>  桓溫冷冷道:“好啊,哪里都少不了她!”

  匆匆交待了桓熙和晴兒,等自己處理好事情,便來給南康辦喪事?;笢嘏豢啥簦惴祷貙m城。

  舊恨未報,新仇又起!

  皇帝司馬奕戰(zhàn)戰(zhàn)兢兢,呆坐式乾殿,他在等待桓溫前來。

  如果他來面圣,說明他還有臣子之節(jié),不過是像四年前那樣虎頭蛇尾,怒氣而來,泄氣而走。

  如果他不來,那事情就壞了!

  而階下前來請罪的司馬昱還跪伏不起,痛哭流涕,陳述自己擅自開城的種種裨益。

  司馬奕已經懶得聽了,事已至此,命運操于別人之手,哪還有心情計較這個。

  “啟稟陛下,太好了,大司馬入宮來了?!?p>  “哦?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司馬奕松開緊皺的雙眉,一塊大石落地,笑逐顏開。

  他忽然看見,階下還有其他臣子在看著階上的帝王,自己的舉止似乎有失君王風范,便又自矜道:“臣子面君請旨,天經地義,這有什么值得叫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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