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宮沒多久,賢貴妃便邀請各宮娘娘觀看戲班,說是為了憑吊先祖,而請的戲班。
天音閣內(nèi),滿滿都是瓜果小食,嬪妃們各個(gè)裊裊婷婷,蹀躞落座。
戲劇未開,妃子們交頭接耳的談笑,有的在磕瓜子,有的在嬉笑,一時(shí)喧囂不已。
這座位,也有講究,正中央是皇帝,其次右座是賢貴妃,左座是阮艾愛。阮艾愛座位竟比賢貴妃低一階,可見在眾人眼里,皇后早已被架空,她的位份沒有賢貴妃高。原因在于,賢貴妃手里握鳳印,實(shí)權(quán)在握。
嬪妃們各個(gè)花枝招展,只為皇帝能看到她。
阮艾愛思忖:照此下去她只能被賢貴妃捏著走,雖是皇后,不用晨昏定省,但是不拿實(shí)權(quán),只能任由位份低的嬪妃欺負(fù),這并非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或許真如龐妃所說,她是皇后,便沒有一刻是安寧日。
她下定決心了,勢必將屬于她的東西,奪回來。
胡思之間,似乎聽到有人呼喚她,定睛一看,明晃晃的黃色長袍映入眼簾。
“有心事?”
皇帝親昵的問候她。
阮艾愛搖搖頭,:“謝皇上關(guān)心,無非是在想瑣碎的事”
“何事?”皇帝進(jìn)一步問。
“臣妾養(yǎng)得月季花,被蟲子咬了,甚是苦惱”
看著皇帝如此呵護(hù)阮艾愛,嬋淑容不禁眼紅,手不停攪著手帕,得了空,接口道:“賢姐姐酷愛花朵,不如問問賢姐姐”
賀洛桑(賢貴妃)則一臉淡定,不緊不慢道:“這養(yǎng)花也有講究,什么花和什么花在一起長勢會更好,都是道學(xué)問,姐姐若不介意,私下妹妹把驅(qū)蟲的法子告訴妹妹”
阮艾愛笑若春風(fēng),虛心的接受賢貴妃的提議:“好,那有勞妹妹了”
這和睦的場景,不禁讓皇帝發(fā)笑,他深諳深宮女人的鬼蜮伎倆。
爭風(fēng)吃醋,屢見不鮮。
戲班開始上演了。
那廂德妃姍姍來遲,對皇帝撒了個(gè)嬌,又賠了個(gè)不是。想必來是有意遲到的,為的只是在刷存在感。
鏘鏘鏘,戲子賣力演出,花旦青衣你方唱罷我登場,輪流對唱,好不熱鬧。
阮艾愛看得快打盹了,頭有一搭沒一搭地點(diǎn)著,實(shí)在是無聊至極。
二十四孝顧名思義,是二十四個(gè)關(guān)于孝順父母的故事,千篇一律的讓阮艾愛犯困。
忽然,察覺背后有人捅她,將耷拉的頭迷迷糊糊抬起,看著鵲兒對她使眼色,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境況。
皇帝正津津有味地欣賞她的睡姿,嘴角一抹化不開的笑意。
阮艾愛那叫一個(gè)囧字,皇帝不好好看戲,竟然看她睡覺。
阮艾愛佯裝看戲,看得入迷,使勁的拍手,嘴里還不忘念念有詞道:“太精彩了,好看得不得了了”
皇帝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見皇后正襟危坐,他也便正了身接著看著戲。
賀洛桑(賢貴妃)拉著皇帝的手,不由地緊了緊。
察覺賢貴妃的變化,皇帝一把手將賢貴妃的手反扣在手心里,雙方手掌心的溫度,互相融合在一起。這才讓賢貴妃展顏柔笑。
“陛下,這回唱到了第二則故事《親嘗湯藥》”
親嘗湯藥講述孝子漢文帝劉恒,他對母親皇太后很孝順,從來也不敢怠慢。有一次,他的母親身患重病,可急壞了劉恒。他母親一病就是三年,臥床不起。劉恒親自為母親熬湯藥,并日夜守護(hù)在母親床前。每次看到母親睡著了,才趴在母親床邊睡一會兒。劉恒天天為母親煎藥,每次煎完,自己總要先嘗一嘗,看看湯藥苦不苦,燙不燙,自己覺得差不多了,才給母親喝。
今日下起磅礴大雨,并伴有隆隆雷聲,比以往的雨大更多。劉恒一如往常,穿著蓑衣,與竇皇后前往慈寧宮,為母親親熬藥。
竇皇后亦如同阮艾愛般懂些許的煉術(shù),曾用煉術(shù)只好了漢高祖劉邦的風(fēng)痙。
如往常,劉恒喂完藥,正準(zhǔn)備回去,劉恒的母親太皇太后挽手留住自己的兒,對其說:“今日多陪陪阿娘”
劉恒應(yīng)聲說好,握著薄姬的手,哄著阿娘入睡。不知不覺自己也在睡夢中,夢見太皇太后托夢于他,說他命中有一劫難,他身邊的皇后是禍國殃民的妖姬,若不除,天下必將大亂,讓他罷黜皇后。
劉恒被驚醒,上前察看母親是否安好,卻發(fā)現(xiàn)薄姬已晏駕。劉恒哀慟不絕,遂了母親的愿,罷黜了皇后。(這里是篡改了一些)
阮艾愛莫名覺得這場戲班在含沙射影的說自己,扭頭看了看皇帝,見他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頭,便知這不合他心意。
在二人見不到地方,賢貴妃詭譎一笑。
戲班唱完,阮艾愛便早早回了自己的寢宮。實(shí)在是舟車勞頓,一路上沒休息好。剛要大喇喇躺在床上,就被一臉急色匆匆的宮女請見。
“有何事?”阮艾愛漫不經(jīng)心問道。
宮女福了福身,焦灼道:“請皇后娘娘到瓊夙宮一趟,大王爺有事求見娘娘”
穆不玦?。∪畎瑦哿ⅠR精神抖擻了些,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找自己有什么事呢。
鵲兒原本平和的神色摻了份異樣,便把心中所想的直述出來:“娘娘,瓊夙宮是禁地,會觸皇家理律,三思為妥”
聽了鵲兒的話,阮艾愛神色緊了緊,暗忖:穆遮婪,素喜為靜,這樣澹泊的人求她一事,必是重事,喇忽不得。遂,同穆不玦的宮女前去。
鵲兒亦跟了上來,警防皇后做出不符規(guī)矩的事。
望著荷花亭,一雅雋背影矗立在荷花中。似荷花精幻化成人形般,墜入人間。
阮艾愛賞析的看著眼前的美景,不敢打擾。
似察覺到背后有人,穆不玦緩緩回過身,霽顏相對,溫雅說道:“不玦叨擾了皇后,請皇后見諒,實(shí)難有一事相求,望請皇后答應(yīng)不玦的不情之請”
語若春風(fēng)般,溫潤得讓人無法拒絕他,阮艾愛啟口道:“但說無妨”
“母妃近日來,癔病又加重了些。母妃酷愛樂律,聽曲可療母妃的癔癥,故請皇后來撫琴。四弟不再宮中,所以有勞皇后了”
知事情原委,阮艾愛感動于穆不玦孝子行徑。
請來了彭太妃,見她一直胡言亂語,不肯安靜。
素手輕輕撥弄琴弦,悅耳的琴聲,從指尖流瀉而出。
見彭太妃如此境地,阮艾愛心不免有些戚戚,琴聲越發(fā)憂郁哀傷。深宮女人的宿命,便是如此難堪。
千古紅顏,后宮恩怨,是霓裳羽衣曲,還是秋風(fēng)長門賦......
那彭太妃果真不再瘋癲,竟出奇的安靜,靜坐在地上,聽阮艾愛一首又一首的彈。
待彭太妃安靜入睡,被人扶回寢殿,阮艾愛才罷休。
“多謝皇后”穆不玦站起身來,行了個(gè)禮,以表示深深的謝意。
阮艾愛連忙抬起穆不玦謝禮的手,回答:“不用,若能幫到王爺,本宮深感榮幸”
“既然如此,不玦有一物相贈于皇后,請娘娘不要推辭”說罷,從袖口里掏出一口似虎符的玉塊,便娓娓道來:“娘娘,請妥善保管好,他日必有用處。”
穆不玦如此說來,阮艾愛也便不再好推脫,伸手接了過來。
“娘娘近日會有兇兆,小心從事,便可逢兇化吉”
雖不知大王爺其意,但也聽進(jìn)去了,迷迷糊糊便被鵲兒拉回了鳳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