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木雷?
林灼聞言皺了皺眉頭,這魑玉令當初吸收了‘神劍御雷真決’召喚下來的些許雷電,其上便多了一道銀絲,其后又在封幽谷吸收了那株奇花上的雷電,便又多了一道銀絲。
而剛剛周一仙所說的天雷和木雷,應該就是這兩種雷電了。
她想到此處,又看了一眼那玉牌上在自己看來一般無二地兩道銀絲,心下也不由得為周一仙的見多識廣贊嘆了一聲,這人竟是一眼之下就看出了玉牌上的變化。
好奇之下,她又問道:“哦?你知道這魑玉令為何有如此變化?”
周一仙盯著玉牌瞧了半天,又看了一眼林灼,這才將玉牌拿在手中,臉上露出幾分懷念之色地道:“當然知道,這魑玉令如今吸收了天罰之雷,木靈之雷,只消再湊齊金、水、火、土四靈之雷,便可由天罰之雷引導下合而為一,到時候…嘖嘖…”
說到此處,周一仙卻是不再說下去,他抬起酒壺抿了一口,略帶奇異地看了一眼林灼,話音一轉(zhuǎn)地道:“你還真是運勢匪淺,一般人一輩子都見不到這幾種神雷中的一種,這短短十年你竟然就收集到了兩種。”
林灼看著周一仙故意把話說一半吊自己胃口的樣子也不生氣,只是笑瞇瞇地看了周一仙的胡子兩眼。
周一仙尷尬地干笑了兩聲,輕輕抬起一只手來護住了自己的胡子,這才翻了個白眼兒道:“都長這么大了,脾氣還是這么臭,沒意思。”
他將手中的玉牌又丟回林灼手中,面色漸漸嚴肅了下來,道:“既然這東西行云他給了你,那便自有他的用意,你拿著便是了?!?p> 夾了一口碟中的小菜,又抿了一口壺中的酒,他接著道:“你和這魑玉令也算有緣,若是你能集齊我方才說的五行靈雷,再用天罰之雷做為引導讓它們?nèi)诤系揭黄?,那你便可以得到一縷‘五雷漿’?!?p> 林灼眉頭一皺,問道:“‘五雷漿’又是何物,有何功效?”
周一仙輕笑一聲,感慨道:“‘五雷漿’?古籍『神魔志異』有云,雷有五行,合而為漿,服之可通天地陰陽,奪生死造化,草木沾之即可生靈,靈長得之可求長生,而唯有妖邪魔物碰見此物,挨著便死,擦著就傷?!?p> 林灼目瞪口呆,周一仙卻是又接著道:“雖然實際上沒有古籍中所說的那么夸張,但確實可生死人,肉白骨,乃這天下一等一的療傷圣藥,若是常人服用了,還可以直接增加一甲子修為?!?p> 林灼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什么話來,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魑玉令’,一時間只覺得這玉牌重若萬鈞,沉甸甸地壓在了自己心頭。
周一仙仿佛看出了林灼心中顧慮,抬頭飲盡壺中最后一口美酒,將酒壺隨手置于一旁,砸吧著嘴道:“你也不必有太多顧慮,這‘五類漿’雖然堪稱世間少有的造化,但從古至今,又有幾人能集齊這五種靈雷。”
他又瞥了一眼林灼,接著道:“別看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收集了木雷,但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到其他靈雷,可還是個未知數(shù),嘿嘿?!?p> 林灼聞言卻依舊皺著眉頭,良久后卻是灑然一笑,將那魑玉令揣回了腰間。
周一仙見此贊嘆一聲,道:“你這性子,不矯揉造作,灑脫大方,若是個男子,那定是…”
話還未說完,便覺得兩道視線冷冷地落到了自己身上,他急忙抬手護住自己的胡子,挽救道:“當然,我眼前這兩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那更是女中豪杰,嘿嘿…嘿?!?p> 感受到那兩道視線緩緩移開,他這才尷尬地笑了兩聲,不再說話了。
林灼輕輕倒了杯酒,抬頭一飲而盡,右手一揮之下又多出一個酒壺來,抬手遞給周一仙,道:“老頭兒,話說這才幾年沒見,你怎么就老成這樣了?”
周一仙接過酒壺,美滋滋地抿了一口,翻了個白眼兒回道:“你都長這么大了,我老一點怎么了?”
說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一口又一口地抿著酒,也不再說話了。
場中一時沉默了下來,林灼略有些不適應,夾了一口碟中的小菜,道:“話說你這些年都去了哪里?如今怎么又回了河陽城?”
周一仙聽聞此言先是看了一眼小環(huán),仰頭驕傲地道:“這些年老夫可是帶著這丫頭云游四海,逍遙快活,嘿嘿?!?p> 一旁的周小環(huán)舔著手指上的焦糖,撇了撇嘴,小臉上滿是不情愿地補充道:“就是餓肚子和被人追?!?p> 周一仙面色略有些漲紅,林灼卻是啞然失笑。
周小環(huán)接著幽怨道:“爺爺每次去騙人都被人拆穿,害的我也被人追?!?p> 周一仙有些氣急敗壞,連忙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這些年老夫幸幸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樣報答老夫的?”
小環(huán)癟了癟嘴不搭理他,林灼看著小環(huán)那副委屈的模樣,不由不由地笑出了聲,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你跟著這不靠譜的老頭兒四處亂跑,也算是受苦了?!?p> 周一仙哼了一聲,嘴里不情不愿地又嘟囔了兩句,卻是沒人理他。
…
初秋的天氣已經(jīng)略微有些涼意了,墻角草叢中的蛐蛐蔫不拉幾地叫著,突然,它們同時安靜了下來,不多時,兩道腳步聲輕輕傳了過來。
吱呀一聲輕響,有人推開了房門,借著這人手上搖晃的油燈望去,正是周一仙與林灼二人。
二人徑直走了進來,周一仙將手中的油燈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正中的高桌之上。
林灼看著桌上的靈牌,還有干凈清爽的四周,不由得笑了笑。
上次來時此地可是灰塵滿地,蛛網(wǎng)遍布,看來這老頭兒也是花了一番功夫去打掃的。
周一仙一邊在桌上布置瓜果,一邊道:“聽你方才所言,你是要去東海?”
林灼從‘納月鐲’中取出兩個玉杯置于桌上,一揮之下手中又多了一壺酒來,滿滿倒上了兩杯,這才道:“不錯?!?p> 周一仙點了點頭,兩人便不再說話,默默各自做著手中的事。
一陣輕風從門口吹了進來,桌上的油燈搖搖晃晃,靈牌上的‘愛子周行云之位’幾個小字被照的忽明忽暗,靜靜地看著堂前二人。
一切收拾妥當,林灼點上三支細香,拜了一下便插在了靈牌前的香爐之中,又深深看了一眼靈牌,她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便向門外而去。
周一仙面色微微有些復雜,道:“這就要走了?”
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林灼頓了頓,停了下來,她頭也沒回地說道:“我也就是過來看一看,有你在,這里又不需要我。”
周一仙沉默了下來,林灼卻是輕笑一聲,灑脫道:“你這老頭兒,這些年可真是老了好多,下次再見時可別又老了才是?!闭f罷也不待周一仙回復,抬步便出了房門。
周一仙愣了愣,卻是搖了搖頭苦笑道:“這女娃兒,還真是一點都沒變?!?p> 點上三支細香緩緩插進香爐,裊裊青煙中,他隱于黑暗中的面龐看不清表情,只有淡淡話語聲隨風飄散。
世間幾聚散…
日月滄桑盡變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