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心結(jié)
眾人神色匆匆的趕到,就看見突厥可汗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地上還有一攤血跡,義和站在一旁面色擔(dān)憂的看著突厥可汗,手里將帕子捏的緊緊的,眼睛紅紅的顯然哭過一場,張鼎更是面色凝重的號著脈,查看著突厥可汗的臉色觀察著他的反應(yīng)。
“可汗如何了”威武將軍看著張鼎收了手,面色凝重的問道
“之前給可汗用過的藥我要全部檢查一遍”張鼎起身看著威武將軍
“半夏,將可汗最近用過的藥喝過的藥渣都帶來”義和皺著眉對半夏說,突厥可汗喝的藥是突厥的方子,外敷的則是用了沈清給的藥膏,沈清不會害可汗,那必定是突厥這邊有暗鬼,可是每次可汗喝藥前,義和都會讓半夏或者菁菁驗毒的,義和看了一眼突厥可汗,眼睛更紅了
“放心,不會有事的,有張鼎在呢,只要查到了源頭會有辦法的”沈清走過去拉著義和的手,眼睛看著義和的眼睛,眼神堅定
“嗯”義和紅著眼點了點頭,緊緊握著沈清的手,仿佛只有這樣她才能堅持下去
“公主,將軍,這是可汗最近用的藥,這人是熬藥的小童,奴婢一并帶過來了”半夏好歹是宮里的宮女,自然想到了一些問題,除了熬藥的小童所有能接觸的藥的人,半夏都讓人找了過來,跪了一地
張鼎接過藥渣仔細(xì)的分辨著,過了很久張鼎直起身子,又拿過可汗用的外傷藥,放在鼻子下聞著,直到拿起一個白色瓷瓶,已經(jīng)用了大半,張鼎先是聞了聞,又摳出一些抹在手背上,眼睛一亮
“可是找到問題了?”威武將軍看著張鼎的神情以為找到了出了問題的藥
“不,不,這藥,是突厥的方子?”張鼎搖了搖頭,轉(zhuǎn)身看著義和問
“這藥…”義和看著瓷瓶并未答話
“這藥是我給可汗的”沈清突然開口,眼神安撫著義和
“這藥,真好,方子能給我么?”張鼎眼睛里的光又盛一層
“你先把可汗的問題解決了再說,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要藥方”沈清翻了個大白眼
“可汗并沒有大礙,只不過是所服用的藥有兩味藥材起了沖突,養(yǎng)兩天就好了”張鼎滿不在意的說
“可…兩味藥材相沖會導(dǎo)致可汗吐血么”義和有些擔(dān)憂
“兩味藥材,藥性相克吃死人的都有,這吐了血還算好的,我剛才也探過脈了,并無大礙,只是有些氣血虧損,日后補回來就是了”張鼎免費做了場科普,然后又準(zhǔn)備和沈清要藥方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沈清在研究那些藥渣
“不對,不是兩味藥材相克,可汗的藥方我在義和那里見過,雖然用藥的方法和我們不一樣但是他們總不能分不清藥性,而且…”沈清有些疑惑的看著手里的一味藥材
“如何”威武將軍等著沈清繼續(xù)說
“而且,這味藥,應(yīng)該是劉寄奴吧,先不說之前的藥方上有沒有這味藥,單是可汗現(xiàn)在的情況就不適合用劉寄奴,劉寄奴為破血之品,血氣虛弱的可汗根本不能用,而現(xiàn)在這味藥材就出現(xiàn)在藥渣里,這不就是問題”沈清一邊說一邊快速掃過地上跪著的眾人神色,只有熬藥的那個小童眼神躲避,神色慌張
“況且…你身上可戴了香囊?”沈清突然蹲下與熬藥的小童對視,從小童身上傳來一陣一陣若有似無的香味
“小人…小人…”小童明顯有些慌張
“是這個吧,這個味道,是情芽?”沈清不等小童說話,便從他的腰間解下一個毫不起眼的荷包,里面有個小香囊,香味就是從這里散發(fā)出來的
“本是劉寄奴的藥性自然不會讓可汗成這副樣子,但是配著情芽就不一定了,這情芽是生長在突厥草原上的一種花,本來與劉寄奴一南一北沒有絲毫關(guān)系,可惜不巧,這兩樣是不能放到一起的,不然就會慢性中毒,我說的可對?”沈清挑著里面的香囊,繼續(xù)到“我猜,你在熬藥的時候會把這個香囊放在砂壺蓋上,這樣沒有藥渣,但是情芽通過水汽也進入到了可汗喝的藥里,不知,我說的可對?”
看著小童面色灰敗的癱跪在地上,此時眾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大概讓沈清猜了個十成十,沈清嘆了口氣
“將軍,其他的就交給您了,張大人,開藥方吧”沈清又回頭對著張鼎挑了挑眉
“你既都知道了,自己開藥方不就好了,還讓我開干嘛”張鼎瞥了沈清一眼,沈清未答話,就在這時那個小童突然暴起,從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直沖可汗而去,就在人們的注意力都在可汗那里的時候,又見小童突然一轉(zhuǎn),將匕首刺向義和,義和來不及反應(yīng),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匕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就在匕首堪堪到了義和面前時,突然停住了,再一看原來是沈清隨手拔下了自己的銀簪插入了小童的后心,咣當(dāng)一聲,匕首落地,小童倒地后抽搐了兩下,斷了氣
眾人都圍著義和安撫時,只有景諶發(fā)現(xiàn),沈清還保持著原有姿勢站在原地,景諶看著沈清愣愣的神情,湊過去,握住沈清沾了血的右手,溫聲道“沒事了,放下手吧,你救了義和”
原本景諶是準(zhǔn)備用銀錠打落小童的匕首的,沒想到沈清快他一步
“義…義和”沈清終于有了反應(yīng)
“清兒,你沒事吧”義和發(fā)現(xiàn)沈清的神情不太對,連忙過來打量了一番
“小姐”菁菁欲言又止的看著沈清
“我…我沒事,菁菁,跟我回去換身衣服,我…頭發(fā)也散了”沈清從景諶手里撤回自己的手,抓住菁菁,匆匆回了東院
威武將軍見了人來收拾殘局,張鼎搖了搖頭認(rèn)命的去開方子,義和扶著半夏到了突厥可汗床邊坐下,只有景諶看著自己手上染上的血跡陷入了沉思
“小姐…”菁菁看著一進屋子就猛灌了兩杯水的沈清有些擔(dān)心,誰能想到出生在將軍府的大小姐居然害怕傷人,可偏偏救人的時候什么也不怕,就是給患者開刀子自家小姐也不來眨眼的,菁菁也很是不理解
“呼~沒事,緩緩就好了,這事別和別人說啊”沈清拿著杯的手卻是在抖
“小姐,奴婢去給您燒水,您洗個澡放松一下吧”菁菁又給沈清倒了杯水說
“好,辛苦你了”沈清神色有些疲憊
菁菁出去沒一會兒,景諶就來了,沈清本不欲他看見自己這副樣子,但看著景諶一幅不見到自己不離開的架勢還是開了門
“怎么過來了,西院不用幫忙么”沈清錯身讓景諶進來
“有將軍在”景諶愣了一下,斟酌著開口“我幼時,父母就不在了,勁蒼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們雖是主仆,卻情同兄弟,有一年,景二夫人帶著我們?nèi)デf子上住,打著讓我散心的名號,卻不想她買通了劫匪意欲假裝成山匪謀財害命的場景”
“然后呢,你…”沈清不知景諶為何突然和她說這事
“然后,十余名山匪盡數(shù)命喪我手,那一年,我十二,勁蒼也不過十五,勁蒼為了護著我,渾身沒有一處不是刀傷,起初我只是想拖延時間,莊子上的人總能發(fā)現(xiàn),可惜…后來,我發(fā)了狠,殺紅了眼,等莊子上人到了的時候只剩了遍地的尸體,我渾身是血的為勁蒼上藥,大概我當(dāng)時的樣子確實可怖,景二夫人當(dāng)天晚上回去便發(fā)了高熱,連夜趕回了城里”景諶像是在講故事一樣,說完給自己倒了杯水“有時候殺人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和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這不是罪過,若是能以殺止殺又何嘗不是一種良善,戰(zhàn)場上的將士浴血奮戰(zhàn),不也是以殺止殺,殺到對方怕了,投降了,自然會救了更多的人,不是么”
聽完景諶最后的話,沈清一震,緩了一會兒,對景諶說“你…看出來了”
“想不看出來才難吧”景諶放下茶杯定定的看著沈清
“是啊,你說的也對,以殺止殺么”沈清嗤笑一聲,想著若是這樣想也對,她可不就是殺了一個人救了義和又救了突厥可汗,說不定是更多人,以少數(shù)人的性命換更多人活著,這樣想好像,心里不是那么別扭難受了
“你……”沈清心里好受了一些,又想到景諶小時候過的那些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心里不禁有些心疼
“那次是我大意了,沒有多帶人,自那次以后,我開始鞏固手里的力量,那樣的事情不會再有第二次”景諶感受到沈清關(guān)切的目光,繼續(xù)說到
“小姐…景公子”菁菁帶著人拎著桶走到門口,看著景諶,有些發(fā)窘
“我先過去看看張鼎”景諶看到拎著水的驛館下人自然明白了,找了個借口起身離開了
沈清送走景諶回來交待了菁菁,自己進了屋,將自己整個人沒在桶里,不一會兒露出一個腦袋,若有所思的念叨著
“以殺止殺,么”沈清回想著景諶說的話,又想到了在夢境中看到的上一世沈家的慘狀,玄云的慘狀,不由得硬了些心腸,心里更是有些唾棄自己,自己又不是濫殺無辜,若是想護著沈家守著玄云,又怎么可能兵不血刃,沈清慢慢蹲了下去,咕嘟咕嘟的冒出幾個水泡泡
張鼎親自熬了藥看著突厥可汗喝了下去,終于在晚飯時候突厥可汗醒了過來,在場的威武將軍,義和張鼎無不松了口氣,義和連忙張羅著給可汗做些清淡的飯食,威武將軍則簡單說了一下突厥可汗暈倒后的事情,聽的突厥可汗一臉凝重,可惜現(xiàn)在他身子需要修養(yǎng),不然…
義和又守了突厥可汗一夜,本就對義和喜愛非常的可汗經(jīng)過這兩天更是覺得自己沒看錯義和,心里琢磨著回去后定要好好待她給她一場盛大的婚禮
而另一邊沈清草草吃了晚飯便躺下了,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穩(wěn),一會兒夢到前世的慘狀,一會兒夢到自己成了殺人狂魔,一會兒又夢到小景諶,一會兒又夢到自己因為心慈手軟害了身邊的人,終于在最后自己的崩潰中驚醒,沈清猛然從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擦了擦自己滿額頭的汗,沈清才漸漸清醒
“小姐…可是做噩夢了”聽到動靜的菁菁拿著燭臺走了進來,看到沈清的樣子給她拿手帕擦了擦汗
“菁菁…你陪我睡吧”沈清讓出一半的床位,拉著菁菁不放手
“小姐,這怎么成”菁菁連聲說著不合規(guī)矩,可一看自家小姐眼里含著淚,委屈巴巴的樣子,心軟成了一攤水,輕輕嘆了口氣,認(rèn)命的躺下,沈清這才笑了一下,面向菁菁的躺下,不過多時便睡熟了,這次,夢里只有寵愛她的家人和那個開解默默陪著她的人……
三月與風(fēng)
劉寄奴和情芽所產(chǎn)生的反應(yīng)是亂寫的,亂寫的,亂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