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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過去了,紀青翩的生死一直懸而未定,刑警隊也只能將這個案子歸為失蹤人口。
這半年,王曉云一直沒有回來,只有偶爾收到的微信才讓劉帥略感安慰。
那條巨額獎金的尋人啟事卻一直浮現在公眾的眼中,也時不時的會有人提供一些消息,但經過證實后,都被一一否定了。
這天劉帥又接到一個提供線索的電話。
據那人說,他是廣西臨滄的彝族人,他老家在LC市幸福鎮(zhèn)下的一個偏僻的村落—天雷村。他常年在成都打工,前幾天回老家時,去村里的學??春⒆?,發(fā)現一個女教師和尋人啟事里的紀青翩長得一模一樣,也是一口成都口音。
他還拍了那女教師教學的視頻。
劉帥向他要了具體地址,并承諾,只要證實那女教師是紀青翩,他就可以過來領取獎金。
當王曉云收到劉帥的消息和發(fā)來的視頻時,她正在昆明毫無目的的四處搜尋。
這次的線索和以往的都不同,清晰的視頻讓王曉云渾身顫抖,雖然視頻里的女人沒有紀青翩那樣飄逸的長發(fā),而是齊耳的短發(fā),衣著也極為樸素,但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卻是王曉云從不曾忘記的模樣。
王曉云認定,這人就是紀青翩。她拿著手機像孩子一般坐在路邊發(fā)呆,看了又看,笑了又笑:“我就知道她還活著,我就知道她還活著..........?!?p> 劉帥讓她在昆明等半天,自己馬上就趕飛機過來,可她怎么還等得了這漫長的半天啊。
不等劉帥趕來,她就獨自坐上了昆明去往臨滄的飛機。在飛機上,她想象了無數種兩人相見的場景,全程瞇著眼睛笑到臨滄,惹得身旁的人都誤以為她精神出了問題。
一下機,她立刻叫了輛出租車,馬不停蹄的趕往幸福鎮(zhèn)。LC市到幸福鎮(zhèn)只有51公里,但這一路全是崎嶇的山道,車子足足開了一個半小時才將她送到。
當王曉云要求司機送她去天雷村時,那司機卻死活不干。
“姑娘,去那個村的山路太窄了,有些地方車子根本通不過。
你還是另想辦法吧?!?p> 王曉云看了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師傅,我有急事,今天必須要趕到那里,我給你加雙倍的錢行嗎?”
“姑娘,這不是錢的問題,那山路太窄,太危險了。
要不你去車站的路邊問問,那里有一些三輪貨車改裝成的小面包,他們專門在各個鄉(xiāng)村間來回拉人,只要你給夠錢,他們一定愿意拉?!?p> 王曉云看向車站的路邊,果然停了一排三輪面的,于是她也就不再勉強,付了錢就朝那些面的走去。
“師傅,天雷村去嗎?”
面的師傅看了眼手機:“這個點了,我要拉你過去,今晚就回不來了。
那條路很窄,天黑了不敢開,很容易翻車的。
我?guī)湍銌枂枺袥]有人今晚要回天雷村的。”
說著,他下了車朝后面喊道:“黑牛,你晚上回去陪老婆不?”
車隊的后方,一輛面的的車窗里探出一個滿臉胡子拉碴,皮膚黝黑的男人:“你老婆要是愿意陪我,我就不回去?!?p> “去你的。這里有人要去天雷村,你拉不拉?”
叫黑牛的男人立馬走下車:“過來吧,我馬上就走。”
王曉云向面的師傅道了聲謝就走向黑牛的車。
黑牛看曉云是外地人,便說:“天太晚了,這趟要加錢哦?!?p> “能在天黑前趕到村里就行?!蓖鯐栽茻o所謂的說道。
黑牛咬了咬嘴唇:“那也得先說好價,要不到了地方你說我黑你。
伍拾,坐不坐?坐就上車?!?p> 王曉云心知肚明的一笑:“行,五十就五十。”
“那行,上車吧,我們現在就出發(fā)?!焙谂е鯐栽评@到車后,讓她爬上車箱后,關上了車門。
那車門是用銹跡斑斑的自來水管焊接而成的,每根水管大約間隔十厘米,與其說是車門,不如說是柵欄更為貼切。
這車子是用帶斗的三輪貨車改裝而成的,車廂的三面安了一排二十厘米寬的厚木板用來坐人,車頂是用綠色的厚帆布繃撐著。地面鋪了一塊鋼板,過道的位置已經被踩的油光發(fā)亮。駕駛室與車廂間有一扇A4紙大小的窗子,司機可以推開窗門與后方的乘客交流。
王曉云上車時,車里已經坐了一男一女和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女人禮貌的向王曉云點頭微笑。小男孩用好奇的眼神盯著她,略帶羞澀的往爸爸的懷里靠。
黑牛對著車廂喊道:“都抓緊點,走嘍?!?p> 伴隨著火花塞的點燃,發(fā)動機隆隆作響,車子向前一聳便顛簸著使向天雷村。
時值盛夏,車廂里異常悶熱,不過隨著氣流的循環(huán),很快便涼爽許多。
使出鎮(zhèn)子沒多遠,男孩便顯得百無聊賴,漸漸的他卸下了羞澀的防備,再次好奇的打量王曉云:“阿姨,你真漂亮,比我姑姑還漂亮?!?p> 王曉云莞爾一笑:“謝謝,你也很帥啊?!?p> 男孩自信的說:“當然,我是家里最帥的,比我爸還帥?!?p> 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男人聽到男孩的話,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男孩滴溜轉著眼珠,仿佛在思考一個重大的問題:“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吧,等我長大了我就娶你做老婆?!?p> 王曉云故作思考的說:“這個問題我得仔細考慮考慮?!?p> 女人一臉慈祥的向王曉云表示歉意的一笑,輕輕的摟住男孩:“你打擾阿姨休息了。媽媽給你講故事好不好?!?p> 男孩柔柔的貼在她的懷抱,期待著進入媽媽的故事世界。
車子開出一個多小時后,男孩已經在媽媽的懷里甜甜的睡去。
王曉云羨慕的看著一家三口,一幅幅過往的甜美飄浮眼前。家的味道,在她的記憶里一直定格在陳聰的童年,許萍的蘭蕙,陳婷的芳華。只有那平凡的一點一滴才是自己心向往之的地方。
但現在,那一切都只屬于陳斌。她要把握的便是當下,這個正在一步步靠近的,只屬于王曉云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