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能掐會算,憑借占卜之法,提早便算到上擂臺與我斗法的,會是凌霜師姐。
于是,在上臺之后,我神不知鬼不覺,讓真實修為和眼界,都遠(yuǎn)勝于我的凌霜師姐中了毒。
這才有了現(xiàn)在大家熱議的那“一倒”。
緊接著,我立刻通知提早便被我收買的,內(nèi)門善于傳八卦的師兄師姐,讓他們把小道消息散播出去。
結(jié)果沒想到師兄師姐們果真給力!
嚴(yán)格按照我的要求,迅速傳播謠言的同時,不僅瞞過了耳聰目明的眾位長老,更是連慧眼如炬的掌門都一并瞞過!
只可惜,我本以為計劃圓滿無缺、天衣無縫,能夠瞞天過海。
但,瞞過了眾長老、瞞過了掌門,可還是沒能瞞過霍師兄這雙狗……咳,這雙一絲不茍的眼睛!
總之,這次我輸?shù)男姆诜?p> 霍師兄一眼便識破我這般周密的計劃,讓我感覺萬般欽佩的同時,也萬般慚愧!
似霍師兄這等咸涼之菜、哦不,賢良之才!
足可堪稱山門之瑰寶,妖域之奇葩,道德之楷模,亦是我等需要學(xué)習(xí)之榜樣!”
“夠了!”霍文斌厲聲打斷,表情很是猙獰。
再看周圍眾弟子,一個個盡都漲紅著臉,肩膀不斷聳動,明顯是憋笑憋得很辛苦。
到了此刻,他們要是還聽不出來,秦昊是在“正話反說”,那就真可以拿腦袋去撞墻了。
不過,最關(guān)鍵的還是正話反說之后,那番對霍文斌的吹捧,明明是好話,可任誰都覺得是在罵街。
偏偏被罵者還沒辦法還嘴,只能干吃啞巴虧!
船頭甲板上,負(fù)手而立,負(fù)責(zé)操控飛舟行進(jìn)的長老,此刻捻著下巴上的胡須,表情亦是忍俊不禁。
這人族少年,當(dāng)真是有急智!
竟是能用這種明褒暗貶的方法,讓向來得理不饒人的霍文斌都吃癟。
“有趣,有趣的很吶!”
就在操縱飛舟運行的長老,對秦昊作出這般評價的同時。
妙音山主峰樓閣之前,用神識遠(yuǎn)程“吃瓜”的眾長老,已是笑成了一團(tuán)。
“哈哈哈哈哈,秦昊這小子是真損??!”
“都說罵街的最高境界是不帶臟字,可這回見到更厲害的了,明明是在夸,可其實是在罵。”
“不止如此,你看那霍文斌,臉紅脖子粗的,可愣是找不到理由發(fā)火,這就叫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吧?”
正此時,一中年面容的長老,面色冷峻道:“諸位口下留德,我那徒兒之所以這么做,也是為了凌霜師侄,并非有意構(gòu)陷?!?p> 說話的長老,名叫周立濤,乃是落水峰峰主,同時也是霍文斌的師父,擁有元嬰境巔峰的修為。
見到徒弟被眾長老,如此不留情面的奚落,他自然是不能聽之任之。
而眾位長老倒也給面子,聽到周立濤發(fā)話之后,也不再攻擊霍文斌,只是對秦昊作出評價。
此時,龔元洲通過神識,見到飛舟之上風(fēng)波平息。
這讓其暗松一口氣之余,卻也忍不住陷入沉思。
秦昊為什么不把矛頭引向自己呢?
在此之前,龔元洲或許會認(rèn)為秦昊是做不到。
可在見識過秦昊的口才之后,他就再沒有這般想法。
可既然能做到,為什么不做呢?
……
飛舟之上,紀(jì)凌霜露出跟龔元洲類似的神情。
她沉默半晌,檀口輕啟,卻不見有聲音發(fā)出。
這般模樣,筑基境的修煉者都很熟悉,顯然是想要傳聲。
但問題是,紀(jì)凌霜如今心脈受損,自然是難以施展傳聲之術(shù)。
她沉思片刻,解下身后的包裹,從中取出一桿無需蘸墨的毛筆,又拿出一張草紙,撕下一個長條之后,便用手遮擋著寫下一行字。
將字條疊好,紀(jì)凌霜隨手遞給身旁一名女子,在其耳邊低聲道:“師姐,麻煩你幫我把它遞給秦昊。”
那女子聞言不禁露出曖昧的笑容,點頭答應(yīng)下來,便朝秦昊走去。
到了秦昊身前,女子二話不說,直接把字條遞過去:“給!”
秦昊頓時一愣,周圍的弟子們亦是一怔,旋即紛紛開始起哄。
“吳師姐,有什么話想對秦昊師弟說的話,直接傳聲多好啊,既節(jié)省了筆墨,還能兼顧保密性?!?p> “你懂什么,有些話那能直說嗎?”
“同意!肯定是難以啟齒之言,才會用書寫的方式來替代。
比如說……情書之類的?!?p> 女子頓時羞怒道:“你們胡說八道些什么?這字條是凌霜師妹讓我給秦昊師弟的,才不是我寫的!”
說完,直接把字條塞到秦昊手里,轉(zhuǎn)過身,憤然離去。
一時間,周圍弟子們神色盡都變得精彩起來。
如果是紀(jì)凌霜的話,那倒是可以解釋為什么不用傳音了。
因為壓根就傳不了,只能是寫字條。
不過,這么正大光明地傳字條,真的合適嗎?
遠(yuǎn)處,見到這一幕的紀(jì)凌霜,不由得皺了皺眉。
但也僅此而已,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窘迫之類的情緒。
此時,秦昊身旁的弟子們,雖然礙于霍文斌的面子,沒有繼續(xù)起哄架秧子。
可卻誰都不肯挪開腳步,目光緊盯著那張字條,想要看看上面寫的什么。
“諸位師兄師姐,你們這么盯著看,不太好吧?”秦昊有些無語道。
這種私密性的字條,不便公開參觀,這么簡單的道理都還需要教?
結(jié)果事實證明,秦昊到底還是高估了妙音山內(nèi)門弟子的下限……
“沒事,師弟我們就只是看看而已,保證不會外傳。”
“就是就是,師弟你年紀(jì)輕,有好多事可能一知半解,你給我們看看,我們也能幫你參謀參謀,出出主意什么的?!?p> “誒呀,師弟不要這么害羞嘛,我們你還不放心?”
秦昊聞言差點沒被氣樂了,很想反問你一句:就你們這樣的,憑什么讓我放心?
搖搖頭,他再不理會周遭弟子按捺不住的八卦之心,轉(zhuǎn)身走到船尾角落,背對著眾弟子打開字條。
低頭看去,頓時,一行娟秀的字跡落入眼簾: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辦法洗脫嫌疑。
見到這行字,秦昊不禁啞然失笑。
他自然知道,紀(jì)凌霜所說的“更好辦法”,其實指的是她上擂臺,還未開始斗法之前,便問出那句“誰是秦昊?”。
秦昊只要抓住這一點做文章,那么紀(jì)凌霜勢必要給出一個說法。
屆時,無論其選擇大義滅親,供出自己師父龔元洲,還是昧著良心說瞎話,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秦昊思索片刻,從儲物袋里拿出一支,跟紀(jì)凌霜先前所用一樣的“同款”毛筆,在字條的反面寫下三個字。
然后,折疊字條,左右看了看,目光鎖定在趙九江身上。
“老趙,來一下?!鼻仃徽泻舻馈?p> 趙九江一溜小跑到了秦昊身前,問道:“啥事老秦?”
“幫我把這張字條,遞給紀(jì)凌霜?!?p> “得嘞!”
趙九江答應(yīng)一聲,接過紙條,沖紀(jì)凌霜高聲喊道:“凌霜師妹,老秦讓我把這個字條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