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的語氣,讓人一聽便覺萬般無奈。
而秦昊在說出這番話過后,心中已是做好了被打成重傷的準備。
此刻,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步逸遠真正想的,估計是想讓自己表個白什么的。
可這話能說嗎?
說了以后還有什么臉見自家葉玲瓏?
再者說,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底線和原則,能丟一次,就能丟第二次,必須牢牢堅守!
此時,步夢瑤怔在原地,眼神中帶有思索之色。
她并非愚昧之人,相反還格外聰慧。
細細品味秦昊所說內(nèi)容,再想想那話語中帶有的無可奈何……
步夢瑤深吸一口氣,已是大致猜出真相。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她就要配合秦昊,盡管暗中做這一切的,是她的父親。
少頃,她凝聚靈氣于雙掌之上,將秦昊雙手掰開,旋即上前一步,空出一個身位。
緊接著,又朝側(cè)旁走了一步,單手按在沖到身旁的秦昊肩膀。
這一套動作下來,如同行云流水,銜接十分完美。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打情罵俏一般。
而正當?shù)茏觽儗Υ擞兴鶓岩芍畷r,距離步夢瑤較近的人,已是捕捉到她對秦昊的發(fā)問:“鬧夠了嗎?”
鬧夠了嗎?
短短四個字,透露出的信息量卻十分巨大。
嗯……至少對周圍弟子們來說是這樣。
然而,秦昊卻是知道。
這一問,問的并非是自己,而是掌門步逸遠那個老王……牌中的王牌!
雖說在修煉界,普遍認為能夠探聽人“心聲”的術(shù)法并不存在。
可步逸遠畢竟是化神境巔峰,公認的妖域第一強者,保不齊真就有這種不為人知的手段。
所以,還是謹慎為妙!
正此時,秦昊感覺肢體上的僵硬消失,身體控制權(quán)重新回歸自身。
不過,氣氛卻是有些尷尬……
他扭頭看向步夢瑤,正要作揖,道個歉什么的。
對方的傳音卻是先一步落入耳中:“別說話,我知道怎么回事。
眼下說得越多,錯得越多,越是容易被人過分解讀?!?p> “唉……”秦昊嘆一口氣。
真正該整頓的,其實不是弟子,而是高層??!
龔元洲接二連三給自己造謠,掌門步逸遠做的更絕,居然控制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抱住他女兒……
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
高層們都尚且德不配位,哪來的臉要求弟子們走正行端?
這雙重標準,玩兒得也是真遛!
而毫無疑問,此時秦昊和步夢瑤,再次成為場中弟子討論的熱點……
“老秦這是真厲害?。 壁w九江滿臉欽佩道。
結(jié)果話音剛落,就被魯阿翠在后腦上來了一巴掌:“朝三暮四、見風使舵、腳踩兩條船,你覺得這是厲害?”
“不厲害,不厲害!”趙九江訕笑道:“阿翠你最厲害!”
人群邊緣處,鮑凱復身旁的兩名弟子,聽著耳邊傳來的陣陣議論,臉色頓時格外難看。
“不管小師妹是不是對秦昊有意,結(jié)果都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小師妹好不容易才不再只是癡迷于修煉,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么個結(jié)果?!?p> “誒?小師妹沒來嗎?”
“沒來,小師妹心地善良,霍文斌那個禽獸,此前對她也算不錯。
以她的性格,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沒來也好,要是讓她見到秦昊那混蛋剛剛的所作所為,心里指不定多難受?!?p> 然而,鮑凱復卻是滿臉興奮道:“你們兩個啥都不懂,這才叫有意思啊。
感情嘛,總歸是要一波三折才好看?!?p> 聽到這話,身旁兩人對視一眼,盡都感覺相當無奈。
不過,他們也了解,鮑凱復就是這么個性格。
只要有熱鬧可看,才不管發(fā)生在自己人身上還是外人身上。
……
這場風波,在霍文斌承受第十道風刃,以及第九道天雷之時,逐漸平息下去。
那風刃,自然不是尋常之風,而是在九重天外才會出現(xiàn)的猛烈罡風。
就算是元嬰境挨上一下,也絕對不會好受!
至于那天雷。
在場弟子們原本以為,霍文斌索要遭受的雷擊,應該是引雷符降下的雷霆。
可沒想到,并非靈氣所化雷霆,而是實打?qū)嵉睦讚簟?p> 這般能直接引動天地異象,風雷臺之威,當真讓人心旌神搖!
此時,霍文斌在風雷臺上哭喊著,已是不知第多少次求饒。
不過,所求并非繞過他性命,反而求的是速死……
“殺了我吧!快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啊啊啊啊??!”
慘叫聲還未停下,一道天雷從天而降,不少弟子盡都不忍心看下去。
此刻,霍文斌身上被風刃劃過的地方,傷口深可見骨,但卻并沒有多少血液流出。
接連十道雷霆,讓其衣衫焦黑,面部更像是涂滿了鍋底灰。
若非親眼目睹,在場眾弟子,甚至不敢確認,那狼狽凄慘的身影,便是自己熟悉的霍文斌。
這般又扛過五道風刃,四道雷霆,霍文斌嗓音已是極為沙啞,哀嚎聲如泣如訴,宛如魔音貫耳,令場中弟子心中難以平靜!
而一直到此刻,弟子們才算是理解,龔元洲為什么要讓他們后退了。
遠距離觀看尚且如此煎熬,要是距離近些,更加承受不?。?p> 觀看者尚且如此,受罰者如何痛哭,自然不需多言……
最終,霍文斌還是沒能活著從風雷臺上走下。
可即便是身死道消,神魂仍舊被天雷劈了三下。
這三下,劈斷了他轉(zhuǎn)世重修之路。
神魂只能跟普通人一樣,走黃泉路、過奈何橋、進入六道輪回之中。
此時,站在最前排的步夢瑤,看著霍文斌那道黯然無光的神魂,眼中帶有思索之色。
片刻的猶豫過后,她并不扭頭,對身旁秦昊傳音道:
“你不是會作詩嗎?趕緊作一首合適這個場合的,我馬上要用?!?p> 事實上,霍文斌無法活著走下風雷臺,步夢瑤提早便知曉。
因為別說是金丹境境初期,便是她這個元嬰境初期,亦是不敢說能抗到最后。
是以,她老早便準備好了“送別”的話。
不過,見識過秦昊在宴會上那一番發(fā)言過后,她覺得相比較而言,自己準備好要說的話,實在是干巴巴的,沒什么水準。
但一時半會改詞又想不出合適的,只好求助于秦昊。
而秦昊聽到步夢瑤的請求,當場便覺無語得很。
人家都快上路了,你居然還有心思讓我作詩?
這像話嗎?
正想著,卻聽步夢瑤再次傳音催促道:“抓緊時間,不然來不及了!”
秦昊心中悠然長嘆。
罷了,看在剛剛占了對方便宜的份上,就幫忙想一首合適的吧。
好在穿越前也曾熟讀詩詞,照搬加改編,總能應付過去。
沉吟片刻,秦昊低聲道:“六翮飄飖私自憐,自此一別再無緣;云破月來花弄影,早早登程踏黃泉?!?p> 步夢瑤聞言眼前一亮,心中贊嘆秦昊才思敏捷的同時,連忙抓緊時間調(diào)整好表情和語氣,然后把秦昊剛剛說的念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