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通忙活之后,會客廳內(nèi)恢復平靜。
段文博臉上,被抹上真正的燙傷膏。
而拉著鮑凱復出門的紀凌霜,也帶著鮑凱復重新進門。
“羅師叔,要不還是改日再來吧,今天這頓飯,就權當我們已經(jīng)吃過了?!辈綁衄幪岢龈孓o道。
羅星光還未說話,段文博便伸手挽留道:“步師侄這是哪里話,這么多菜都準備好了,哪有不吃就走的道理。
行為準則里不是說了嗎?
一茶一飯,當思來之不易,浪費可恥!”
鮑凱復頓時發(fā)笑道:“難得段師叔還……”
“師兄!”
紀凌霜夾起一塊妖獸肉,放到鮑凱復面前的碟子里,生硬地將其說話打斷。
她心中嘆一口氣,既感到無奈,又感到不出意外。
在挑事拱火這方面,紀凌霜認為自家三師兄已經(jīng)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哪怕距離自己的提醒,剛過去還不到一刻鐘,對方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絲毫不放在心上。
不過,經(jīng)過紀凌霜這么一打斷,鮑凱復倒是沒再強行把話說出去。
段文博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靜心咒語,強行把心中的惱怒,以及先前兩次丟人事件拋在腦后。
他笑著把酒杯舉起,說道:“來,大家同飲此杯?!?p> 然而,除了羅星光之外,附和之人寥寥無幾。
步夢瑤等人盡都看著秦昊,仿佛秦昊不舉杯,他們也不會舉杯。
秦昊看了一眼滿臉假笑的段文博,心中不禁想著,這或許就是,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吧。
略作沉吟,他還是站起身來,把酒杯舉起。
步夢瑤等人見此,也跟著舉杯,一同將杯中酒飲盡。
喝完,眾人各自坐下,自有負責添酒的侍女,給眾人杯中添酒。
結果就在此時,卻聽段文博說道:“慢!這下一杯酒,我一定要親自給諸位師侄滿上?!?p> 幾位侍女對視一眼,也只好乖乖退后。
段文博起身,從身后侍女手中托盤上取下酒壺,從羅星光開始,挨個給眾人滿酒。
滿酒的同時,他緩緩說道:“在大多數(shù)弟子眼中,我應該因為先前的事,記恨幾位師侄。
但事實上,這實在是天大的誤解。
我心中對你們沒有半點怨恨,有的只是濃濃的感激。”
“感激?”步夢瑤問道:“段師叔感激我們什么?”
段文博笑道:“自然是感激你們,把我從錯誤道路上拉回正軌。
作為你們的師叔,我理應以身作則,樹立一個正面的榜樣。
可卻因一念之差,險些鑄成大錯,這實在是令我慚愧的很?!?p> “呵呵……”鮑凱復毫無誠意地笑了兩聲。
結果沒等開口說話,身旁紀凌霜便率先開口道:“師兄,你最喜歡的六翅鵪鶉肉?!?p> 段文博沒理會鮑凱復,繼續(xù)說道:“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這次給我留下的教訓,不可謂不深刻,縱然你們比我小一輩,但錯了就是錯了。
以后,我定當以身作則,諸位師侄可得好好監(jiān)督我才是。”
說話間,段文博已是走到了秦昊身前,他用身子擋住步夢瑤的視線,故作不經(jīng)意地轉了轉酒壺的蓋子,這才給秦昊杯子里添酒。
“秦師侄,其實說起來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你,要不是你堅持原則,我也不會迷途知返,咱們今天可得好好喝兩杯。”
“一定?!鼻仃痪従忣h首,心下卻是提起警惕。
雖然段文博速度極快,但他還是見到對方,轉動了酒壺的蓋子。
這說明,這酒壺應當是一把“陰陽壺”。
所謂陰陽壺,便是壺里有兩個內(nèi)膽,通過機關,可倒出不同的酒水,從外表看,卻是與正常無異。
段文博離開后,步夢瑤用腳提了提秦昊的腿,像是在提醒什么。
秦昊表情不變,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早在來之前,眾人便提前設想過多種情況,然后根據(jù)情況,想出各種對策。
而在設想的情況里,自然包括段文博會在酒水里做手腳。
不多時,段文博回到座位,拿著酒壺給自己的杯子里倒?jié)M酒,朗聲道:“來,敬諸位師侄。”
秦昊面帶微笑,端起酒杯,剛把杯子放到嘴邊,身旁步夢瑤卻猛然起身,直接推了他一把,導致杯中酒水直接灑在地上。
“秦昊!這么多人在場,你、你怎么能這樣!”
步夢瑤滿臉羞憤,看樣子似是秦昊對其做了什么非禮之舉一般。
秦昊頓時一臉懵逼,眼神里帶有濃重的疑惑。
這倒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因為掌門之女,又一次沒按劇本來。
按照先前的應對方案,這會兒應該是“不小心”將酒水碰灑,而不是這般先推搡后質(zhì)問。
斜對面,紀凌霜看著羞紅滿面,氣憤難平的步夢瑤,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剛剛的遭遇。
難道說……
“我怎么著你了?”秦昊無辜道。
步夢瑤咬牙切齒道:“你怎么著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私下里對我那樣也就算了,可這么多人,你就不能收斂點?”
此言一出,眾人的表情頓時精彩起來。
盡都對步夢瑤所謂的“那樣”感到好奇?
只是紀凌霜卻是眉頭一皺,不知為何,心底略微有些難受。
“哼!兩位師侄別演戲了,我看你們就是不信任我!”段文博站起身來,沒好氣道:
“當著羅師兄的面,又有記憶玉簡記錄,我還能在酒中下毒不成?”
說著,仿佛為了自證清白,端起酒杯,將杯中酒飲盡。
場中頓時寂靜無聲。
宴會開始不到半個時辰,氣氛已是數(shù)次跌落冰點。
這讓羅星光這位明面上的主事人,不禁覺得臉上無光,好幾次都想拂袖而去,任由這位太上長老之子隨便怎么鬧騰。
但,他不能這么做,也不敢這么做。
除了段文博是段金禾的兒子以外,這里還是蟠龍峰的會客廳,是他的地盤。
在他的地盤上出事,那么無論是因為什么,他都天然帶有一份責任,推不開,也摘不出去。
“兩位師侄,咱們杯子里的酒,是同一個酒壺里倒出來的,我現(xiàn)在把酒喝了,你們是不是可以放心喝了?”段文博悶聲問道。
步夢瑤起身回道:“段師叔言重了,只是剛剛秦昊他……他對我有逾越之舉。
我們并非是在演戲,更非是懷疑師叔在酒里面做手腳。”
秦昊當時就不能忍了:“我到底對你做了什么逾越之舉,你現(xiàn)在把話說明白!”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難道不清楚?”
“我還真就不清楚,你倒是說出來給大家聽一聽!”
“你!”步夢瑤怒道:“那么過分且失禮的事,我怎么好意思……”
話沒說完,就聽“咣當”的一聲。
段文博手中酒壺墜地,里面酒水汩汩而出。
而他則眼神中帶有迷離,喃喃自語道:“熱……好熱……實在太熱了!”
說道最后,雙手已是控制不住寬衣解帶,模樣仿佛中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