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鬧劇,我想,都應該結(jié)束了?!?p> 蟠龍峰會客廳內(nèi),步逸遠平淡的語氣里,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
段金禾眉頭微皺道:“師侄,你估計不了解情況。
我兒設擺宴席,是想要消除先前誤解,順帶交流一下整風小組制定的行為準則,在蟠龍峰推行的效果,實乃誠意拳拳。
可整風小組,自來到這會客廳,便百般冷嘲熱諷,隨后又以烈酒灌醉我兒,致使他大庭廣眾之下,顏面盡失……”
“消除先前誤解,這個說法是從哪里來的?”步逸遠直接打斷道:
“若先前之事存在誤解,那也就是說,那五名弟子惡意構(gòu)陷,故意給段師弟身上潑臟水。
可當時那五名弟子立下心魔大誓,若是所言不實,自會遭到反噬。
也就是說,他們所說之言,乃是事實。
既是事實,又何來誤解?
又何談消除?”
頓了頓,步逸遠又道:“至于師叔后面說的情況,我心里清楚真假,師叔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p> “照此說來,師侄是鐵了心要袒護整風小組?”
“呵呵,到底是我袒護,還是師叔在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段金禾目光一凝,慍怒道:“看來在師侄心里,已經(jīng)沒有我這個師叔了?!?p>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步逸遠淡然道:“作為掌門,我心里裝的,是整個妙音山。
任何個人利益,都不得凌駕于山門利益之上。
無論這個人是誰,對山門做過多少貢獻!”
“哈哈哈哈哈!”段金禾朗聲笑道:“好一個個人利益,不得凌駕于山門利益之上。
我來問你,你妻季茗玉在渡劫失敗之后,為何內(nèi)門寶庫里,少了將近三分之一的天材地寶?”
聽到“季茗玉”三個字,步夢瑤眼神一變,看向段金禾的眼神當中,更加殺氣騰騰。
但沒等其怒火上升到臨界點,便被步逸遠散出的一縷道韻,將怒火平息下去。
步逸遠眼神平和地看著段金禾,反問道:“師叔是如何得知,內(nèi)門寶庫少了將近三分之一?
是親眼見到?
還是道聽途說?”
“自是有可靠之人對我言講。”
“哦?”步逸遠感興趣道:“這個可靠之人是誰?”
“怎么?師侄還要打擊報復不成?”
“打擊報復不至于,我只是想知道,這個人是出于怎樣一種目的,來給我身上潑臟水?!?p> 段金禾沒好氣道:“是潑臟水,還是事實,師侄心中有數(shù)?!?p> “且不提我心中是否有數(shù),師叔沒有實證,全憑所謂的可靠之人提供的消息,就來質(zhì)問于我,眼里可有我這個掌門?”
說到最后,步逸遠陡然加重語氣,威壓橫掃全場,稱得上是霸氣十足!
在太上長老面前,也十分難得地硬氣了一回。
段金禾沉默半晌,笑道:“師侄,不,應該稱你為掌門。
既然掌門都發(fā)話,給這場宴會定性為鬧劇,并且要求結(jié)束。
我作為妙音山一份子,自是應該言聽計從。
罷了,此事到此為止!”
鬧劇般開始,鬧劇般收尾,給這場一波三折的宴會,畫上一個并不圓滿的句點。
然而,這里面的權(quán)衡和博弈,卻是遠不如表面看起來這般隨意。
坦白來說,步逸遠選擇跟段金禾正面硬剛,最終更是抬出掌門人身份來強壓。
這般做法,并不算明智,等于給段金禾提供了一個借題發(fā)揮的點。
但,步逸遠還是選擇這般去做,只是理由卻并沒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復雜。
作為一個男人,他沒有護住自己的妻子。
作為一個父親,要是再不能袒護自己的女兒,那他真不如去死好了!
……
星稀河影轉(zhuǎn),霜重月華孤。
在床上躺了半天的秦昊,從床榻上起身。
他老早就想起來了,但為了裝像一點,還是選擇躺到深夜才起身。
趴在床榻邊的南宮若,見到秦昊起身,忙道:“師父,你現(xiàn)在還不能下地,有什么事吩咐我做就好。”
“任何事都可以?”
“自然!”南宮若重重點頭。
秦昊笑道:“我想撒個尿,你替我尿了吧?!?p> “這……”南宮若頓時俏臉一紅,硬著頭皮道:“這個我替不了,不過,我可以給師父拿夜壺?!?p> 秦昊雙指交疊,在南宮若額頭上一彈。
“誒呦!”南宮若捂著腦袋,語氣十分浮夸道:“好疼呀!”
秦昊揉了揉她的腦袋:“上來睡會兒吧。”
“?。俊蹦蠈m若頓時呆住,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這這這……幸福來得這么突然嗎?
片刻后,南宮若扭過頭,看向坐在蒲團上的王子安,小聲道:“子安師弟,你去我屋休息吧,我要陪師父睡覺了?!?p> 結(jié)果話音剛落,后腦勺便被秦昊拍了一下。
“想什么呢?”秦昊沒好氣道:“我是看你睡眠不足,讓你躺下來睡會兒,誰讓你陪著睡覺了。”
南宮若聞言,眼神中劃過一抹失望。
待秦昊下床,她脫下鞋襪,躺到床上,自我安慰道:睡過師父睡過的被窩,也算是一起睡過覺了……吧?
“秦師叔!”見到秦昊走來,王子安起身行禮道。
秦昊拍拍其肩膀,取出一顆補充心神的藥丸遞過去,笑道:“這一天辛苦你了!”
“師叔言重了!”王子安接過丹藥,吞服下去,疲憊的心神逐漸得到緩和。
而秦昊則走到墻角的柜子前面,從中拿出一個無字牌位,又拿出刻刀,在上面雕刻起來。
王子安見此一幕,當即瞪大眼睛!
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該不會還不能結(jié)束吧?
不怪他這么想,畢竟還是個八歲的孩子。
這個年紀的小孩,正是好動的時候。
讓他坐在屋子里,對著牌位不斷重復一句話,還要發(fā)自內(nèi)心的祝福對方……
這種感覺,對于王子安而言,還真不如死了痛快!
不多時,秦昊將刻有【妙音山太上長老段金禾】的牌位,放到桌面上另一塊牌位旁邊。
他看向滿臉生無可戀,感動到淚水都擠出幾滴的王子安,語重心長道:“師叔知道,你在這坐著,十分枯燥乏味且無趣。
所以,為了提高趣味性,師叔這兩天會整理一下資料,多教你幾首歌謠,以及其他才藝?!?p> “才藝?”王子安眨著眼睛,里面全都是問號。
秦昊神秘一笑,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哦?!蓖踝影泊饝宦?,只是情緒還是十分低落。
秦昊想了想,說道:“這樣吧,只要你好好表現(xiàn),發(fā)自內(nèi)心祝福牌位上這兩個人,我就早中晚,各給你一刻鐘時間。
你可以跟你南宮若師姐聊聊天,或者幫她摘摘菜什么的?!?p> 王子安當即眼前一亮:“真的?”
“自然是真的?!鼻仃稽c點頭。
王子安頓時元氣滿滿,精神奕奕道:“放心吧師叔,我一定發(fā)自內(nèi)心祝福他們!”
說完,便盤坐在蒲團上,一副專心致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