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里,秦昊已是明白了常碧東的遭遇。
這的確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但歸根結(jié)底,也只能說是運氣不大好。
誰能料到,東岳妖皇能在這個時候突破呢?
當(dāng)然,作為唆使常碧東去索賠的秦昊,也擁有一部分責(zé)任。
可秦昊又有什么壞心思呢?
他由始至終,都是想著合作共贏而已。
眼下,秦昊有一點想不通的是……
“那你找我是想?”
常碧東正要回答,敲門聲卻是在這時出現(xiàn)。
“進(jìn)來。”
房門應(yīng)聲開啟,店小二端著托盤走了進(jìn)來。
托盤上兩葷兩素,一共四道菜,中間則放著一壺酒,以及兩個酒杯。
將酒菜一樣樣放到桌面上,店小二客氣道:“二位慢用,需要添菜添酒,隨時叫我?!?p> 秦昊抬頭看去,剛好迎上店小二的目光,后者眼神頓時挪到一旁,似是不敢與其對視。
低著頭,將兩個酒杯斟滿,店小二手拎著托盤,急匆匆出了房門。
這般明顯異常的反應(yīng),秦昊自然不會視若無睹,當(dāng)即以神識追蹤而去。
只見那店小二出了房門之后,腳步更快幾分,“蹬蹬蹬”下了樓梯,直奔客棧后院而去。
馬廄旁,一個身著絲綢錦袍的中年男子,正慢悠悠地將一捆草料,放進(jìn)馬槽之中。
此人一張長臉,留著八撇胡,笑起來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乃是這家客棧的老板黎鑫焱。
見到店小二匆匆忙忙地跑來,黎鑫焱眉頭一皺,沒什么好奇道:“這么慌慌張張的干嘛?”
“掌、掌柜的,我我我……我是頭一次做這種事?!?p> “都告訴你八百遍了,那只是蒙汗藥,死不了人!”黎鑫焱冷哼一聲道:“行了,一炷香之后來叫我。
只要這次事成了,這客棧就歸你了!”
“謝、謝謝掌柜的?!钡晷《澛曊f道,眼中卻是泛起亮光,像是已經(jīng)見到了自己榮升掌柜之后,意氣風(fēng)發(fā)的場景。
房間里,秦昊聲色不動。
坐在他對面的常碧東端起酒杯:“秦大人,我先敬您一杯?!?p> 秦昊笑著舉起酒杯,兩杯相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兩人同時仰頭,將杯中酒飲盡。
不過,喝歸喝,已經(jīng)知道酒菜里有蒙汗藥的秦昊,卻是在酒入喉的剎那,便以靈氣將其包裹,不讓其藥力擴(kuò)散。
常碧東言辭懇切道:“您剛剛問小人,找您想做什么。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多嘴問一句,您拜師妙音山的事,成了嗎?”
“若是成了,我現(xiàn)在還會坐在這與你對飲?”秦昊兩手一攤,嘴角的笑容,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抹苦澀。
像是落榜的學(xué)子,郁郁不得志。
常碧東起身端起酒壺,分別將秦昊和自己身前的酒杯斟滿,舉杯道:“沒關(guān)系,下次還有機(jī)會,秦大人這次就權(quán)當(dāng)是去探路,下次再好好發(fā)揮?!?p> 又是一杯酒下肚,常碧東示意秦昊動筷子吃菜。
秦昊始終注意著對方的言行舉止,發(fā)現(xiàn)對方似是并不知道酒菜里有蒙汗藥一般。
當(dāng)然,這并不能說明什么問題,對方這般表現(xiàn),也有可能是想跟自己“一換一”。
半晌后,常碧東繼續(xù)先前的話題道:“我之所以要尋秦大人,其實有兩個目的。
其一,是想提醒秦大人,盡量不要在鎮(zhèn)子里走動,免得被東岳妖皇的眼線發(fā)現(xiàn)。
其二,則是想跟秦大人達(dá)成合作?!?p> “合作?”
“不錯!”常碧東重重點頭道:“雖然小人已經(jīng)不是什么老板,但這么多年積攢下來,還是有一些積蓄在身。
幾月前,您出主意讓小人去找石寬和石宏索賠時,那番言論,足以證明您對經(jīng)商之道有獨到見解。
小人出本錢,您給思路,想必不難闖出一番天地!”
秦昊既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而是淡淡地問道:“你就沒想過,若是你始終找不到我呢?”
“這個自是想過?!背1號|回道:“小人此前打算,最多等上半年。
如果半年還是等不到您,便離開此地,用攢下的積蓄做點小生意,終歸也不會餓死。
好在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小人今日終于等來了秦大人!”
言畢,站起身來,再次舉起酒杯。
然而,剛起身便一個趔趄,手中酒杯脫手而出,掉落在地。
“啪!”
酒杯四分五裂,常碧東一屁股坐回原位,扶著額頭,表情頗為痛苦。
秦昊對此冷眼旁觀,既不過去攙扶,也不說話。
而常碧東則搖晃著腦袋,皺眉道:“這酒勁兒,也太大……”
“噗通!”
卻是話沒說完,已經(jīng)躺倒在地。
秦昊閉上眼睛,神識散出,赫然見到客棧百丈方圓正逐步被封鎖,一個個身穿甲胄的士兵,奔走不停,數(shù)量足有上千之眾。
而再詳細(xì)感知,不難發(fā)現(xiàn),這些士兵都是有修為在身,七成在氣海境,僅有三成是筑基境。
這讓秦昊不禁有些失望,因為對于修為已經(jīng)是金丹境的他而言,這些雜兵還不夠塞牙縫!
是打?
還是撤?
秦昊很快便有了答案。
撤退從來都不是他的性格,更何況眼下這種情況,完全沒有撤退的必要。
那些雜兵雖然有些不夠看,但試一試新技能、新裝備,還是可以的。
半炷香過后,客棧方圓十里,已是沒了尋常人的身影。
距離客棧最近的一圈士兵手持盾牌,后面三列士兵則手持弓箭,瞄準(zhǔn)的正是秦昊所在房間的窗戶。
而此時,黎鑫焱正帶著石宏往樓上走,面色帶著諂媚的笑容,說道:
“太子殿下,我已經(jīng)給那人族小子喂了蒙汗藥,您且隨我來,小心臺階。”
身穿戰(zhàn)甲的石宏,神色看起來似乎很是激動。
他頭頂?shù)募饨且咽侵匦麻L出來,高大的身軀配合閃閃發(fā)亮的戰(zhàn)甲,看起來威武雄壯,頗具威懾性。
結(jié)果就在這時,倒退著往樓上走的黎鑫焱,卻是沒注意腳下,直接倒在樓梯上。
“嘶……”黎鑫焱倒吸一口涼氣,但還是努力擠出一個笑臉:“太子您留神臺階?!?p> 石宏不耐煩道:“別廢話,如果樓上真有我要找的人,少不了你的好處!
這一次,本太子要活撕了他!”
“是是是!”黎鑫焱連連答應(yīng),爬起來也顧不上拍衣服上的塵土,直接引領(lǐng)石宏上樓。
不多時,兩人來到秦昊和常碧東所在的房門外。
“太子殿下,就是這里了?!?p> “你確定?”
“確定!”黎鑫焱無比篤定地點頭。
石宏嘴角上揚,獰笑道:“很好!”
言畢,一拳轟出。
“砰!”
一聲巨響過后,兩扇木門像是紙糊的一般,直接攔腰折斷,顯露出房間里的場景。
只見常碧東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便是這么大的動靜,仍舊未能將其吵醒。
而秦昊則趴在桌面上,背對著房門,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石宏闊步走進(jìn)房間,隨意一腳便將攔在半路的常碧東踢到一邊。
他來到秦昊身前,揪住其衣領(lǐng),將其從座位上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