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筆墨伺候!”
東岳妖皇站在寶座的臺階下,對著殿門外喊道。
不多時,筆墨紙硯便送到面前。
東岳妖皇提筆就寫,前后一共在紙上,寫下十四個大字。
內(nèi)容為:閑人倚柱笑雷公,又向深山霹怪松。
“這字怎么樣?”東岳妖皇問道。
“好!”
一位面白無須的青年,一手抓住袖口,一手豎起大拇指,稱贊道:“如游龍戲鳳,堪稱一絕!”
“這詩如何?”東岳妖皇再次發(fā)問。
“更好!”青年繼續(xù)贊美道:“霸氣十足,氣勢不凡!
讀來令人茶飯不思,一病不起,哦不,一見傾心!”
“哈哈哈哈哈!”東岳妖皇朗聲笑道:“把我這幅字裱起來,就掛在我寶座后面!”
“這……”那青年小心翼翼道:“依小人看,還是沒這個必要了吧?”
“為何沒有必要?”東岳妖皇眉毛一擰道:“難道說,你認(rèn)為我的字很難看?”
那青年名叫馬嘉言,專門負責(zé)教東皇山新出生的孩童讀書認(rèn)字,地位雖算不上有多高,但也低不到哪里去。
此刻,面對東岳妖皇的靈魂拷問。
馬嘉言嘴角忍不住抽搐兩下,心說您的字難不難看,心里沒點數(shù)?
然而,這些心里話,他自然不敢明著說出來。
只好以婉轉(zhuǎn)地方式解釋道:“妖皇大人的字,自然是不同凡響。
可掛在您寶座后面,跟這寶殿里的其他物件,多少有些不搭。
因為白紙黑字,難免顯得寡淡一些,無法彰顯出我們東皇山之威!”
東岳妖皇看了一眼桌案上自己寫的字,又看了看寶座周圍,緩緩點頭道:“你說的確實是有道理……”
然而,不等馬嘉言松一口氣,便又接著說道:“那就把這座宮殿重新裝潢一遍,要求必須跟我這幅字看起來搭調(diào)。”
“重……重新裝潢?”
馬嘉言嚇了一跳,連連苦笑道:“妖皇大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真要是重新裝潢,您還不如拆了重建。”
這本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勸諫之言。
結(jié)果沒想到的是,東岳妖皇似乎當(dāng)了真,直接拍板決定道:“有道理,就按你說的辦。
馬上拆掉這座宮殿,然后重建。
后天太陽升起之前,必須完工!”
聽到這話,馬嘉言當(dāng)即一個趔趄,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反應(yīng)過來之后,急忙解釋道:“妖皇大人,我可沒建議您把宮殿拆掉,這要是讓大殿下知道,小人可吃嘴不起?。 ?p> “怎么就不是你提的建議了?”東岳妖皇一瞪眼道:“重新裝潢,還不如拆了重建,這話不是你說的?”
“是、是小人說的不假,可小人的意思是……”
“行了行了行了!”
東岳妖皇不耐煩道:“馬上傳令下去,把這座宮殿拆掉。
早拆早重建,爭取早完工?!?p> 馬嘉言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特么你要拆就拆,干嘛還非得說是聽從我的建議?
這要是讓大殿下知道,自己的小命還有嗎?
想到此處,馬嘉言腦筋急轉(zhuǎn),思索著如何讓東岳妖皇收回成命。
結(jié)果沒等想出辦法,便聽東岳妖皇怒斥道:“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我說話你沒聽到嗎?”
馬嘉言當(dāng)即心神俱震,連忙拱手告退。
不過,他卻是并沒有直接傳令,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找到石杰,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匯報一遍。
“太子殿下,小人真沒提過這種勞民傷財?shù)慕ㄗh,您可要明查?。 瘪R嘉言帶著哭腔說道。
石杰皺著眉頭,并沒有太著急,而是以冷靜的心態(tài),把前后因果細細梳理一遍。
然后,才開口問道:“父皇那幅字上面,具體內(nèi)容是什么?”
馬嘉言聞言,腦海中浮現(xiàn)出東岳妖皇那潦草,甚至是抽象的字跡,兩行熱淚不禁滾滾而下。
“太子殿下,妖皇大人的字跡太過高深,小人實在是難以辨認(rèn)。”
“一個字都認(rèn)不清?”石杰不滿道。
馬嘉言努力回想片刻,有些不確定道:“好像是有一個【人】字,一個【公】字,還有一個【又】字?!?p> “人、公、又……”
石杰緩緩踱步,嘴里不斷嘀咕著這三個字。
所謂知父莫若子,對于自己父皇,他自然是有足夠了解。
在石杰看來,東岳妖皇不是什么喜歡看書寫字的人。
對于詩詞歌賦什么的,也都沒什么興趣。
突然寫字,那么必有原因。
“一共多少個字?”石杰忽然問道。
馬嘉言苦著臉回道:“不好說,大概是幾個吧?!?p> “十幾個么……”石杰低喃一句,思維開始發(fā)散。
十幾個字的話,是詩句的可能性很大。
可自己父皇不懂什么詩詞,所寫的應(yīng)該是近期看到的,或者聽到的。
那么,會是什么呢?
猛然間,石杰想到在拍賣會上,以十五億零一靈石,拍下天階丹藥的那位青年。
“人、公、又……”雷松眼前一亮道:“是不是,閑人倚柱笑雷公,又向深山霹怪松?”
馬嘉言愣了愣,接著一拍大腿道:“太子殿下,您這么一說,我倒是覺得挺像的,應(yīng)該就是這十四個字?!?p> 石杰緩緩點頭,腦海里一條條交織在一起的線索,此刻彼此串聯(lián)起來,真相逐漸浮出水面……
“看來父皇之所以沒跟秦大人一起回山,應(yīng)該就是去找那個雷松去了?!?p> 內(nèi)心暗道一句,石杰打發(fā)走了馬嘉言,立刻去找秦昊求援。
如果說這個時候,誰能攔住父皇,那么非秦大人莫屬!
見到秦昊之后,石杰沒有任何廢話,直入主題。
把事情前前后后,以及自己的分析,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秦昊聽完之后,也是忍不住有些懵。
這老東為了討好雷松,真就這么不惜血本?
雖然對于東皇山來說,拆掉一座宮殿重建,也不是建不起。
可問題是,家底再厚,也不能這么糟蹋?。?p> 這種行為,放在話本小說里,或許會有人去稱贊其情深滿滿。
可放在現(xiàn)實,那就是典型的昏君一個。
不過……
“能憑三個字,就把這么多事情串聯(lián)到一起,你很不簡單吶!”秦昊笑著說道,語氣聽不出褒貶。
石杰忙彎腰拱手道:“秦大人謬贊,我能分析出這些,也不過是掌握足夠多的信息。
如果不是足夠了解父皇,如果沒有參加拍賣會,我也不可能分析出這么多?!?p> 秦昊笑而不語,沒再多說什么。
只是內(nèi)心感覺,比起東岳妖皇,石杰顯然更合適擔(dān)任東皇山的首領(lǐng)。
不過,誰當(dāng)首領(lǐng),這是人家父子的家務(wù)事,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眼下,還是先把昏庸的老東,從錯誤的道路上拉回來再說。
于是,秦昊和石杰一起,來到東皇山用以議事的主宮殿。
兩人還沒進門,就聽東岳妖皇不滿的聲音傳出來:“怎么一個比一個磨蹭,延誤了工期,你們……
呃……秦大人怎么來了?”
秦昊寓貶于褒道:“沒什么事,就是聽說你要因為一幅字,把宮殿給拆了。
所以特意來看看,到底是何等驚為天人的筆精墨妙,值得如此大費周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