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寡婦很快準備完畢,獸皮短褲、獸皮背心,顯出修長的四肢。她背著弓箭拿著鐵槍,腰側(cè)還有一個小兜兜,頭發(fā)盤在了頭頂扎成揪揪十分精神,完美的蕎麥色皮膚讓整個人有著獨特的魅力。
如果沒有之前的一番交流,徐圖難保不會被眼前的女人吸引,現(xiàn)在嘛,徐圖一點心思都升不起來。
他穿著前牛五壯的一件麻布衣服,因為太大,不得不把衣襟系起來,完足刀背在身后,頭頂缺塊頭發(fā)露出頭皮,整個人顯得有些滑稽。
很快兩人被村長牛老壯攔住,問兩人要到哪里去。
牛寡婦道:“擄心?!?p> 徐圖以為男人有搶婚習俗,擄心可能就是女人搶男人的習俗,結(jié)果看到牛老壯一臉懵逼模樣,才知道身邊英姿颯爽的寡婦特立獨行,并沒有弄懂“擄心”兩字的含義。
牛老壯愣了好幾秒,最后沒有阻攔,牛村人口實在太少了,這種增加人口的行為牛老壯非常贊同,管你是生的、撿的還是擄來的,只要是人那就行。
兩人出村向西走,趙草是向東離開的,截然相反的方向。
……
烈日炎炎,空氣干燥。
“還沒到?”
徐圖滿頭大汗,周圍蚊蟲侵擾不勝其煩,身上多處被咬,又疼又癢,反觀牛寡婦,走了兩個小時竟然一絲汗都沒出,蚊蟲更是不近其身。
“快到了?!?p> “你身上是不是抹了什么?”
“嗯,避蟲草的草汁?!?p> 徐圖無語,好吧,這寡婦真想嫁自己?
眼見牛寡婦沒有絲毫拿出草汁的意思,前方又有片稀疏的林子,想必蚊蟲更多,徐圖只好說道:“是不是給我也抹點?”
牛寡婦羞澀起來,“只有夫妻才能共用,你是愿意娶我了嗎?”
“……”
徐圖無語地看著牛寡婦,現(xiàn)在你跟我玩害羞玩羞恥?你真有嗎?
最終徐圖沒有抹上避蟲草的草汁,對于貞潔這一點,牛寡婦表現(xiàn)出潔癖般的固執(zhí)。
正如徐圖想的那樣,樹林里什么蟲都有,穿過林子,身上被咬了無數(shù)個包,一只紅螳螂站在肩膀上帶出了林,徐圖發(fā)現(xiàn)時,張牙舞爪的螳螂下了狠手,夾住了耳垂。
不過五秒左右的時間,耳垂腫得跟包子一樣,肌肉不受控制不自主的顫抖,同時伴有欲裂的頭痛。
徐圖倒在了草叢里,仰望著變得朦朧的天空。
牛寡婦的臉遮住了天空,看不真切,只覺得牛寡婦的神色似乎很慌亂,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這讓徐圖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紅螳螂的毒很致命。
徐圖露出苦澀的笑,運氣呢?能避開死亡的運氣在哪里?
草叢里有兩株與眾不同的草,筆直豎立如同兩枝鉛筆,徐圖的右手正好在兩株草中間。
兩株草擺了兩下,忽然如同盛開的鮮花一樣開了,開出七根垂條,露出中間針狀的藍色草芯,兩根草芯電射進手背,手背頓時變成了藍色,那些垂條仿佛變成了八爪魚的觸角,將徐圖的手死死包住。
徐圖的手頓時沒了知覺,并飛快向上蔓延,沒一會,徐圖失去了知覺。
徐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父親酩酊大醉在街上灘成軟泥,徐圖拼命拖著父親回家,從父親口袋里掏出幾元的零錢出去買了個小面包,以此度過饑餓的一天。
這樣的日子不斷重復。
直到有一天父親保持了難得的清醒,對他說:“有一天我會去找你媽媽?!?p> 徐圖聽到這句話后醒了過來,天空很藍,周圍很安靜,他沒有動。
夢很真實的印在腦海里,他不記得父親什么時候說過那句話,但是他知道父親是肯定說過的。
沒有童年歡樂的他對父親懷有刻骨銘心的恨,父親因賭債消失,他不悲傷甚至有些高興,希望父親不再出現(xiàn)。
現(xiàn)在他有個感覺,父親去找母親去了。
母親,徐圖沒有一點印象,只知道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但是父親從來沒有帶他去拜祭過母親。
母親真的死了嗎?
徐圖揮去腦中雜思坐起來,牛寡婦蹲在不遠處的林邊大樹上,滿臉驚惶。
徐圖朝她揮手,扯斷了束縛在手背上的草,牛寡婦拼命搖頭。
“過來?。俊毙靾D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身體有種從未有過的輕松感,他并沒有在意。
“有食人草?!迸9褘D大叫。
徐圖吃了一驚,連忙退到林邊,干燥的風吹過,野草起起伏伏。
“哪里有?”
“你已經(jīng)被它扎了?!?p> “可我沒死?!毙靾D扭動了一下身體,身體狀況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牛寡婦驚疑不定地跳下來,抓起徐圖的手,指著徐圖手背確認:“看,這是痕跡?!?p> 果然手背上有兩個小眼,針眼大小,不細看看不出來,徐圖卻看得很清楚。
“那我為什么沒死?”
牛寡婦一臉傻樣,“不知道,我前夫死了你為什么不死?”
我去,會說話么?
徐圖摸了摸耳朵,耳朵消了腫,紅螳螂夾的傷口還在。
“也許是以毒克毒。”徐圖下了結(jié)論,心想是不死的運氣在起作用?
“什么?”牛寡婦不懂。
徐圖沒解釋,“這里就是食人草所在的地方?”
牛寡婦搖頭:“看到前面的山谷沒有,死亡山谷,還有差不多五里?!?p> “可按你說的我是被食人草扎了,那么我有個問題,食人草為什么在這里出現(xiàn)?”
“不知道?!?p> 牛寡婦已經(jīng)處在完全茫然的狀態(tài),并且余悸未消,如果不是徐圖倒在草里,說不定倒霉的就是自己。
“去看看吧?!?p> “不,我不去?!?p> “……”徐圖:“你的意思是就在這里等著?”
“嗯?!?p> “好吧?!?p> 徐圖不再理牛寡婦,他算是明白了,牛村的人沒有愛的觀念,他們一切的行為都是為了繁衍。
繁衍這個詞用在人類身上不好聽,可現(xiàn)在的事實表明,牛村里的牛人“生存”兩字占滿了腦子,沒有時間去思考人類該有的愛情問題。
設(shè)計游戲的人一定是個沒有經(jīng)歷過愛情的笨蛋。
徐圖一邊走進草叢,一邊在心里吐槽,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再把這個世界當真實的世界了,可能牛村里的人全都是牛變的。
他小心謹慎地用完足刀撥開草叢,原來躺倒的地方果然有兩株和周圍不一樣的草,他用刀觸及藍色針芯,散開的殘缺垂條收攏,把藍色的針芯包在里面,卻已經(jīng)不能完全掩實。
這樣的草隔一米便有兩株并生,徐圖仍不敢大意,用手去觸碰,食人草仿佛遇到毒蛇一般躲避,當被觸及,食人草便開始往土里縮,直到看不見。
徐圖沉思片刻,走進草叢。
在看到食人草對自己避之不及后,當即高歌大步前行。
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
林子邊,牛寡婦看傻了眼,在草叢邊猶豫不決,最終沒敢踏進一步。
有食人草的地方看不到任何地上跑的哺乳動物,徐圖等于處在一個極度的安全環(huán)境當中。
徐圖沒有進入死亡山谷。
按牛寡婦所說,前夫是被食人草給扎了才死的,那么依據(jù)徐圖的推測,在明知死亡山谷有食人草的情況下,牛寡婦的丈夫不會笨到進去送死,那么只能是在他認為安全的地方被食人草扎的。
也就是說食人草的領(lǐng)地從死亡山谷里蔓延了出來,而這個情況牛村的牛人并沒有掌握。
他搜索山谷前的草叢,果然不出所料找到了一個金屬筒。
金屬筒里有一個卷軸,卷軸展開,上面有一副地圖,地圖不小,上面有五個村莊,外圍四個村莊,中間一個大村莊,牛村是四個村莊中的一個,而中間的大村莊上有一個感嘆號,旁邊有兩個紅字:寶藏。
確實是一副正宗的藏寶圖。
按照游戲理論,中間的大村莊就該是生命泉水的所在地。
中間的大村莊叫不死村,四小村分別是豬村、狗村、牛村、羊村。
豬狗牛羊齊全,讓世界更加不真實。
地圖上只有這五村,還有道路延伸到地圖外,外面有什么徐圖一點不在意。
收好地圖,徐圖心滿意足,準備返程,走出兩步突然停下,側(cè)耳細聽。
“救……命……”
聲音很微弱,幾不可聞。
不過徐圖能確定是有人在喊救命。
他走進了死亡山谷。
有些吃驚,死亡山谷沒有野草,只有遍地的食人草。
和之前的食人草不太相同,死亡山谷的食人草有半人高,密度更大,但絕對是同一品種,像一片棍子林。
徐圖所過之處,食人草均縮進地面,走過后又再重新伸出來。
前行了半里路,一塊兩米多高的巨石呈現(xiàn)在眼前,再走半里到了近前,巨石上躺著的人和徐圖視線相對,瞬間淚流滿面。
“兄弟,見著你真是太好了。”
“哈哈,你在這里曬太陽嗎?”徐圖捂腹大笑。
巨石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達成聯(lián)盟的林正志,此時他嘴唇干裂精神憔悴,有氣無力地道:“能不能先給口水喝?”
徐圖原地轉(zhuǎn)了個圈:“沒水,你到底怎么回事,哪里不好待非要在這里待著?!?p> 提到這事林正志不知哪來的力氣,破口大罵道:“我特么哪里知道,特么的混蛋游戲,一進來就在這石頭上,我、我、我特么槽他們祖宗,哪個游戲是把游戲者直接放在死地的,混蛋。”
徐圖震驚了:“你直接就在這里出現(xiàn)?”他攀跳上巨石,抓過林正志手腕一看,上面只有一顆星星。
林正志悲痛道:“一開始哪里知道周圍是這種殺人的怪草,我特么還興高采烈的往里鉆,結(jié)果被扎成了刺猬,再醒時又出現(xiàn)在這里了。”醒過來后看到自己的尸體被食人草消化掉的感覺并不好受。
徐圖:“那怎么丟了兩顆星星?”
林正志怒道:“換你在喊天天不應(yīng)呼地地不靈的情況下,就不想辦法脫離困境?當然是又被扎成刺猬了?!?p> 徐圖忍住笑:“你可真倒霉。”確認了一件事,在這個世界真的能復活。
林正志泄了氣,躺倒,“是倒霉透了,本來三條命,現(xiàn)在就只剩一條了,不敢試了,你呢,你是怎么回事?”
徐圖:“我啊……”
徐圖沒有隱瞞,把自己的經(jīng)歷輕描淡寫的大概說了一遍。
聽完,林正志道:“不公平,真特么不公平?!?p> 公平?徐圖呵呵一笑。
“食人草為什么不扎你?”林正志突然想起關(guān)鍵點。
徐圖道:“被扎過了?!?p> “別特么逗我,扎過就不扎了?我特么被扎兩次了?!?p> “也許是扎死后重來它們就不記得你了吧。”徐圖笑了笑,沒有說自己被紅螳螂夾過,“扎過不死就不會再扎了,要不再試試?”
林正志想罵人,最終沒敢罵:“帶我出去吧,這鬼地方再也不想待了?!?p> “跟著我走吧?!?p> 徐圖跳下石頭,食人草縮進地面。
林正志趴在石頭上:“沒力氣,就不能幫我一把嗎?”
“那你滾下來?!?p> “……行,接好了,我太虛弱了,要是摔死才特么冤了。”林正志沒有猶豫滾下石頭,徐圖輕松抱住,然后松手。
“謝……哎喲……”林正志到嘴邊的謝字吞了回去,怒道:“干嘛呢?”
徐圖道:“難道要我抱你走?還不起來,你身下可是有個洞。”
什么洞?
當然是草洞。
林正志一下子彈起來,“我說你就不能對哥們好一點嗎?”
徐圖:“對你夠好了,跟上。”
林正志連忙跟上,回頭,就見一株株食人草在身后重新冒出來,直看得心驚肉跳,連忙貼近。
“哪里剪的頭?挺特別的?!甭飞狭终咀焐喜婚e,望著徐圖頭頂發(fā)笑。
徐圖干脆用完足刀將頭發(fā)都給割了,使自己的腦袋不再那么明顯。
“呵……人不要太完美,太完美就沒意思了,之前的缺陷挺好的?!绷终拘Φ馈?p> 徐圖有些后悔救下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