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卿不想再理他。
倒也不是生氣,只是很失望。
太失望了。
她想,這果然不是她曾經(jīng)認(rèn)識的那個君柏。
眼前的男人狡猾、善于偽裝,她竟然完全喪失了警惕心,被蠱惑。
說到底,還是因為他拿出來的那張身份證上有君柏的名字。
這個名字被她存放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小心地護著。只在四下無人的夜里才會捧出來念上幾遍。
這就是她的軟肋。
苗卿雖然看似溫柔似水,其實堅強又硬氣。
她的父親是軍人,教會她獨立、勇敢,而父親卻在死后遭受他人侮辱。
她狠狠哭過,試圖反抗過,絕望悲傷難過,然后在一個完全不友好的環(huán)境下長大成人。但始終秉承著溫柔樂觀的本質(zhì)。
是真正的“世界吻她以痛,她卻報之以歌。”
苗卿總是體諒所有人。
她明白沒有誰是絕對的壞人。好人身上有惡的一面,壞人身上也能看得到良善的光。所以她幾乎恨不起任何人。
她平靜、友善、寬宏大量、無所畏懼地去面對那方苦難的世界。
可她現(xiàn)在卻是真真切切地覺得有些不公了。
為什么啊。
連眼前這個人,也欺騙她。
——
君柏慌張地去擦拭她的眼淚,卻被那小小的一滴水給燙到了手指。
“抱歉?!?p> 苗卿往后避了下,不讓他的手指碰觸到她。
嘴角勾起一個笑,不受本心控制地開啟了嘲諷模式,“別裝了,陸總?!?p> “君柏這個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君柏閉了閉眼,沒再說話。
苗卿覺得無趣極了。
也沒了探究的心思。
她懶得知道更多,此刻的狀態(tài)就和剛來到這個世界那天一樣,認(rèn)為什么都無所謂。當(dāng)時是“君柏”這兩個字引動了她鮮活的心臟,但現(xiàn)在沒有了。
苗卿站起身,從他手上奪過了那只還沒穿上的高跟鞋,自己走到門口,穿上之后直接離開。
她腦子亂的很,需要時間和空間去整理。
必須要冷靜,不能讓這種上頭的情緒控制了她。
苗卿的自制力一向很強。
走之前又扭頭看了眼站在原地沒動的君柏,動了動唇,說:“剛剛?cè)幽隳且幌拢??!?p> 然后就把他一個人留在了這充滿兩人回憶的客廳里。
君柏就站在那里看她出門,轉(zhuǎn)彎,然后消失不見。很久之后才微微動了下,抬起一只手,摸了下耳邊的刺青。
那里刺著一個“卿”字。
他閉上眼,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tài),身體周圍泛起了點藍(lán)色的熒光,然后他緩緩睜眼,面前虛虛飄著個半透明的人形。
那個人形看上去竟是和苗卿一模一樣,只是缺了人氣兒,顯得十分冷漠。
君柏看著她,目光中透出些悲憫來。
“我讓你難過了?!?p> 透明苗卿像是不認(rèn)得他,冷冷淡淡地說:“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這聲音同苗卿系統(tǒng)的機械音完全相同!
君柏倒是不在意她說什么,他只想找個人傾訴一下而已。
“我真的是在救你嗎?”
他有些迷茫了,對著那虛影喃喃道:“你到底,想不想醒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