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柏動了動唇,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實在是不適應這樣的關心,一時就有些想躲避,想扯開話題,想說些別的。
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誰這么直白地對他表達過關心,尤其這人還是苗卿。他覺得自己那顆冷硬黑暗的心被什么東西溫柔地包裹著,快要化掉了。
幸福、惶恐、不安、不敢接受。
苗卿是天上的神明,是他不敢碰不敢想,從始至終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卻總是走下神座對他溫柔地關懷。
他何德何能。
君柏和苗卿都把對方想得太過重要,即使是不同的情感,不同的愛,但也無比接近。不過君柏把自己放的更低。
面上強大優(yōu)雅,仿佛無畏一切,但也只是在心外豎起了一道高墻而已。
他把心臟炸得一干二凈,只留了點噼里啪啦的火星子。燒自己,也燒身邊的所有人。但是現(xiàn)在的苗卿卻孤注一擲地擁護他,說:“可是我擔心的不是我自己,是你?!?p> 他便有些受不住了。
一向很會和人打交道的他,現(xiàn)在卻只能笨拙地說一句:“不用擔心我。”
“我沒事?!?p> 苗卿是真的有些要生氣了。
又心疼又生氣。
明明要把金丹取出來的是他,要丟掉一些修為的是他,為什么就要刻意把自己摘除在外啊,像個不相關的人一樣。
苗卿讓自己冷靜了一下,試圖分析君柏的心理。
她察覺到了君柏強大表面下的不對勁,就像是,像是時時刻刻扯著一根弦,逼迫自己去做事,實際上卻似乎已經(jīng)要崩潰了。
讓她忍不住想到高中時期的自己。
她甚至跑上過學校的天臺,結束自己那毫無意義的生命,但想到君柏那勇敢無畏的樣子,她看著夜色沉默了好久,還是乖乖下去了。
目前還不確定面前的人會不會就是她曾認識的那個君柏,但不管是與否,他都是自己正愛著的人。
她曾被人治愈,擁有了真正溫柔的力量,現(xiàn)在也想把這份力量傳遞給別人。
所以她上前一步,拉住了君柏的手,盯著他的眼睛說:“不是的。你疼的話就要講,不舒服不開心都要講,不然如果你有一點點的難過,那我就會感受到雙倍的傷心?!?p> 君柏眨了眨眼,理解了她的意思,猶豫了一下,應道:“好?!?p> 他確實也會痛,會煩躁,會心情不好,但從沒有人過問,索性也就習慣了將那些感情封閉起來。
但他會關注苗卿是不是餓了,冷了,痛了,不開心了,如果他的做法會讓苗卿傷心,那他就改。
君柏的邏輯向來簡單粗暴。
苗卿在他的世界里排第一位。
其余就沒有了。
沒有第二位第三位,也沒有最后一位。
盡管已經(jīng)提前做好了準備,但剖丹的痛還是讓他沒忍住皺了下眉。
少年君柏的肉體淬煉得十分強大,卻也感受得到痛苦,那苗卿初到這個世界時,是怎么熬過那一小段時間的啊。
君柏面無表情地將金丹從自己的身體剝離。
想把少年拉出來狠狠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