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覺得自己幸運。
不是每個人都會像他一樣,能夠突然遇到自己的伯樂,然后一飛沖天。
其實,到現(xiàn)在為止,他都不明白,為什么當(dāng)初沈銘會看上自己,一個濠州城中的執(zhí)筆小吏而已。
李善長將這一切都?xì)w于命運,將一切都?xì)w于神明的安排。從一個執(zhí)筆小吏搖身一變成為了城里的大管家。
但是,這并不妨礙李善長最近的日子過得開心,尤其是看到源源不斷的鐵料送入的高郵城內(nèi)的時候,李善長笑的嘴都合不上。
但俗話說得好,人類的情感并不是相通的,與李善長相反,這段日子周芷若過得就不開心。
尤其是看到城外流民凄慘的樣子,周芷若就更不開心了。于是周芷若決定,以沈銘的名義開設(shè)粥棚,好說歹說,最后李善長終于同意了。
所以,當(dāng)沈銘帶人回到高郵城的時候,便看到城門前,粥棚里披著皮毛斗篷,落落大方的周芷若正在施粥。
看到沈銘回來了,李善長笑著連忙迎了上來。
沈銘跳下馬,看了排成長龍的流民,笑了笑,“這樣下去可不行,有多少糧食夠給他們吃的?”
李善長聞言苦笑不已,卻沒有說話。
“得想個法子,安撫一下流民!”
李善長思考片刻,答道:“已經(jīng)著手開始辦了,除了把一些精壯的漢子挑選出來入伍,城里的工匠也需要大部分人手?!?p> 說到底,這高郵城還是太小了,無論是田地還是能做的崗位都太少了。
這些日子以來,汪廣洋已經(jīng)排人重新梳理了一遍農(nóng)田水利,工匠坊如今也是開設(shè)了十幾家,但就這,依舊有許多的流民無處安置。
沈銘?yīng)氉韵蚯白吡藘刹?,眼神從這些流民身上掃過。
無一例外,全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甚至有些小孩子還光著腳,目光都渴望地看著前方的粥棚。
“如果可以,就發(fā)些窩窩吧!”
沈銘終究心中一軟,嘆了口氣。
噗通!
就在這時,流民中一個中年漢子突然沖出來跪在沈銘面前。
“大人,小人略通武藝,求大人收留!”
沈銘瞇起眼打量這個中年男人,早在中年漢子第一時間沖出來的時間,沈銘就感覺到了,只是在他身上沒感覺到殺氣,所以倒也沒有動手。
“略通武藝?”沈安饒有興趣地看向地上的漢子,二流境界!
武道境界是可以修煉上來的,但是有些東西卻比武功更加重要,比如眼光、膽色!
眼前這個人只是略微地判斷出自己這一行人不是普通人,便敢沖上前攔路,其膽色可見一般。
清水司正需要這樣的人才!
沈安一時心癢,想試試他的成色,抬頭又看到沈銘點頭,當(dāng)下翻身下馬。
“若你能讓我后退一步,你日后便入我麾下如何?”
沈安笑吟吟地看著地上的漢子。
跪在地上的漢子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黑衣公子,喉嚨動了動,又看向沈銘,他已經(jīng)看出了這群人是以沈銘為首的。
“可以!”沈銘出聲道。
中年漢子聞言起身,對沈安抱了抱拳,“公子小心了!”
沈安啞然失笑,勾勾手指,“來吧!”
漢子咬了咬牙,握緊拳頭,直接向沈安沖去。
砰!
漢子倒飛出去,沈安眉頭皺了皺,“你不用留手!”
原來,這漢子因為境界低微無法感應(yīng)到沈安具體境界,又擔(dān)心打傷沈安,剛才出手留了不少力。而同時,沈安自然也留了不少力。
“用你最擅長的!”
漢子聽到經(jīng)過剛才的事情,當(dāng)下已經(jīng)不敢再小看沈安,轉(zhuǎn)頭看向沈銘,“大人,能否給小人一把刀!”
沈銘聞言倒是有些意外,竟然擅長用刀,伸手指了指粥棚的一個士兵,士兵會意,笑呵呵走上前遞上一把刀,不過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幸災(zāi)樂禍。
接過刀,漢子渾身氣勢猛地一變,殺氣凜然。
“公子小心了!”
話音一落,一刀劈了過去,用盡全力。
刀,氣勢如虹,勇往直前。
沈安依舊面色平靜,微微側(cè)身躲開這一刀,反手捏住刀背,一腳踹向漢子胸口。
砰!
漢子再次飛出。
沈安手中長刀一晃,飛插在漢子身前不遠(yuǎn)處,“再來!”
漢子心中不甘,拔刀而起,一刀砍來。
這一刀,霸道絕倫,擋者披靡。
砰!
身形再次倒飛而出。
漢子跪倒在地,看著沈安搖頭苦笑,“我服了!”
李善長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眼前一幕,而周圍士兵則是幸災(zāi)樂禍看著漢子,這腦子是怎么想的,竟然跟清水司司長沈安打,就算是常遇春統(tǒng)領(lǐng)來了也得跪!
沈安卻轉(zhuǎn)過頭笑吟吟地看向沈銘笑道:“恭喜哥,又得一猛將!”
沈銘大笑道:“你叫什么?”
漢子聽到沈銘問話,面色激動,“小人花云!”
此人招數(shù)勇猛狠辣,大開大合,殺氣強橫,更適合軍中,并不適合待在清水司,顯然沈安也是看出來了,所以也沒有強留。
……
烈日高懸,清風(fēng)撫過,除了帶來了田地中農(nóng)人的歡笑聲,風(fēng)中還夾雜著一絲香甜。
時間并不能撫平戰(zhàn)爭給百姓帶來的創(chuàng)傷,也不會沖淡痛苦,但有些東西可以。
取得高郵城已經(jīng)有段時間了,自從沈銘率軍進(jìn)入高郵城,重新制定法規(guī),肅清城內(nèi)各種亂象,將田地分與百姓,高郵城中一改往日荒蕪。
熱鬧的街道上,往來的行人皆是喜笑顏開,人人心中都懷揣著對明天的憧憬和希望。
沈銘未來之時,高郵城中權(quán)貴官員橫行無忌,百姓食不果腹,沈銘來后,權(quán)貴官員俯首,百姓生活蒸蒸日上。
李善長邁著小步走在繁華街道上,面對此情此景,心中驚嘆不已。
街道轉(zhuǎn)角,一隊黑衣人緩緩走來,李善長看著為首一人,大聲笑喊道:“沈司長!”
正欲趕往高郵府中的沈安聞言轉(zhuǎn)身,待看清來人之后,點頭示意,“李總管!”
李善長急行幾步,與沈安并肩前行,撇了一眼沈安身后的黑衣人,笑問道:“不知主公這次請我們到府中是商議何事?”
沈安眼含深意的看著李善長,這貨可真能裝蒜,此次去高郵府議事自然是為了六合。
“李總管當(dāng)真不知?”沈安似笑非笑。
李善長笑吟吟道:“主公心思高深,我哪能猜透!”
沈安抿了抿嘴,“多高深?有元廷皇帝高深嗎?”
突然,原本笑吟吟的李善長臉色變得鄭重,目光看向高郵府,“滾滾長河,弄潮兒無數(shù);千年歲月,逆行者唯有主公一人!”
上千年封建王朝,滄海桑田,哪一個朝代不是統(tǒng)治者、權(quán)貴與大地主們相互勾結(jié),魚肉百姓。
他們高高在上,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一切,反觀平民百姓,兢兢業(yè)業(yè),任勞任怨,千年歲月,皆是如此。
愿意逆潮流而上,重新分定田地,與權(quán)貴地主階級劃線的逆行者,唯有一人。
沈安倒是沒有想這么多,“我管你千年萬年,我只知道與我哥為敵者,我必將殺的干干凈凈!”
聽聞此話,李善長原向與他掰扯一番,但看到沈安那張殺氣騰騰的臉,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只是說道:“我們趕緊走吧,晚了,主公該等急了!”
沈安頷首輕點,二人并肩往高郵府走去。
……
議事大廳。
沈銘看著眼前的爭的面紅耳赤的眾人,心頭泛起一陣苦笑。
自從上次毛貴率先攻上泰州城,趙普勝活捉張士誠之后,沈銘論功行賞,二人皆被賞賜九陽神功全卷。
軍中男兒從來好斗,常遇春和毛貴二人再次比試一番,哪知毛貴已經(jīng)今非昔比,最終常遇春惜敗。
那場比斗之后,見識了完整的九陽神功之后,眾人無不眼熱,得知不日將進(jìn)軍六合之后,紛紛請纓。
甚至連鎮(zhèn)守泰州的傅友德安排好泰州的事情之后,也回到了高郵城。
“寨主,這次就讓俺當(dāng)先鋒!俺一定還是第一個攻上去!”
毛貴扯著嗓子喊道。
“此言差矣!上次,我不過是落后了半步而已!這次我一定行!”傅友德不甘其后。
泰州城之戰(zhàn),毛貴率先攻上城池,而傅友德緊隨其后,二人在城池之上大殺四方。
“呵呵!我看你們是忘了張士誠可是被我活捉了!”趙普勝傲然說道。
“呵!你那不過是命好,撿個漏而已!”常遇春不屑的笑道。
“咋?不服?比劃比劃?”趙普勝梗著脖子,對著常遇春叫囂道。
“你……你……”常遇春怒目而視,自從趙普勝得到了九陽神功全卷之后,越發(fā)膨脹了。
想當(dāng)年,對付趙普勝,常遇春一只手足夠,但是現(xiàn)在,今日不同往日了。
看著常遇春啞口無言,趙普勝得意洋洋,“老常??!咱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場中最為安靜的便是站在沈銘身后充當(dāng)護(hù)衛(wèi)的花云,此時的他因為剛進(jìn)入沈銘軍中,因為平時又無功勞,所以一時間,沈銘也不知道對他怎么安排。
幾位統(tǒng)領(lǐng)看到沈銘身邊站立的花云,感應(yīng)一番,不過二流境,倒也沒人在意。
“好了!”
沈銘揉揉眉心,喊了一聲。
沈銘一出聲,眾位統(tǒng)領(lǐng)便禁了聲,一臉期待地看著沈銘。
看著場中的眾統(tǒng)領(lǐng),沈銘一時間也難以抉擇,眼下這幾位,毛貴,常遇春,傅友德、趙普勝等人放到疆場無一不是猛將!
眼光從諸位臉上一一掃過,沈銘突然發(fā)現(xiàn)胡惟庸正躲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于是心中一動,“胡惟庸,根據(jù)你對于軍中了解,你覺得這次誰做先鋒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