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里咣當(dāng)?shù)能囻R聲音在李曉陽的耳邊不停作響。李曉陽坐在馬車?yán)锉粺o聊的晃來晃去,薩沙坐在他的身旁,這個馬車?yán)镏挥兴麄儌z。
楊灼和青兒在另一輛馬車?yán)?,程樂山單獨一輛車,后面還跟著幾輛大車,一共十多個隨從。
“有心事?”
薩沙詢問著李曉陽。
“我在煩程樂山,總感覺他好像帶著獨特的目的,好死不死,非要跟著我們一起走,她怎么就答應(yīng)了?”
薩沙安慰說“她或許是想讓程樂山保護(hù)我們吧?”
“誰要他保護(hù)?我們這么多人一起走,況且武力方面又不需要多做考慮?!?p> 李曉陽話語間帶著幾分蠻橫。
薩沙繼續(xù)說“你都這樣說了,多他不多,少他不少,你們倆又沒待在同一輛馬車?yán)铮炊伎床坏?,你有什么好煩的??p> 李曉陽無言以對,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也說不出自己到底在煩惱些什么。只是有一點點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妒火在慢慢熬煮著內(nèi)心。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馬車外面的聲音變得嘈雜起來。
“這是到哪兒了?”
李曉陽一邊念叨著一邊打開馬車上的小車窗。
“這是到哪了?!”
李曉陽扯著嗓子問道。
“咱們這是到密口縣了?!瘪R車上的馬夫回答。
“少爺,今天咱們就在這兒落腳啦?!瘪R夫繼續(xù)回答著。
“好,知道了?!?p> 李曉陽關(guān)上車窗“到密口縣了?!?p> 薩沙回應(yīng)說“從這兒到無名城那邊兒,一共要經(jīng)過七個縣,五十九個村鎮(zhèn),今天才出發(fā)第一天,咱們的速度已經(jīng)不慢了。”
李曉陽默默點點頭。
從馬車上下來時,已經(jīng)是太陽西斜。他們所在的旅店叫阿貴客棧,這是蘇家名下的一間客棧,所有蘇家的人來這里公干一般都在這里落腳。
一行人預(yù)計在客棧休息一晚,明早出發(fā)。
李曉陽和薩沙住在一起,李曉陽并沒有感到什么期待的。
他在日落時分決定到客棧附近散散心,本來薩沙想跟著他,但他說想要獨自散心。薩沙雖然沒有說什么,但她的表情顯示著她有些別扭。
李曉陽沒有管那么多,他只是感覺想獨自待一會兒。
走到客棧的后街,隨便找了個茶攤。
“時間正好,位置正好,難得啊?!?p> 李曉陽看向夕陽感嘆道。
由于街道剛好是東西朝向,此時街上沒什么人,天氣晴朗的夕陽,映照著街景,此時李曉陽特別想用手機(jī)拍張照,但想起了手機(jī)還在楊灼那里,不由得感到小小惋惜。
正當(dāng)李曉陽欣賞美景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曉陽,好巧啊,你也在這兒散心?”
不是別人,正是程樂山。
他坐在李曉陽的對面。
“你怎么也來了?”
語氣中帶有不滿。
“我也是在馬車上待了一天了,出來透透氣?!?p> “那個,……樂山,你為什么要和我們一起,我們是要去天幕山和無名城公干,那些個地方可不是什么旅游勝地啊?!?p> 李曉陽忍著不適感,硬逼著自己直呼對方的名字。
程樂山遲疑了一下,回答說“應(yīng)該是兩個原因吧。我其實在躲人?!?p> “躲人?你有仇家?”
程樂山笑了笑“只是家父派出來找我回去的人?!?p> 李曉陽“你父親找你回去干嘛?繼承萬億家產(chǎn)嗎?”
“哈哈哈,說笑了,家里雖然算是殷實,但也不至于那么多?!?p> 李曉陽又問道“我想問你一件事。”
“請講?!?p> “你結(jié)婚了嗎?額,成親了么?”
程樂山用手撓了撓臉“額,嘿嘿,沒,沒?!?p> 李曉陽繼續(xù)問著“你家里管得嚴(yán)?”
程樂山眼眸低垂,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是的,家中對我自小就要求很嚴(yán)格,家父希望我可以考取功名,但我更喜歡練武。今年二十有三,也是到了該考科舉的年齡了。”
“這么說,你是為了拖延考試日期,所以遲遲不肯回去?”
程樂山視線向一旁瞟去,回答說“有這個原因?!?p> 李曉陽大致明白程樂山的意思。
“呵呵,也是呢,外出一人無牽無掛,挺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回到家就要有人管著了,話說,你家里是不是還準(zhǔn)備好了給你許了親事?”
程樂山愣了一下,抬眼正視李曉陽“你怎么知道的?”
李曉陽回答說“你家境不錯,也到了適婚年齡,如果考中功名,更是雙喜臨門,就算沒有考中,也先把婚結(jié)了,穩(wěn)定你的心神,成了家就不會到處跑了,安心備考,一旦考中,家里就有了功名,家業(yè)會更穩(wěn)定?!?p> 程樂山說“想不到你居然說的這么準(zhǔn)?”
“求穩(wěn)嘛,家里長輩,不希望家族事業(yè)衰落,自然要考慮應(yīng)對以后事情嘛?!?p> 程樂山點點頭“家父所想我也知道,不過,我就是向往任俠憑心的生活,一年也好,或許,等到那時,我才能安下心來?!?p> 李曉陽“那就是你的事了?!?p> “對了,曉陽,我還有一事,不知當(dāng)問否?”
“否?!崩顣躁栂攵紱]想就回答地簡潔明了。
“誒?那……這……額,呵呵呵?!?p> 李曉陽說“既然你這么問,就一定是會讓我不開心的事,索性,別問了?!?p> 程樂山面露難色,被這話弄得如鯁在喉。
“算了,算了,你問吧?!?p> 又得到李曉陽的允許,程樂山又思量了好幾秒才開口
“我記得你的妻子,不是……這樣的吧?”
?。ü皇顷P(guān)于她)李曉陽如此想。
“你這個問題,確實不該問,但因為你見過她,所以就算嘴上不問,心里也會起疑,對吧?”
程樂山?jīng)]有回答,只是默認(rèn)。
“吶,你也看見了,我們會法術(shù),易容、易形,也不奇怪吧?”
李曉陽隨口編了一個理由,準(zhǔn)備糊弄過去。
“那我想向你確認(rèn)一個人?!?p> “啊?確認(rèn),一個人?你遇到了什么人?”李曉陽有些忐忑的問道。
“那是一位女子,在商國的千里亭?!?p> “你繼續(xù)說?!?p> “那名女子,武功很高,長相與你夫人臉型相似,哦對了,還記得那一晚嗎?你們說你夫人有個師出同門的人,那一晚,你們說的那個人,真的存在嗎?”
李曉陽“你遇到的那人發(fā)生什么了?”
程樂山猶豫了一下,最后回答說“那名女子將我打傷,并綁走了一名醉漢?!?p> “如果我說那就是她,你要怎樣?”
李曉陽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出來,二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了起來。
“倘若果真如此,我心里也就踏實了?!?p> 李曉陽沒有說話,他在觀察程樂山的表情。
程樂山顯得不敢直視李曉陽,他的視線側(cè)移,但他知道李曉陽正在默默的盯著自己。
時間過去了幾秒,程樂山感覺有些如坐針氈,他不敢和李曉陽對視,是因為,他起初有一點點喜歡那個女人,現(xiàn)在知道了那個女人是李曉陽的妻子,不免有點心死,他也不想讓李曉陽看出什么來,所以現(xiàn)在顯得有些心虛。
程樂山最終繃不住了,看向李曉陽。
“你那么看著我干嘛?”
李曉陽回答道“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感覺……踏實?”
程樂山不喜歡李曉陽現(xiàn)在投來的視線,李曉陽他現(xiàn)在的視線讓人感覺心里發(fā)毛,那是一種像是觀察動物的眼神。
“哦,沒什么,只是一直困惑著我的謎題被解開了。”程樂山強(qiáng)忍著心里的惡心感,臉上擠出笑容回答著他。
李曉陽聽到這個回答后,又延長了一秒后,視線恢復(fù)正常,回應(yīng)道
“哦,吼吼,我說的呢,踏實,這個形容詞……”
李曉陽的表情恢復(fù)正常后,讓程樂山感到如釋重負(fù)。
“你還在在意那個醉漢被綁到哪兒去了嗎?”李曉陽問道。
“我不想知道?!背虡飞綋u頭回答道。
“我也是。”李曉陽的回答出人意料。
“好了,太陽也落山了,該回去了?!闭f完,李曉陽站起身來準(zhǔn)備離開。
程樂山看著街道上的打更人在給路燈點燈,他說“我想再待一會兒?!?p> “那我就不等你了。”李曉陽轉(zhuǎn)身回去。
程樂山在李曉陽走后,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將一碗茶分幾次才喝完,這種難以驅(qū)散的壓抑感,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李曉陽絕不是個可以招惹的角色,這種想法,在程樂山的心頭縈繞不散。
另一頭,李曉陽回客棧的路上還在想程樂山那番話的意思。
依李曉陽的看法,他覺得程樂山并沒有惡意,但他總是覺得有程樂山在身邊就是有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
回到房間,薩沙在房中靜坐,此時天色已經(jīng)黑了,屋里也點燃了燈火。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燭火的光亮度,李曉陽坐到茶桌旁。
“剛才散心散的怎么樣了?”
“還好,日落的時候街景很漂亮?!?p> “你剛才怎么了?看你心煩,我都沒敢問。”
“沒什么,就是心里堵得慌。哦對了,剛才遇到程樂山了。”
“你們都說了什么?”
李曉陽深深呼出一口氣“我們談到了你。”
“我?他發(fā)現(xiàn)什么了么?”
“應(yīng)該說,全都發(fā)現(xiàn)了?!?p>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從你第一次和他見面,到現(xiàn)在的事。”
薩沙開始變得警戒“他想要什么?”
李曉陽搖搖頭“他應(yīng)該沒什么惡意?!?p> “那你們怎么會談到這件事?誰先談的?”
接著,李曉陽將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簡單復(fù)述了一遍。
薩沙說“我還是不太相信他,怎么會毫無企圖的談這種事?”
“那你覺得他想要什么?”
薩沙說“我覺得,他說不定會敲詐我們?”
李曉陽微笑著搖搖頭“你現(xiàn)在換了個人,沒人能證明你曾經(jīng)做過的事。就算有,你的大部分事跡也都是在商國境內(nèi),武云國的律法可管不到商國境內(nèi)的事。”
“那他想要什么?”
“或許真如他所言,他想知道真相?”
薩沙表示“哼,他不會那么天真的。”
“靜觀其變吧?!?p> “嗯,曉陽,洗洗睡吧。屏風(fēng)后面就是浴桶?!?p> “額,嗯?!?p> 由于明天還要趕路,所以晚上的時候,天一黑就要休息。李曉陽還是不太習(xí)慣只隔著屏風(fēng)洗澡,盡管同在一屋的是薩沙。
清洗過之后,換上了睡衣,兩人同在一床,為了不刺激到薩沙現(xiàn)在的神經(jīng),李曉陽顯得有些拘謹(jǐn)。就這樣睡了一夜。
車隊開始繼續(xù)趕路,值得慶幸的是,這一路上,路況一直很好。又經(jīng)過了兩天的趕路。
馬車上的車夫忽然敲了敲車,李曉陽探出頭,車夫扯著嗓子說。
“再前面的路況就要顛簸一些了,咱們需要放緩一點?!?p> “咱們現(xiàn)在走了有一半的路程嗎?”
“快了吧,前面就是飽沓縣了,過了飽沓縣,還要再過四個縣?!?p> 李曉陽回到了馬車中。
“這邊一個縣的范圍可夠大的”薩沙吐槽著。
“武云國和商國不同,武云國把地區(qū)劃分的很簡略,整個武云國的面積是商國三分之二,商國有十一個州,再下面是郡,郡下面是縣,而武云國這邊,不叫州,叫省,省下面是縣,所以武云國的縣級,就對應(yīng)著商國的郡級?!?p> 李曉陽開始賣弄著他在這里學(xué)習(xí)到的知識。
“看來你在肖雅那里沒白學(xué)?。俊彼_沙嘲弄地問他。
“哼哼,可不是?學(xué)的都用上了。”李曉陽略感自滿的說道。
時間不長,他們的車隊到了城門這里。
“車上的人下來!”
車外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每到進(jìn)城時例行檢查是必要的,但是經(jīng)歷前面兩個縣的時候,守城門的官兵都沒有那么呱噪。唯獨這邊,特別呱噪。
李曉陽他們下車時發(fā)現(xiàn),這一次下車距離城門的距離相當(dāng)遠(yuǎn),前面還排著長長的隊伍。
“這么遠(yuǎn)?”李曉陽不自覺的吐槽卻引來了官兵的注意。
“咋?你小子啥意思?”
那個官兵朝著李曉陽走來,走到一半的時候,車夫攔住了官兵。
“軍爺,軍爺,我們是第一次來,我們少爺頭回見這邊的城?!?p> 說話間車夫往官兵手里塞了一個小袋子,官兵掂量了一下。又打量了一下這群人。
“叫你們這小兔爺,注意點兒。”
說完,官兵繼續(xù)往車隊后面走。
“下車,下車,下車!檢查啦!檢查啦!”
到了楊灼所在的那輛車,官兵用手里的刀柄粗暴地敲著車門。
“催催催!著急上墳??!”
楊灼罵罵咧咧的下了車。
見到楊灼的長相,官兵的眼前一亮。官兵指了指楊灼。
“哎!你!懷里藏了啥?”
楊灼下車以后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有點一愣。
“哎!說你呢!這里藏了啥!”
“什么藏了啥?”
“前胸這么鼓,還說沒藏??。俊?p> 說話間,便朝楊灼的前胸伸手。
“啪!”楊灼一巴掌抽在官兵的臉上。那聲音,就算在開闊的城門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那名官兵撲通一聲被抽暈了過去。李曉陽他們也都看向那里。
過了幾秒,那官兵爬起身來,捂著臉“?。。。。∧?,你敢打我?來!來人??!”
很快,六七個官兵就圍了上來。
“她!不服檢查,還襲擊官差!把他們都抓起來!”
被打的官兵向其他官兵叫嚷著。
有一個官兵朝后面招招手,接著來了一隊官兵將他們都團(tuán)團(tuán)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