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天道大誓?”
天玄子滿面驚訝。
不僅天玄子,其他人都面露難色,或驚訝,或沉思,或擔(dān)憂。
李曉陽問葉弦“立這個誓言,我記得你說過,是請仙人的分身下凡?”
“沒錯”
“那么,如果說,我是說如果啊,仙人分身有沒有可能會攻擊凡人?”
“不知道,畢竟天道大誓只是記載于書中,很少有人真的為了見一次仙人就立下天道誓言,至于仙人分身會不會攻殺凡人,……或許會對許下誓言之人動手吧,但我想仙人要收回那人的修為,可能也不會死吧?!?p> “可,能?‘可能’是什么意思?我需要一個確定的答案?!?p> 對于李曉陽的質(zhì)問,葉弦搖了搖頭。
“就是沒有確定的答案。因為,近幾百年里沒有人敢嘗試?!?p> 李曉陽看向清謙,清謙別開視線,眼睛微合。
“或許猶如書中所言,天道大誓,乃通天之術(shù),非結(jié)丹者不得其法,請神者,廢其丹田,削其靈氣,斷絕修行路?!?p> 其他的部分李曉陽沒在意,最后一句‘?dāng)嘟^修行路’倒是明白了。如此嚴(yán)重的誓言,就算是李曉陽也覺得這是葉弦準(zhǔn)備報復(fù)這些仙門長老。
畢竟是宗門各派這邊在和談中先挑起爭端,所以這種自斷修為的事情肯定是各大宗門這邊出人。
李曉陽看向宗門各派的掌門長老們,他們都是一言不發(fā)。
楊灼這時說道。
“既然如此,就要看各位長老們,你們的誠意如何了?!?p> 眾人相互看了看。
“怎么?你們還要繼續(xù)談下去么?”
清謙拱手道“楊灼姑娘,李特使,葉教主,可容我們商議一二?”
“葉弦,你怎么說?”
葉弦垂目想了想,點(diǎn)頭同意道“也好,事已至此,再說其他也是無用,就這樣吧,仙門各派的各位前輩,將來的局勢,是戰(zhàn)是和,全在你們一句話,我們先出去,等你們答復(fù)?!?p> 楊灼解開了對歐陽白,傅雪,傅雨那三人的束縛。
天劫教的眾人以及李、楊二人退出了木屋。
“李特使?!?p> “唉唉,算了,還是叫我名字吧?!?p> “曉陽,剛才確實是沒什么辦法。所以我才……”
葉弦和李曉陽解釋著。
“我懂,我也沒料到,那些人就算法力都被封禁了,依然搞出了這么大的事,錯在我考慮不周?!?p> 李曉陽錘頭喪氣地說著。楊灼扯著嗓子大聲說道。
“哎,要不是我提前提醒你,今天可比現(xiàn)在熱鬧。還不謝謝我?”
“啊啊啊,對對對,多虧你了,下次再有這種需要保安的場合,絕對請你做安全顧問?!?p> 實際上李曉陽想的是‘這家伙真是臭屁?!?p> 楊灼則是‘哼’了一聲,和林瑤聊了起來。
提到安保,李曉陽下意識地瞥一眼那個妖族。
那個妖族將軍奧熬,面色如常,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但李曉陽知道,那只是表象,被他用秘術(shù)抹去意識的人很難恢復(fù)原本的樣子,就算是他本人也只能將其修復(fù)個一兩成就已經(jīng)是極限了。
現(xiàn)在的奧熬只是截止到今天以前的奧熬,他會根據(jù)儲存在自己腦子里的記憶,以及李曉陽為其強(qiáng)行灌入的行為邏輯來行事。至于和原來會有多大區(qū)別,全看運(yùn)氣,如果李曉陽猜得準(zhǔn),灌輸?shù)男袨檫壿嫊c以前大差不差,如果不準(zhǔn),在熟人眼里,他會變成另一個人。
如果想要完全還原,將肉體中的記憶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連接在靈魂上。這個苦功夫,李曉陽可不想再試,也沒有時間試。
這是他從亞夢境回來之后第二次施展這個術(shù)法,李曉陽暗暗嘆息道:每次用這招總是想起不好的事,原本不想用,但看來以后要用的次數(shù)恐怕要是不少,只能重新把它撿起來繼續(xù)練習(xí)了。
靈魂能力不像存在于此世的任何一種體系的法術(shù),它虛無縹緲,又無時無刻不在自己體內(nèi),一不留神,那種能力就像洪水一樣不可控制,有時狀態(tài)好,就可以做到精通微末,有時狀態(tài)差,就算再怎么專注,也只能做的很粗糙。
契約魔法和異能魔法,一旦掌握就像是刻進(jìn)骨子里一樣,自由施展,猶如呼吸一樣簡單,世界之外的人類無緣法力系魔法,但魂系魔法,只要是個人都有機(jī)會學(xué)得會,就連楊灼都稍微會一點(diǎn)點(diǎn),可李曉陽怎么學(xué)也學(xué)不會。
葉弦注意到李曉陽在看奧熬將軍。
“對了,之前奧熬將軍的行為看起來有點(diǎn)古怪,為什么你一喊,他就那么聽話?你用的什么法子?”
葉弦這一連串的問題,差點(diǎn)讓李曉陽急得出汗。
“額,額,這個嘛,就是……就是安魂術(shù),嗯對。”
葉弦狐疑的看著他。
“安魂術(shù)?是幻術(shù)么?”
李曉陽點(diǎn)頭確定。
“那是一種怎樣的術(shù)法?”
“?。窟@,這是我的秘術(shù),不外傳的?!?p> 葉弦流露出可惜的神色。
少傾,木屋的大門再次打開。
走出來的,不是清謙,卻是一個身著黑色道袍的傅雨。傅雨滿面肅穆,他緩慢走出。
跟在他身后的則是仙門各長老。在那些人之中,唯獨(dú)不見傅雪。
“看來,他們做出決斷了?!?p> 葉弦緩緩說著。
“什么決斷?”李曉陽不理解的問,隨后又大聲問清謙“你們不打算和談了么?”
“非也,我們,同意葉弦的要求。”清謙很莊重地回答,他那稍顯老邁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哀傷。
楊灼問道“需要什么來完成天道誓言的儀式?”
清謙擺了擺手回答說“不必,交給我們便可?!?p> 接受了清謙的提議,眾人來到距離木屋附近的一處空地。幾位仙門掌門合力繪制陣法,一道道靈光閃過,奇異非常。
李曉陽遠(yuǎn)遠(yuǎn)看著陣中的傅雨,他和這位老人基本沒說過話,只是初次見面的時候相互點(diǎn)頭示意,但今天這位老人站出來甘愿承擔(dān)天道誓言的代價,讓他心中產(chǎn)生了一絲敬意。
“那位叫傅雪的掌門怎么沒在場?”李曉陽低聲問著葉弦。
“傅雪和傅雨是一對兄妹,聽說他們早年間一同拜入盛圖仙門,共同修行,并肩作戰(zhàn)多年,最后當(dāng)上了盛圖仙門的掌門和長老,兄妹情誼非比尋常,今天想必是不愿看到兄長遭難,所以才在木屋中沒有出來?!?p> “陣起!”
隨著在陣法中心的傅雨一聲喝,霎時間產(chǎn)生了一道巨大靈光,包裹了周圍幾百里的范圍,李曉陽被這道強(qiáng)光閃得睜不開眼,即便是睜開眼睛,看到的也都是極為刺眼的白光,周圍身邊的人都已經(jīng)看不清了。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要死了,下意識開啟了火焰鎧甲。
很快,靈光散去,天空已經(jīng)變色,原本淺藍(lán)色的天空,變?yōu)槁扃晟?,已不見太陽,更不見云彩。這方空間都被映照上了琥珀色,氣氛很是壓抑,如果要是有霧氣,李曉陽都以為又回到那該死的亞夢境了。
定睛細(xì)看,那陣法中果真出現(xiàn)了一個陌生人,只見那人身著火紅勁裝,衣服上有著金色祥云紋路,黑色戰(zhàn)靴上遍布紅色紋路。
那陣法中的陌生人一頭火紅色頭發(fā),面如冠玉,生的俊朗。
只見那人以極快的速度飛上空中,隨后空中傳來一陣威嚴(yán)的聲音。
“天道誓言,以仙為憑,爾等驅(qū)動本仙,還不速速前來?。?!”
聲音一停止,葉弦以及天劫教眾人都到仙人面前跪伏在地,仙門眾人亦然,唯獨(dú)李曉陽和楊灼被這陣勢嚇了一跳還沒有緩過神,隨后就在那傻傻的看著。
那位仙人在空中一眼就看到了李曉陽和楊灼,但沒有要求他們倆叩拜,而是說道“凡人早早退去,莫要踏足此處。”
仙人目及之處看到了奧熬,他大喝一聲“大膽!”
跪在地上的眾人皆是心頭一緊。
仙人話音剛落。
瞬間,一道沖天火柱包裹住了奧熬,時間很短火焰就散去了,隨后顯露出被火焰燒得冒煙的奧熬,他再也支撐不住跪了下來,雙手支撐在地上。
“念在你是初犯,本仙饒你不死?!?p> 仙人轉(zhuǎn)目看向跪伏的眾人。
“你們既已立下天道誓言,那便將誓言焚表與我,我名,炎丕,號武靈顯圣真君。今日爾等已經(jīng)獻(xiàn)祭一元嬰修士的修為,本仙不予追究,切記,不可儀仗修為再起爭端?!?p> 說罷,仙人轉(zhuǎn)身向空中飛去,飛了沒多久,仙人的身影就消散殆盡了。
當(dāng)仙人的身影消散后,天空上的顏色再次變?yōu)闇\藍(lán)色,世界又好像恢復(fù)正常了。
“那就是仙人么?”楊灼感嘆道。
“感覺,好怪啊……”李曉陽卻感知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這逼格不比之前遇到的那個鳥人強(qiáng)太多了?”
“這,不是這么比的吧?總感覺缺少了一點(diǎn)壓迫感。”
“天地變色,抬手就把那幾個老頭都害怕的妖族給收拾了,還不夠壓迫感?”
“那只是氣勢上的,我指的應(yīng)該是生理上的。”
“哈?你是說你沒被嚇尿的意思么?”
李曉陽一臉無奈的回答她“如果是真仙,見面的時候,會讓人感覺脊背發(fā)涼,全身的汗毛倒豎,我殺的第一個是那樣,后來咱們在萬府縣見到的那個老頭也是那樣,還有你弄死的那個丑八怪也是那樣。唯獨(dú)這次,總有一股空架子的感覺?!?p> “怎么之前沒聽你提起過?”
李曉陽嘆息一聲“我總不至于連上廁所時肚子疼不疼都要和你說吧?你就沒有這種感覺么?”
“沒有?!?p> 回答的很是干脆。
李曉陽很無奈,沒人和他有同感,這種落寞感也令人沒有辦法。再次看向奧熬,他已經(jīng)爬起身子,靠打坐運(yùn)功恢復(fù)傷勢。
仙門眾人以及天劫教這邊。
眾人剛剛經(jīng)歷過天仙分身降臨,都還心有余悸。
一個疑似化神境界的妖族,抬手間就打得爬不起來,面對仙人,再強(qiáng)的修士也不過凡品,這讓這些仙人掌門們也斷了毀約的念頭。
葉弦是了解仙人實力的,所以他提出了天道誓言,他同樣是實心實意想要和平,只有先保證和平,才能實現(xiàn)他的目標(biāo)。
“各位掌門前輩,既然仙人已經(jīng)發(fā)話了,那我們也事不宜遲了,準(zhǔn)備焚表上書吧?!?p> 說完,葉弦站起身來,將和談條款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