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
清晨,太陽從樹林里升起。依水而建石湖縣受到了今晨的第一縷陽光?。
石湖縣出口,姜治對叔叔嬸嬸道:“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叔叔叔母請回吧?!?p> “在外面可要萬分小心,萬不可莽撞?!苯逭J(rèn)真叮囑道。
“身體也要照顧好?!苯獘鹨矅诟赖?。
姜治微微一笑,拱手道:“請叔嫂放心,侄兒在外定會照顧好自己?!?p> “嗯”姜叔輕微點(diǎn)點(diǎn)頭“去吧?!?p> 姜治翻身上馬,又回望了一眼叔嬸。叔嬸也望著他,眼神里流露出擔(dān)心又隱約有些希冀。姜治也用眼神告訴他們:放心。隨后嘴里喊了一聲駕便策馬離去。
伴著朝陽,姜治帶著一個行囊,腰挎一柄長劍,騎著灰馬從石湖縣出發(fā),開始了他的游歷之旅。
姜治自幼喪母,三歲時父親也因病去世,從此就跟著叔叔嬸嬸生活。叔嬸對待姜治就像對待親生孩子一樣,讓姜治該有的關(guān)愛并沒有缺少。
姜治7歲那年,一個云游的道士經(jīng)過石湖縣,在姜治叔嬸家借住了幾天,那道士衣著邋遢,但其人給人感覺正氣凜然。道士每日都會早早起來,舞一套劍法,每次他舞劍時姜治都會在一旁觀看,臉上欽佩之色盡顯。一次,道士舞完劍后問姜治,想不想學(xué)。這句話真是問到姜治心里去了,他做夢都想學(xué)這劍法,急忙表示,點(diǎn)頭如搗蒜。道士撫須哈哈大笑,當(dāng)即就教他劍法。
這劍法招式并不復(fù)雜,共有七式。是由九太宗七星劍法分離而來,名小七星劍法,威力雖比原劍法弱了不少,可要對付幾個山賊惡霸卻是輕而易舉。姜治在道士的指點(diǎn)下,熟悉了劍法。幾日后道士離去,臨走前對姜治說,練成了這劍法,天地之大,可去看看。姜治把這話記在心里,自此每日除了念書便是練劍。待15歲時,姜治劍法已練得爐火純青,劍招行云流水,快慢自如,與縣里武師較量也多是獲勝。
那時,姜治便向叔嬸表示要去云游四方,叔嫂知道攔不住他,但如此年紀(jì)外出闖蕩,實(shí)在是不放心,便和他約定,再過三年,等他十八歲時,可自由外出。姜治聽后固然失落可好歹叔嬸答應(yīng)他了,十八歲時可以出游,他便盼著三年時間快些過去。
如今十八歲已到,叔嬸再無理由阻攔,姜治可以好好地去看看這世界。
據(jù)說,晉國國都新陳面積甚大,人口極多。里面干什么的都有,有開武館的大武師,有走鏢的鏢局,還有當(dāng)街表演雜技的。甚至,到了晚上還有夜市,人來人往,燈火通明,更顯示出大城的繁盛。
遐想著外面大千世界的熱鬧繁華,姜治在馬上不由得嘴角上揚(yáng)。
對于此行的路線,姜治并沒有什么明確的想法,只是有一個地方他必須去——九太山。九太宗乃天下武學(xué)之宗,當(dāng)代掌教陽兮真人武功深不可測,門下弟子觀星子和丹霞子也都是當(dāng)世頂尖高手,況且自己所學(xué)的劍法就脫胎于九太宗七星劍法,外出游歷,不來九太山豈不可惜。
出了石湖縣,周圍盡是枯草,沒什么景色可觀賞。姜治握住韁繩,兩腿輕撞馬肚,策馬在官道上疾馳起來。
“踏、踏、踏……”,馬蹄聲急。
一條小路上,一人一馬也在極速前行。馬上那人留著短須,身著灰麻長袍,眉宇間帶著些許焦急的神態(tài)。
這人名叫杜之初,是武陵郡平川縣一位小有名氣的豪俠。兩日前,他收到義兄蘇云橋寄來的信。
年輕時,他在關(guān)中一帶闖蕩,后遇到了同樣闖蕩江湖的蘇云橋,兩人興趣相投,就結(jié)為兄弟,后來又了解到蘇云橋出身茂林縣一個武術(shù)世家,家中祖?zhèn)饕婚T腿法,威力無匹。兩人結(jié)伴在關(guān)中江湖闖出一點(diǎn)名聲,后來兩人年齡漸長,蘇云橋家中給他安排了一樁親事,兩人便自此分開,不過此后也經(jīng)常有書信往來。
這次信中提到,蘇云橋與人交手身受內(nèi)傷,暫時難以恢復(fù),擔(dān)心這段時間里有人打呂家的主意,希望他趕去茂林縣蘇家坐鎮(zhèn)一段時間。
杜之初看完信后馬上動身,與家里人交待一聲后就騎馬出門了。兩天來,一人一馬并沒有好好休息過,都只是晚上隨便找個地方小憩一會兒,有時甚至就是在路邊。
此時,人很累,但更累的還是馬,兩天長時間的奔馳,杜之初能明顯的感受到這馬的速度慢了不止一點(diǎn)。但奈何杜之初一心只想快點(diǎn)趕到茂林縣,只能辛苦這馬了。
說起來,這匹馬還是杜之初最近才買的。他在馬市上看到了這匹馬,他見這馬馬頭高昂,前肢健壯,十分喜歡,就買下了。但這馬性子實(shí)在是烈,馴服它也是廢了不少功夫。
路驟然變窄了,兩邊都是樹林,小路崎嶇,變得十分不好走,但杜之初還是策馬保持著較快的速度在行進(jìn)。突然,馬腿撞上路上一條凸起的樹根,此時馬的速度不慢,再加上長時間全力奔騰的疲勞,馬嘶鳴一聲,重心不穩(wěn),就向地面倒去。杜之初畢竟是一方豪俠,反應(yīng)迅速,他暗運(yùn)內(nèi)氣,腳下發(fā)力,刷的一下躍空而起,馬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他則輕飄飄的落在了前方。
那馬很快就從地上立了起來,杜之初正要過去再次上馬,卻不想那馬突然動蹄,嘶叫一聲猛的竄進(jìn)了旁邊的樹林。杜之初心里一緊,暗說了一句不好,忙跟了過去。進(jìn)了樹林,倒是還能看到馬,可在這樹木叢生的林子里,再想抓到就沒什么可能了。
這里離茂林縣還有不短的距離,若是沒了馬,可就麻煩了,杜之初不禁皺緊了眉頭。
紅霞滿天,夕陽已沒入地平線一部分。姜治看到了前方不遠(yuǎn)處的驛站,囅然而笑。他知道,今晚的住處有著落了。故此,他也不急著趕過去,一手牽著韁繩,引著灰馬緩步而行,欣賞在這寬廣原野上的日落之景,頗有種大俠之感。
大俠,其實(shí)姜治并不是很清楚什么樣的人才是大俠。但他覺得,大俠武功肯定要好而且還要到處行俠仗義。他印象里和大俠能扯得上關(guān)系的,好像也就一個,那人就是石湖縣人經(jīng)常談到的丁松年。
多年前,石湖縣山上曾盤踞著一伙山匪,匪頭武功不俗,官府拿他們都沒辦法。這伙匪人經(jīng)常下山搶糧劫財(cái)擄走婦女,石湖縣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直到有一年,丁松年一襲白衣來到了石湖縣,聽說了這里的情況,當(dāng)天夜里便帶著雙劍上山了。第二天一早就有消息稱山匪被剿了。原來,丁松年夜里上山殺了那匪頭又殺了十幾個匪人,下山后通知官府,官府便出兵一舉剿了那匪窩,自此匪患平。丁松年卻是在那天夜里通知官府后就獨(dú)自離去了。
不知不覺就騎到了驛站前,姜治將馬牽到馬廄拴住。這驛站不大,上下兩層,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人。周圍雜草亂長,落日的余暉將大地和房屋染成橘黃色,一人就站在無邊原野的一個小驛站前,寂寥無聲,荒涼之感頓生。
姜治走了進(jìn)去,找老板在二樓開了一間房,在樓下簡單吃了點(diǎn)東西就上樓去了。樓上只有兩間房,姜治的是左邊那間。
取下行囊,姜治推開木窗,夕陽也只剩一點(diǎn)點(diǎn)了,姜治一手托著下巴手肘擱在窗框上,就這么默默地望著遠(yuǎn)處迤邐的青山。姜治忽然有點(diǎn)想家了,想起在何時他好像也這么看過遠(yuǎn)景。不過這些想法終究只是一閃而逝,此次出來他是要來見大世面的,體驗(yàn)這世間的種種,希望好事占多吧。
姜治腦子里想著種種,在窗前一直待到夜色濃稠如墨?,然后就直接躺床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