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渭河詩會

　　時光如水，眨眼又到元宵，盛世之時，這樣的節(jié)日里洋溢著數(shù)不盡的喜氣。張燈結(jié)彩，各種行人絡(luò)繹不絕，相比于春節(jié)期間，熱鬧猶有過之。

　　此刻還不是今日最熱鬧的時候，當(dāng)月華初上，整個京都宛如被銀紗包裹，與燈火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京都郊外的渭河河畔，幾艘裝扮華麗的船只?？恐罱ǖ哪緲蛏嫌瓉硪晃晃皇殖终埣淼目〗芗邀?。

　　至于那些沒有請柬的人也不是不能進(jìn)，只要有才華，自然能夠被接納。

　　在岸邊的不遠(yuǎn)處，亦搭建著一個平臺，樹立的欄桿上掛著不少的紙條，上面一張張寫滿字跡，不時有人揭下一張走到岸邊對著船坊守衛(wèi)說著什么，但也只是極少數(shù)的人通過。

　　“這位公子，是否已經(jīng)解開謎底？”守衛(wèi)小廝按照慣例對著上前的布衣書生道。

　　杜康，寒門中有名的書生，身材有些矮小，不過每一步都走的挺拔，一身的傲骨。此時的他遞過自己手中的紙條緩緩道：“紅娘子，上高樓，心里疼，眼淚流（打一日常用品名）?！?p>　　稍稍一頓，看著周圍都投來的目光，杜康笑道：“蠟燭?！?p>　　守衛(wèi)小廝從身上拿出一本書籍，一番翻找后并沒有讓開身子，而后才道：“請公子以蠟燭為題吟詩一首。”

　　這樣的詩會自然要避免濫竽充數(shù)的人，設(shè)置的門檻步步關(guān)聯(lián)。

　　對于自己的才情杜康倒也自負(fù)，雙手背后慢慢邁開步伐，待到七步之后自信吟作：“重門敞春夕，燈燭靄馀輝。醉我百尊酒，留連夜未歸。”

　　此情此景看的眾人連聲叫好，守衛(wèi)小廝讓開身位躬身道：“這位公子里面請?！?p>　　月上柳梢，本空蕩的船坊已然就座不少公子，不過卻是涇渭分明，一邊華麗衣裳一看身世不凡，另外一邊衣裳雖整潔，但黯然不少。

　　兩邊的人各管各自交頭接耳，時不時吟詩作對幾首，今天的主題本就如此。

　　再者隔著屏風(fēng)的另外一個房間中，這里只有女眷的存在，各個花容月貌，端莊俏麗。雖然在嬉戲打鬧，不過仔細(xì)觀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她們正豎著耳朵聆聽外面是否有佳作誕生。

　　雖然此刻船上人已經(jīng)不少，但最主要的人還沒有出現(xiàn)。不過也沒有多久，外面的小廝高喊道：“大殿下駕到?！?p>　　接著，二皇子，四皇子……三皇子唐震是最后一個出現(xiàn)的，臨近出門心中又有了退意，最后幾番掙扎還是出現(xiàn)在了這里。

　　恭敬后，幾人于同一桌落座，只是稱呼皇兄皇弟后，大家顧自喝著準(zhǔn)備的酒水。也就在此時，一聲老邁卻不失力量的聲音響起：“起錨，游船?！?p>　　船身一陣晃動，很快就穩(wěn)定下來，沿岸的燈光搖曳。不久，剛剛那聲老邁聲音的主人出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隨同的還有一位老人和一位中年人。

　　對于出現(xiàn)的人，在座的眾人，不管是皇子，還是世家子弟，或是平民書生，紛紛恭敬地起身問候道：“學(xué)生拜見季老、荀夫子、洪大學(xué)士。”

　　眼前這三人的身份可不一般，季老，名世林，字通明，乃是當(dāng)代有名的大儒。而荀夫子，名況，字文舉，亦是一名大儒。至于洪大學(xué)士，名翰，字墨書，可能學(xué)問上不及二人，但也所差無幾，身居朝廷文閣大學(xué)士，掌管天下經(jīng)書。

　　此三人同在，也只有帝國舉辦的官方詩會才有幸得見。

　　“不必客氣，都入座吧?！奔纠习戳税词质疽獯蠹覠o須多禮。

　　“是?！?p>　　待三人與首座坐定后，季老致開幕詞辭：“皓月當(dāng)空，良辰美景，諸位都是帝國的才子俊杰，此番帝國渭河詩會，諸位當(dāng)高歌元宵，留千古芳名……”

　　“渭河水畔詩意漫，群賢畢至唱元宵。新歌曲曲陽春雪，雅韻章章喜弄潮。”以一首新詩拋磚引玉，季老含笑道：“有那位俊杰已有所獲？”

　　聞言，在場的人躍躍欲試，不過他們不會做第一個，因為還有諸位皇子在場，不管后面如何，他們這些人的第一首詩需要他們開場。

　　這也是一次很好表現(xiàn)自己的機會，自己的所作所為之后肯定會傳到父皇的耳中，因此大多數(shù)的皇子都較勁腦汁欲要表現(xiàn)一番。

　　最后頭籌由二皇子唐坤拔得，只見其抖了抖衣裳，起身對著上頭三人道：“學(xué)生不才，愿老師和諸位品鑒?！?p>　　“可。”季老允肯，而后與身邊另外二人笑道：“早問二皇子醉心學(xué)問，學(xué)富五車，不知傳言是否有虛假?！?p>　　洪大學(xué)士也看著下面還未看口的二皇子，略帶期待道：“也不知道是何等佳作！”

　　吟詩并非只是那么讀出來就行，還需要帶上自己的感情，好一會兒二皇子唐坤醞釀好感情道：“玉漏銀壺且莫催，鐵關(guān)金鎖徹明開。誰家見月能閑坐，何處聞燈不看來。”

　　“好，盛景迷人，萬巷皆空，元宵的京都夜景一句道盡，二皇子真是好文采！”荀夫子撫著胡子為眾人點評。季老和洪大學(xué)士也紛紛發(fā)表自己的看法，總之言語之中不乏贊美。

　　地下的俊杰們竊竊私語，連著皇子中幾位眼中也莫名光亮，紛紛對其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唐震對此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關(guān)注，繼續(xù)喝著自己的酒，仿佛此刻不是在舉辦詩會而是酒會。

　　有人開頭，接下來自然不少人都急于表現(xiàn)自己，其中皇子們更加積極，他們都希望在自己的父皇心中留下好印象。

　　就連八皇子唐兌，大家對其了解大多都是在軍事才能能，沒想到竟然也有佳作。

　　”月色燈山滿帝都，香車寶蓋隘通衢。身閑不睹中興盛，羞逐鄉(xiāng)人賽紫姑?！?p>　　現(xiàn)場氣氛好不熱烈，各種佳句頻出，其中更有千古名句，引來滿堂喝彩，甚至屏風(fēng)后的那些佳人都有些坐不住。

　　此人就是平民書生杜康，一句‘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可以預(yù)見，只要此人得一機會，絕對可以平步青云。

　　隨著詩會的進(jìn)行，大多數(shù)的人都已經(jīng)展現(xiàn)過自己，不過有一人卻遲遲不見動靜，一杯接著一杯的酒不曾停歇。

　　大皇子唐乾笑道：“三弟怎一直飲杯中之物，詩會當(dāng)前，可不好藏私！”

　　“就是，就差三哥你了?！?p>　　對于自家兄弟的起哄唐震并沒有回應(yīng)，而是不停地斟酒，喝的更急，滿臉的酒意腦子卻更外的清醒。他知道，如此重大的詩會，自己今日或多或少要留下點什么。

　　借著酒意，好似也無人再吟作，搖搖晃晃起身道：“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春道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p>　　又是滿飲一杯，步伐有些闌珊，嘴里卻不緩不慢道：“滿街珠翠游璧人，沸地笙歌賽文曲。不展芳尊開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p>　　罷，醉意朦朧，不過杯未停。只是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的府邸，只是聽著下人的口氣，是自己的皇兄派人將自己送了回來，而且隨著詩會細(xì)節(jié)的流出，諸多才子名聲遠(yuǎn)揚，博得好多佳人傾心。

　　自然，也包括他，醉酒當(dāng)歌，可謂一段佳話。

　　只是這段佳話傳來皇帝唐云戰(zhàn)的耳中，卻惹得他眉頭緊皺，身為大唐的皇子，哪怕是在詩會之上，當(dāng)眾醉酒有失體統(tǒng)。不過最后也沒有責(zé)備，只是讓人傳話讓他以后多多收斂。

　　翌日，華妃寢宮之中，唐震眼眶有些紅潤，有些不舍道：“母妃，此去孩兒不知何時再回來，你在宮中要保重自己，多添件衣服！”

　　華妃抱著他不忍放開，叮嚀囑咐：“母親知道，震兒你在外也多多注意，衣食住行做好安排，還有萬事多加小心。還有記得多給我和你父皇寫信?！?p>　　“孩兒醒得，時間緊迫，孩兒就先告退了?！?p>　　搶人眼角的淚珠，轉(zhuǎn)身堅決而去，不想讓自己的母親為自己擔(dān)憂。而華妃心中萬般的不舍亦沒有出聲挽留，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使命。

　　這邊的千嚀萬囑，到了自己父皇那邊卻只是簡單的：知道了。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的情緒，仿佛就是如此般。

　　“兒臣告退?！眱?nèi)心的苦澀，唐震沒有再多停留，一刻不停地返回自己的府邸，再深深看了眼皇宮方向，而后毅然放下馬車上的布簾道：“出發(fā)。”

　　“駕?！瘪R蹄聲聲，一滾塵土，東方朝陽初暖。

　　這一路雖然很多皇子同路，但都默契的選擇不同的時刻出發(fā)，唐震算是最晚的一個，他留下來更多還是想陪陪自己的母妃。

　　幾日后，一處山野小河旁，唐震和隨行的幾個屬下就地扎營休息，飯菜除了自己帶的一些干糧，終于可以直接就地取材，山林可不缺野味。

　　幾只野雞野兔，在柴火下烤的流油，滋滋聲伴隨著陣陣的香氣，誘的唐震幾人胃口大開，多日的舟車勞頓鬧得胃口不佳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家都吃吧?！碧普鸩]有太大的架子，手下的人知道自家皇子的秉性，倒也沒扭捏，在唐震動手后也紛紛開始狼吞虎咽，那滋味，美得很。

　　酒足飯飽，唐震招來手下一人問道：“此處是何界，還有幾日能夠返回河南郡城？”

　　“殿下，此處乃河北郡內(nèi)，按照現(xiàn)在的腳程，還需十日左右的時間才能返回?！避娛咳鐚嵎A告。

　　“嗯，下去收拾一下，我們早點啟程，春耕馬上就要到來，接下來的將會有不少事情。”

　　“喏。”

　　然而就在眾人收拾行囊之時，意外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