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外。
商無書打量著商殷夏的神色,心里苦笑。
二哥的臉色難看的厲害,果然是誤會了他對戲二小姐的心思。
“你就看著唐喻酒那么干,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鄙桃笙睦淅涞馁|(zhì)問。
廢物,被人針對了都不知道。
這一下,商無書心里確定了。
二哥這是在質(zhì)問他為什么明明猜到戲二小姐和大哥有些關(guān)系,還在唐喻酒對戲二小姐示好的時候無動于衷。
可他也不能確定,這種事情……
二哥還是懷疑他對戲二小姐有不該有的心思,才會如此想。
商無書苦惱了。
蠢貨。
商殷夏更氣了,看商無書對他害怕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怎么想的。
按理說商無書那樣說話,上次華王府又護(hù)了戲青潭,他有十足的理由懷疑他對戲青潭有別的心思。
但不知為何,他卻毫無懷疑。
可能是因?yàn)樯虩o書無心情愛之事,或許也有他開始相信商無書對大哥是打從心底里真的敬著。
希望他沒信錯,別讓他失望。
不然他絕對不會放過商無書的。
斟酌了半天言辭,商無書才小心開口:“我只是覺得戲二小姐今日的裝扮……”
聲音到這就停住了。
不好在外面提及大哥。
商殷夏也能聽懂他什么意思,而且他從商無書方才在畫舫內(nèi)說時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薔薇,是他母親最喜歡的花。
虞若薇。
是他母親的名字。
他不覺得這是巧合,他也萬萬不希望這是個巧合。為了大哥的婚事,他曾經(jīng)急得要死。大哥若是喜歡上某個女子,就算是個平民女子也行呀。他就是把她供起來天天拜,也得把她留下來。
太不容易了。
更何況,戲二小姐是很不錯的。哪里都挺好的,不論是容貌家族還是人情智慧。
可以說是完美了。
若真是猜對了,商殷夏心里倒是有些忐忑了。雖然他在心里把大哥當(dāng)神一樣,但他也不是不長腦子的人。大哥,年紀(jì)不小了。功夫也廢了,沒有爵位在身,更何況還有……只要戲二小姐對大哥有意,他想盡一切辦法也要為大哥把戲二小姐求娶過來。若是戲青潭嫌棄大哥,或是瞧不起大哥。
商殷夏垂眸,漫不經(jīng)心的抬頭,一抹濃厚的殺機(jī)彌漫。
呵。
商無書有點(diǎn)迷茫,不知二哥的殺機(jī)從何而來。
這時,畫舫停下了。到湖中心了。
兩人回頭,片刻,畫舫內(nèi)的幾人果然走出來。
覃玉珂雖然一點(diǎn)都不想面對商殷夏,奈何她邀約的游湖總不能一直在畫舫內(nèi)吃吃喝喝吧。
戲青潭隨著覃玉珂覃玉瑤幾人一起出來了,幾人走到了畫舫邊賞景。商殷夏見狀大步走了過去,商無書也跟著走去。
商殷夏直接往戲青潭的旁邊一站,旁邊幾人瞬間退避三舍。
商無書現(xiàn)在知道二哥為何而來了,二哥不會傷害戲二小姐,他也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得了。
唐喻酒看了一眼。
不是吧,他以為商殷夏剛才是給商無書出頭。
這么一看,怎么不像那么一回事呢。
好戲。
“戲二小姐?!鄙桃笙拈_口。
戲青潭看向商殷夏。
“昨夜戲二小姐睡的還好嗎?!鄙桃笙囊恍柕?。
戲青潭眼睛眨了一下。
她這是,昨夜被看到了?
“很好,商二公子想說什么呢?!睉蚯嗵段⑿Α?p> 商殷夏不知道做何表情,盡量將語氣放柔和:“戲二小姐別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p> 戲青潭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微笑了。
“我只是想問一句,戲二小姐深夜前去觴椿樓,是干什么。那是個廢棄的戲樓吧?!鄙桃笙囊浑p丹鳳眼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戲青潭。
戲青潭回應(yīng)商殷夏的眼神。
在這邊聊天賞景,其實(shí)一直在注意這邊的幾人,都放緩了呼吸。
刺激。
深情對視了。
唐喻酒看了看商無書。
覃玉珂覃玉瑤唐喻逍不約而同的看了看商無書,又看了看唐喻酒。
唐喻酒啞口無言。
他剛才真是腦袋出了問題,給自己找麻煩。
“最近聽?wèi)蚵牭娜肓嗣?,聽說觴椿樓曾是京城最大的戲樓,慕名前往而已?!睉蚯嗵兜幕貞?yīng)。
“哦?是嗎。聽說觴椿樓鬧鬼,明明是棟廢樓,晚上卻總傳來唱戲聲。戲二小姐不怕嗎?”商殷夏問到,尾音習(xí)慣性的下意識向上挑,壓迫意味十足。
戲青潭笑了。
“巧了,我偏就對鬼神之事感興趣。”
商殷夏挑眉。
“哦豁,那戲小姐可就要小心了。聽說那鬼魅最擅長惑人神智,戲小姐可千萬別被精怪迷去了心神?!?p> 商殷夏語氣意味深長。
戲青潭與商殷夏對視,微微一笑開口:“商公子言重了,青潭偏就對鬼魅感興趣,不勞商二公子操心了?!?p> 商殷夏突然就笑起來了,笑出了聲。
另一邊的幾人具是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商殷夏笑了?
還是這樣的開懷的笑。
只有站在最后的商無書眼睛一亮。
是真的。
大哥……
戲二小姐是個好姑娘,才情樣貌具是頂尖,性格也好,哪里都很好。
商無書感覺自己想哭,他太理解二哥為什么這樣大笑,他甚至覺得若不是這么多人二哥都會流淚。
只有他們知道大哥挨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承受著怎樣的委屈。
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不欠二哥什么了,可一想到大哥,就什么想法都沒了。
大哥沒有動過他一根手指。那樣陌生疏離的……厭著他吧。
“商二公子?”戲青潭心里疑惑。
商殷夏有些太莫名其妙,這就是傳說中的喜怒無常,陰晴不定?這也實(shí)在太難以捉摸了吧。
“戲二小姐見笑了。”商殷夏帶著笑意,退到了一邊。戲青潭沒有再繼續(xù)說話,回到了另一邊眾人里。
“青潭?這……”覃玉珂好奇的問。
“無事。我也不懂?!睉蚯嗵痘卮?。
覃玉瑤插話:“看來是戲二小姐魅力太大?!?p> “快別調(diào)侃青潭了。青潭你看那里。”覃玉珂笑著轉(zhuǎn)移話題,指向湖中的景色。
“確實(shí)美麗?!睉蚯嗵斗Q贊。
此言倒是不假。只不過景色是很美,在場真心賞看的又有哪個人呢。
“喻逍公子,唐二公子主意多,快讓他想個點(diǎn)子,我們也好游戲?!瘪耒嫦蛱朴麇虚_口。
唐喻逍應(yīng)下,開口讓唐喻酒想想。
唐喻酒撇撇嘴,讓他想就讓他想嘍,還叫什么“喻逍公子”來讓他想。罷了罷了,蘭舒郡主。和大哥也好,也算不錯的姻緣。
“也沒有什么,湖上無非就是釣魚,投子。要不就是在舫上玩著平日擊鼓傳花的那些游戲,不過在哪里都能玩,游湖也沒什么必要這樣玩,不如就釣魚好了?!?p> 唐喻酒也沒說出什么新鮮的點(diǎn)子,就是釣魚罷了。投子就是扔石子,比誰扔的遠(yuǎn),今日還有小姐在,不合適。
其實(shí),有更好玩的。
這湖上有個花船,都是清倌,只賣藝的,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湖上,而是在香水河了。叫兩個姑娘來才是最好玩的,不過唐喻酒怕這么說再給大哥氣出個好歹來。
“那便釣魚?!瘪耒鎽?yīng)下。
叫人拿了釣魚的魚具,這船上當(dāng)然早有預(yù)備。當(dāng)然只是幾個公子釣,幾位小姐也就看著了。
覃玉珂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拿商殷夏的,最后還是拿了。他參不參與無所謂,若是因?yàn)樗龥]有帶上他的份而暴怒,那就不好了。
其實(shí)她也知道,她堂堂郡主,再怎么樣商殷夏也不可能跟她出手。只是商殷夏那殘暴的氣息,讓她望而生畏。
果然,漁具拿來,商殷夏看都沒看一眼。商無書自然是參與的了,只是心不在焉。旁邊的幾人在心里已經(jīng)猜測上商家兄弟二人與戲青潭的感情糾葛了。
商無書,他傷心了。
這時商殷夏走了過來,坐在了商無書旁邊,幾人馬上停止了暗中觀望。
“戲二小姐怎么樣?”商殷夏開口,尾音上挑,給人一種威脅感十足的感覺。
幾人豎起耳朵努力的聽,奈何兩人聲音減小,什么都聽不見了。只聽見了最開始那一句,戲二小姐怎么樣。
嘖。
唐喻酒感嘆。好戲,可惜聽不見了。
“戲二小姐很好?!鄙虩o書小心的回答,暗中觀察商殷夏的臉色。二哥懷疑他對戲二小姐有意,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了。他也不能說戲二小姐不好,好在看二哥的臉色,沒有翻臉的意思。
“除了華王府,你和戲二小姐還有什么交集?!币琅f的尾音上挑,一雙丹鳳眼邪氣十足,十分正常的話從他口中說出總有能讓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商無書心跳都快了半拍。
“沒有了,只有上次秋游說過幾句話而已。”
商無書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平緩,只是仔細(xì)聽卻能聽到幾分與平時不同的緊張來。這幾分緊張商殷夏是聽的清清楚楚。
蠢。
商無書是他帶大的,他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一個語氣他都能清清楚楚感受到是什么情緒。
虐待大,也算是他帶大的。
商殷夏把頭轉(zhuǎn)到一邊去,實(shí)在不想看見他了。
“以后多接觸吧,必要的時候維護(hù)好她。什么原因你清楚,大哥要是能成婚,我就放過你。以后不用受我折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