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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恬的北緯30度

第九章 雪山寫就的永恒愛情

靜恬的北緯30度 木耳朵子 16017 2020-09-03 20:36:02

  看著很遠(yuǎn)的路,在說說笑笑之下,也沒費(fèi)勁就到了,靜恬趕快充電,又磨嘰桃夭,叫她趕快給許文斌打電話,桃夭說,又沒什么要緊的事,打什么電話,不打。

  靜恬說,你不打我打,那你電話借我。

  桃夭說,不借。

  靜恬說,也不知許文斌哥哥擔(dān)心成了個什么樣,攤上這么個冷血的美女,還真是沒辦法。

  李強(qiáng)說,我的借你。

  封子凱悄悄地說,李哥,別摻和,她倆那是“苘秸稈子打狼,兩怕?!?p>  李強(qiáng)問什么意思,封子凱說,那靜恬呢是個雙面間諜,她喊桃夭姐姐喊得是真親,而且你不知道她們倆還是師生關(guān)系,那關(guān)系,鐵著呢??墒?,靜恬同時(shí)還是桃夭的追求者許文斌的干妹子,這關(guān)系,復(fù)雜不,你看我有手機(jī)都不說借。

  卓瑪笑了,你們漢人真復(fù)雜,像我們藏民就不這樣,我們要是看上了一個人,那就直接唱歌給他聽,他喜歡不喜歡的,反正我們自己喜歡就行了,那有這些彎彎繞繞的。

  桃夭問,卓瑪,你和李哥誰先唱的歌?

  卓瑪說,我先。那時(shí)候李強(qiáng)來我們這兒旅游,我一下子就看上他了,給他端了一碗奶茶,他喝著的時(shí)候我就開始唱了。

  封子凱說,行啊,哥,你來旅游還能游出來個媳婦,還這么好看。

  李強(qiáng)說,那不是旅游,是驢友,她分不清這兩個詞在漢語里的區(qū)別。你也不想想,這么高的山,誰家旅游團(tuán)肯上來。我呢那時(shí)候是登山愛好者,沒事凈和一幫子驢友到處找高山挑戰(zhàn),兄弟,看見了不,那座雪山,就是我們?nèi)ミ^的地方。

  封子凱他們往遠(yuǎn)處看,一座巍峨的雪山頂著雪白的帽子站立在藍(lán)天下,像威風(fēng)凜凜的戰(zhàn)神一樣,聛睨一切。

  桃夭說,李哥,真看不出來,你的經(jīng)歷這么豐富,都可以寫一部長篇小說了,那你現(xiàn)在怎么肯在這里安之若素?

  李強(qiáng)說,就為了卓瑪這個好女人。就像卓瑪剛剛說的,我們漢族女子太彎彎繞繞的,說真的,以前哥也是個萬人迷的帥哥呢,那么多迷妹追著我,我愣是一個沒看上。

  靜恬問,那為啥呢?

  李強(qiáng)說,能為啥,她們送我手表,西裝,甚至專業(yè)的登山服,就是不肯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喜歡我,先追的我,在人前非要說我追的她。不像我們家卓瑪,多好。

  正說的熱鬧,卓瑪已經(jīng)將牛趕到了山上,自己又折轉(zhuǎn)回來收拾牛圈,一個人干的正歡,還唱著歌,那聲音里,是滿滿的高興和滿足。

  李強(qiáng)說,看見了嗎,哥多幸福!娶媳婦不就圖個幸福嗎,我什么都有了,能不知足?說完這些,李強(qiáng)又沖桃夭喊道,妹子,要是喜歡人家就答應(yīng),兩個人試試看,不試怎么知道幸不幸福?喜歡,就打電話啊!

  桃夭也大方起來,打就打,誰怕誰呢?

  桃夭按李強(qiáng)的指點(diǎn)爬上更高一點(diǎn)的山頭,電話只響了一下,那頭就接通了,里面是許文斌嘶啞的焦躁聲,你在哪兒,你們在哪兒?桃夭你們還好吧?

  桃夭聽這語氣,嚇了一跳,問,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許文斌說,我剛剛回到西安,就聽新聞?wù)f有一列西去的火車出事了。再說,這兩天靜恬都沒有按約好的給我發(fā)信息,我正聯(lián)系朋友查那列火車的旅客信息呢。

  桃夭的心感動著,嗓子就有些堵。許文斌一聽桃夭的聲音和平時(shí)不一樣,就急哄哄地說,咋的,感冒了,你快說,我?guī)е幦ィ刹荒茉谕饷嫔∧?,這要命的,急死我了。

  桃夭說,許文斌,我很好。沒感冒也沒被人販子拐賣,你放心好了。就是我們這里沒信號,要打電話得爬很高的山上去。你打不通的時(shí)候,別著急,我們安全著呢。還有,你要是能請假,就來吧,來的時(shí)候別忘了問問李唐來不來,就說我找到了楊玉環(huán),真的,不是開玩笑。

  許文斌說,我想你了。你也要說想我了。

  桃夭這次并沒有討價(jià)還價(jià),而是痛痛快快干干脆脆地說,我想你了。

  桃夭走下山的時(shí)候,身上被太陽照的暖洋洋的,桃夭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再扭過臉的時(shí)候,眼睛紅了,靜恬關(guān)心地問,你怎么啦,桃夭說,太陽照的眼疼,一會就好了。

  桃夭待了一會,對靜恬和封子凱說,都給家里人打個電話吧,新聞里說西去的列車出事了,你們也報(bào)個平安。

  說完,桃夭把手機(jī)遞給靜恬,借你了,趕快聯(lián)系你父母。

  那些到山上去吃草的牛羊是真的很幸福。它們就自由自在地在那藍(lán)天綠草間徜徉徘徊,想吃草的時(shí)候就啃幾下,不想吃草就對天“哞哞”叫幾聲。有一只小牛犢最是可愛,就像一位人類的思想者那樣,對著遠(yuǎn)山靜靜站立著,不叫也不吃草,那發(fā)呆的可愛的樣子,看著就叫人覺得可笑。

  那些或雪白或青色的羊就散步在牛群之中,有幾只還不時(shí)地和小牛犢打架。山羊的角是直的,很鋒利,綿羊的角是彎的,像一團(tuán)發(fā)酵好的面包,而牛角卻是又硬又直,不過那小牛犢的角才剛剛漏出一點(diǎn)點(diǎn)像葉芽一樣好看的包,所以,那些羊大概是并沒有把小牛犢當(dāng)做牛,而是看做了同類,竟敢沖上去抵一架。

  最最可愛的就是兩只雪白的小羊羔,它們抵架的時(shí)候要先往后退一退,然后跳起來,前半個身子高,后半個身子低,再降頭俯沖下來,“碰”的一聲,小腦袋就硬生生地撞在一起。

  靜恬看了,過去摸摸它們的小腦袋,用批評的口氣說,疼不疼,怎么能打架呢,好兄弟要相互忍讓。

  那兩只抵架的羊羔并沒有領(lǐng)靜恬勸架的情,看了靜恬一眼,各自跑到母羊的肚皮底下去吃奶。

  封子凱走過來調(diào)侃道,待會它們還是要開戰(zhàn)的,這就叫用上了吃奶的勁兒。妹妹,你說說它們剛剛聽懂你說的話來嗎?

  靜恬說,封子凱,你一天不和我吵架就心里不得勁兒嗎,找抽吧你?

  封子凱說,我是過來問你敢不敢去爬那雪山?

  靜恬說,前面的那座?

  封子凱說,可不嘛?你想想,李哥是個有經(jīng)驗(yàn)的驢友,他可以做我們的向?qū)В邑步憬隳?,也是個天南地北見識過的行家,要是明天你那個許文斌哥哥還有那個桃夭姐姐說的李唐師兄再來了,我們這隊(duì)人的力量不可小覷呢?

  靜恬說,我再想想。

  封子凱說,快點(diǎn)想吧,錯過這個機(jī)會,下次你敢保證桃夭姐還會陪你出來旅游?我們幾個都是有機(jī)會的,可是,錯過了這一次,你的機(jī)會可就小多了。

  靜恬低著頭想了一下說,你說的也在理,那我去問問桃夭姐姐。

  封子凱小聲說,不用,你呢,只需要聯(lián)系那許文斌,叫他從西安給咱們帶些登山的裝備,我可聽說那是個財(cái)主呢,這點(diǎn)子花銷可是難不倒他的吧。你就告訴他,只有經(jīng)過共同患難的人才可以成為永久的伴侶,這事準(zhǔn)成。

  靜恬略略皺了眉頭看了封子凱一會子說,我怎么覺得你這是在宰許文斌哥哥呢。

  封子凱湊近了說,這叫吃大戶,誰叫他是咱們幾個當(dāng)中的肥羊呢。

  靜恬說,好吧,你說服我了。

  靜恬和許文斌聯(lián)系的時(shí)候,封子凱就像個縱橫家一樣又去游說李強(qiáng)。

  李強(qiáng)正在心滿意足地看著他的牛羊吃草,那頓珠就騎在爸爸的脖子上,一副父慈子孝的游樂圖。

  封子凱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心里說,要想成事,得先看看卓瑪?shù)囊馑?,看樣子李哥挺愛老婆,要是老婆不同意,這事兒十有八九成不了。

  封子凱就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健步朝卓瑪走去。

  卓瑪正在整理牛圈,那些牛糞和雜草散發(fā)著青澀的味道??墒亲楷斪缘闷錁罚菞l粗黑的辮子隨意地挽在頭頂,身上圍著一條藏族婦女常用的花布圍裙,一邊干活一邊唱歌,歌聲并沒有因?yàn)閺澲苫钍苡绊?,依舊清脆嘹亮。

  封子凱站在卓瑪身后說,卓瑪姐姐真勤快,李哥可是個享清福的大爺命。

  卓瑪瞇了眼睛,看著遠(yuǎn)處的李強(qiáng)父子,高高興興地說,我的男人,就要叫他做大爺?shù)?,他喜歡干啥就干啥。

  封子凱說,李哥這幾年還爬那雪山嗎?

  卓瑪將一綹頭發(fā)別到耳朵后面,嘆了一口氣,說,就是因?yàn)檫@個我才覺得強(qiáng)子不怎么開心呢。這幾年,他為了幫我照顧這些牛啊羊啊的,老沒和那些人出去了,小兄弟你不知道,這爬山的人每年都換地方,那爬過的雪山就不怎么再去了。你看,卓瑪說著,指著李強(qiáng)的方向,他又在看雪山呢,我知道他想去。

  封子凱試探地問,那你為啥不陪他去?

  卓瑪說,那山你們看著是雪山,我們藏族人說它是神山,祖輩流傳下來,沒人敢去打攪神山的,那里住著護(hù)佑我們的神和祖先。前一些時(shí)候還有人說看見了蓮花度母呢。

  封子凱說,這樣啊。卓瑪,我告訴你一個讓李哥高興的事,這兩天要來兩個朋友,我們有可能去爬雪山,你偷偷為李哥準(zhǔn)備一下,到時(shí)候咱給他個驚喜。

  卓瑪?shù)难劬α亮恋?,對著封子凱直喊,真的?真的?

  封子凱豎起手指,“噓”了一下,說,可不敢叫李強(qiáng)提前知道了。

  卓瑪說,我懂得,這是你們的習(xí)慣,我懂得。

  封子凱完成了六國的游說計(jì)劃,哼著歌,心里美美的,覺得自己沒費(fèi)一兵一卒,既可以去爬向往已久的雪山,也可以意外得到登山用品的援助,關(guān)鍵是如果到時(shí)候那靜恬需要幫助,那簡直就是一定的,自己還可以逞逞英雄救美的神采,哈哈,這下子,小丫頭,服了吧。

  不過這最后一句是心里想的,也是嘴里說的,因?yàn)樗椴蛔越鼐秃俺鰜砹耍o恬和許文斌說好了計(jì)劃,來找封子凱匯報(bào)情況,正好就走到了封子凱的面前,那封子凱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之中,沒摟住這宣之于口的話就叫靜恬聽了個正著。

  靜恬毫不客氣就敲了一下封子凱的腦袋,才把他從自我陶醉敲醒了,靜恬吼道,叫誰小丫頭?

  封子凱特別機(jī)靈,解釋說,不是叫你,是叫我那個師妹,剛剛打電話,我告訴她我要去爬雪山,她羨慕壞了呢。

  靜恬也是好事者,就追著問,師妹,是你女朋友嗎?

  封子凱說,你那天還批評我就知道什么女朋友男朋友的,你今天不也一樣。

  靜恬說,你不說就算了,反正許文斌哥哥問你的登山鞋號碼,我可是還沒告訴他呢。

  封子凱討好地說,妹妹,我的鞋號是44的,你就行行好,我再編一個花環(huán)送你,怎么樣?

  一說到花環(huán),靜恬突然想到那天上山的時(shí)候封子凱編花環(huán)送給了桃夭,這才注意到好大一會都沒看到桃夭了,就趕緊四下里看看,才發(fā)現(xiàn)桃夭正一個人站在剛剛打電話的山尖上看著遠(yuǎn)方,大概是眺望雪山。

  桃夭確實(shí)是在遠(yuǎn)望雪山。

  當(dāng)初,在火車山,當(dāng)封子凱的手在地圖上指向那山的名字的時(shí)候,桃夭一下子就想到了向往已久的雪山。這些年,走過很多地方,山嶺,盆地,沙漠,草原,可是,雪山始終沒去過,也不敢想。

  爬雪山需要有經(jīng)驗(yàn)的人做向?qū)В枰獜?qiáng)有力的男同伴相陪,而且這個男同伴必須是熟悉的人,最好是相互了解的好朋友,因?yàn)橐坏┻M(jìn)入雪山,每時(shí)每刻都是有關(guān)生命的挑戰(zhàn)。

  桃夭,還沒有這樣親密的戰(zhàn)友。前男友雖是符合了一部分條件,可是他對登山和冒險(xiǎn),簡直是不屑一顧的,認(rèn)為那是浪費(fèi)時(shí)間和拿生命開玩笑。這在一點(diǎn)上,兩個人產(chǎn)生了好幾次分歧。有時(shí)候,桃夭都懷疑兩個人的最終分手是不是也和這個有關(guān)。

  所以,當(dāng)封子凱建議下車的時(shí)候,其實(shí),桃夭的心也在蠢蠢欲動。

  可是,雪山近在眼前,桃夭心里灰暗暗的,對自己說,你看看便罷了,誰又能陪你去那兒冒險(xiǎn)呢。沒有可以以生命相托付的人,爬雪山也就是個妄想啊。

  桃夭更貪婪的看那雪山,恨不得將那雪山裝在眼睛里帶走。那心就飛到雪山之巔,和長著強(qiáng)健翅膀的老鷹一起翱翔。

  桃夭忽然就大聲念到“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 ?p>  青翠的大山發(fā)出響亮的回聲,將桃夭的聲音無線擴(kuò)大在山澗和藍(lán)天白云之間。

  李強(qiáng)和封子凱,靜恬都聽到了。

  李強(qiáng)對靜恬他們說,你們的這個姐姐,并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的嬌弱,她的心可以裝得下天地。她若是個男子,我今天就要和她大碗喝酒,然后拜把子。

  封子凱說,怎么,李哥,你還在乎男女有別,那你不如我這姐姐豪爽。我姐姐可是敢跟她的親學(xué)生靜恬稱姐道妹,也敢跟我稱兄道弟。昨晚我們夜宿古寺,我開始還覺得和女孩子一起有些扭捏,還是我這姐姐一席話,叫我卸下心防,大大方方的姐妹兄弟相處。我覺得我那姐姐心里真是光明磊落,可以說是女中丈夫。

  李哥說,那好啊,今晚我們就喝起來,喝好了咱就拜。

  靜恬說,你們別著急,等等許文斌哥哥和李唐師兄,等他們來了一起吧。

  李強(qiáng)說,對呀,人多了更熱鬧。

  在山上玩了一陣子,桃夭對李強(qiáng)說想去更遠(yuǎn)的山上轉(zhuǎn)轉(zhuǎn)。

  李強(qiáng)說,那好啊,不過咱先說好,今晚要回到我們村子里喝酒。我們還要為你們點(diǎn)篝火跳鍋莊呢。

  桃夭說,那就先謝啦,我們一定回來。

  這時(shí)頓珠也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抓著靜恬的手不放。

  靜恬說,我們可以帶著他嗎?

  李強(qiáng)還沒開口,不知是什么時(shí)候卓瑪已經(jīng)提著一包吃的站在他們的身后,笑吟吟地說,去吧,頓珠也去,他認(rèn)路。

  桃夭抱了抱卓瑪,貼著她的被山風(fēng)吹得有些粗糙的臉說,謝謝??!

  別看頓珠是個七八歲的孩子,那爬山的盡頭比幾個大人都足,幾個人中,也就封子凱可以跟得上他的靈活。他一會兒摘花一會兒弄片葉子含在嘴里“嘟嘟”地吹著,給幾個人的活動平添了很多的快樂。

  剛剛翻過一個山頭,眼前就出現(xiàn)了一大片開滿了野花的山坡。那些野花潑潑喇喇的隨著山風(fēng)搖曳,不像文人筆下的美人,倒像是披掛出征的女將軍。

  靜恬驚喜地喊叫著沖向那野花叢,頓珠也尖叫著跟在后頭,封子凱豈舍得落后,也跨開長腿,甩開臂膀,撲向花叢。

  桃夭看中了一大片金蓮花和龍膽花較多的地方,躺下來,任那野花和野草將自己淹沒。金蓮花吐著特有的香氣氤氳著桃夭的四周,那天地祥和的意境又悄悄降落。桃夭覺得又一次回到了母親的懷抱,就像小時(shí)候,躺在媽媽懷里看那天上的星星,聽那美麗的童謠。

  那些過去的日子啊,那些曾經(jīng)的美好,是什么時(shí)候一去不復(fù)返了呢。是父親的背叛還是第三者的胡鬧,是前男友的海誓山盟變成一紙出國文書還是飛機(jī)飛上藍(lán)天時(shí)那一剎那的決絕?

  似乎都是,也似乎都不是。桃夭說不清楚什么時(shí)候,自己的世界就有了灰暗的顏色。在那所中學(xué)支教的兩年,桃夭努力使自己去忘記,可是越使勁也就越難忘,常常是白天的努力工作換來夜晚的身體疲勞,可是那精神卻更加的亢奮,眼睛怎么也閉不上,那讓人不快樂的一幕一幕就像揮之不去的噩夢,夜夜纏繞。

  現(xiàn)在,在這雪山腳下,在這花叢之中,桃夭甜甜睡去。

  夢里,鮮花盛開,一個扎著雙丫的的小女孩在夢里向桃夭跑來。

  一大群的人跟在身后跑著追著,可是小女孩越跑越快,眼看就要撲進(jìn)了前面的花叢,一雙強(qiáng)勁有力的大手就將小女孩高高舉起,黑色的胡須在那揚(yáng)起的下巴頦上快樂地抖動,平陽,你又來偷父皇的花?

  小女孩嬌嬌地喊著,父皇,父皇,平陽要那個,就要那個最最漂亮的。

  那被叫做父皇的寵溺地將小女孩抱在懷里,你也要那個最最漂亮的,怎么和你的壽王哥哥一個樣子,他也要那個最最漂亮的。

  小女孩說,平陽就要那個漂亮的,不叫壽王哥哥搶了去。

  那父皇親手摘下了一朵最紅最美的花,放在小女孩的手里,說,我的平陽這下滿意了?

  一個好聽的女聲在身后響起,皇上最寵愛平陽公主,要什么給什么?

  那皇上似乎不悅,你的兒子李瑁要什么我不也給了嗎?為什么我的平陽要朵花我就要吝嗇?

  小女孩平陽轉(zhuǎn)過臉去,脆生生地說了聲,武娘娘萬安。

  那武惠妃趕緊說,平陽,到母妃這里來吧,父皇剛剛累了,叫母妃抱抱。

  皇上似乎還生著氣,抱著平陽徑直走到一個涼亭下坐著。涼亭的四周都是美麗的西府海棠,嬌嫩的粉色艷麗著一張美人的面孔,暖暖的春風(fēng)吹綻了如花的容顏。一張美人的面孔在皇上的腦海里閃過,自從楊貴嬪去后,再也沒有這樣一張動人心神的容顏能讓他想念不已了,就連懷里,楊貴嬪留下的小女兒也不能完全代替那失去了如花容顏。

  武惠妃親自捧茶,風(fēng)情萬種地對皇上說,皇上富有天下,難道一個女孩子都舍不得給兒子?

  武惠妃的手搭在皇上的肩上,輕輕捏慢慢摩,終于將皇上的怒氣平息了一些,那皇上說,我是對他寄予厚望的,他這么好色怎么可以成就大業(yè)?

  武惠妃輕輕地將臉貼在皇上的脖頸上,不知眼淚這么容易就流下來了,弄得皇上的心里癢癢的,皇上徹底沒了怒氣,騰出一只抱著平陽的手拍拍脖頸上的美人面說,好啦,好啦,朕也就是說說罷了,給他,給他總行了吧,朕有你就足矣。

  半天沒吭聲的小女孩突然說,還有平陽,還有平陽。

  皇上高興了,親了懷中的小女孩一下,笑著說,對,還有平陽,朕最最心愛的小公主平陽。

  頓珠摘了大把的金盞花說要送給桃夭姐姐,可是桃夭姐姐不見了,嚇得靜恬一連迭聲地喊封子凱,我姐姐呢,我姐姐呢?

  封子凱慢悠悠地說,放心,左不過就在這花叢之中。我看看啊。

  封子凱仔細(xì)看了看,就見有一叢似錦的繁花裂開了一條細(xì)細(xì)的叫人不易覺察的縫,就像那柔軟的湖綢在風(fēng)的吹拂了起了小小的褶皺,他抬抬下巴,對靜恬說,這么大一會子都不見桃夭,我敢說,她就在那片花下睡著了。

  頓珠說,那是金蓮花,他們都說金蓮花是度母最喜歡的,那桃夭姐姐肯定有度母保佑著,說不定姐姐還做了好夢呢。

  小頓珠率先靈巧地穿過花叢,找到了熟睡的桃夭,沖著靜恬他們倆喊道,姐姐在這兒呢。

  桃夭一下坐起來,眼前沒有了小女孩,也沒有了皇上和武惠妃,只有頓珠那張紅撲撲的笑臉。

  這時(shí)候靜恬和封子凱都跑過來了,靜恬笑道,姐姐昨天夜里沒睡好嗎,到這里補(bǔ)覺來了?

  封子凱心里一動,想起了桃夭昨天半夜站在窗前看月亮,還說自己做了個奇怪的夢,莫不是這個地方真的有特殊的地磁場能干擾桃夭正常的思維?

  封子凱關(guān)心地看了看桃夭那若有所思的神色,就對靜恬和頓珠說,你們倆采的花呢,我要給你們每個人都編一個漂亮的花環(huán)戴在頭上。

  靜恬和頓珠看看手里什么花也沒有了,剛剛為了找桃夭,這一路跑過來都撒掉了。靜恬就對頓珠說,咱們現(xiàn)在就去采吧,編花環(huán)。

  靜恬和頓珠跑開了,封子凱坐在桃夭的身邊,關(guān)切地問,怎么了姐姐,你又做夢了么?

  桃夭點(diǎn)點(diǎn)頭說,又是一個奇怪的夢,我從來也沒過這樣奇怪的夢。昨晚我以為我是白天想師兄李唐的事情才有那樣奇怪的夢,可是剛剛明明好好的,我就偏偏一覺睡過去了,睡著了就做夢,那夢跟真的一樣,就和昨晚的感覺一樣,真真的。

  封子凱說,這地方的地磁場恐怕真的和你本人的生物磁場相吻合,你肯定是接受到了我們都感覺不到的信息。

  桃夭說,我肯定不是從古代來的,我知道我是我媽媽生的,就在我們那市里的一家保健院??墒?,我為什么會做一個和古代皇上有關(guān)的夢呢?

  封子凱說,姐姐別想了,你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要是事事都能解釋清楚,那世界上就沒有科學(xué)之謎了。不是有人說百慕大消失了上百年的船有一天都完好無損地出現(xiàn)在海面上,那船上的夫妻倆還和失蹤的時(shí)候一樣年輕,一點(diǎn)沒變。

  桃夭驚奇地問,真有這事?

  封子凱說,可不是,那紀(jì)錄片上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誰知是真是假呢?

  這時(shí)候,靜恬和頓珠已經(jīng)攥了滿把的各色野花走過來,封子凱拉起桃夭說,姐姐,咱們回去吧,李哥不是說還要給咱跳鍋莊嗎。

  四個人,每個人都頭戴漂亮的花環(huán),站在雪上之下,合影。在手機(jī)拍照的那一瞬間,一群漂亮的梅花鹿悄然闖進(jìn)鏡頭,似乎,鹿群里有一個更加美麗的影子隱藏著,微笑著。

  桃夭,將這張照片發(fā)給了李唐,說,師兄,快來,這里有你要找的人。

  晚上的聚會雖然只有不到二十個人,但是那氣氛是一樣的熱鬧。

  放羊的次仁老人也來了,這次沒有抱著那根羊鞭,而是認(rèn)認(rèn)真真地為大家在烤全羊。封子凱一看就跑過去,抱著老人就親了一口,叫到,老人家,又見面了。

  次仁老人還是那樣滿臉皺紋地笑著,一口雪白的牙齒在篝火里閃閃發(fā)光,他指著架子上那只肥肥的大羊說,好吃,好吃。

  強(qiáng)巴一家有好幾口人呢,不過那強(qiáng)巴老人雖年屆九十,可是走起路來健步如飛的。他慈祥地對著桃夭他們幾個笑笑,然后遞給桃夭一把用紅色的絲線扎好的柏樹枝,指著火堆對桃夭說,燒,孩子,燒。

  桃夭的腦袋仿佛有什么東西鉆進(jìn)去,對著強(qiáng)巴老人的笑臉就像被下了符咒一樣,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就直接向篝火堆走去,將那柏樹枝投進(jìn)火里,一陣“噼里啪啦”聲響隨著奇異的香氣飄散著空氣里。那強(qiáng)巴老人這時(shí)卻唱起歌來。桃夭聽不懂歌詞,可是那旋律和聲調(diào),讓桃夭的身心舒暢泰然。

  桃夭貼在唱歌的老人身邊坐下,看著那跳躍的火堆,圣潔的感覺油然而生。封子凱在遠(yuǎn)處擔(dān)憂地看了一眼桃夭,正想過去詢問一聲,可是李強(qiáng)來了,非要拼酒,那是大碗的青稞酒,是卓瑪自己釀造的,帶著高山的氣息,落進(jìn)了封子凱的肚子里。

  金嗓子央金敞開歌喉,將優(yōu)美高亢的歌聲送上云霄,靜恬羨慕地看著唱歌的央金,心里說,天哪,這樣子在我們學(xué)校,絕對可以走個特招,估計(jì)考個音樂學(xué)院也就是分分鐘鐘的事。

  靜恬決定要和央金聊一聊,又怕央金聽不懂漢語,就滿場子找小頓珠,請他做翻譯,可是小頓珠人來瘋,跑的正歡,一會兒從媽媽卓瑪?shù)膰沟紫裸@出來,一會兒又去扯強(qiáng)巴家小女孩的辮子,害得靜恬圍著人場跑得氣喘吁吁的,也沒能抓得住頓珠的一絲頭發(fā)。

  最后,烤全羊也吃不動了,酥油茶喝了一碗又一碗,篝火也漸漸暗淡,三星西斜,明月在天,雪山在月光下閃著藍(lán)盈盈的光芒,大家意猶未足地散去,相約著明天的再聚。

  封子凱背著醉醺醺的靜恬,她是青稞酒當(dāng)涼水喝了,那醉意,是從未有過的暢快。桃夭在后面提著靜恬的鞋子,頓珠還嚷嚷這要跟靜恬姐姐干杯。桃夭輕輕牽了頓珠的手說,明天喝,姐姐明天和你喝。

  那靜恬嘴里喊著,什么他媽的大衛(wèi),你去死吧,我靜恬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封子凱聽了安慰靜恬說,對,叫大衛(wèi)見鬼去吧,我們靜恬是好姑娘。

  李強(qiáng)夫婦早就安排好了叫他們幾個住在他們家鄰居金巴家里。金巴家里人都下山了,房子空了好久,熱情的卓瑪和細(xì)心的李強(qiáng)早早燒好了火塘,將屋子烘得暖烘烘的。

  雖然金巴家里沒人,卓瑪在門口還是招呼了一聲,金巴,客人來了,借你們家的房子住一住。

  上了二樓,封子凱將靜恬放在軟和和的床上,對著卓瑪和李強(qiáng)再次道謝。卓瑪擺擺手,麻利地把靜恬的身子放平,蓋好被子,就要帶著頓珠出去的時(shí)候,小頓珠說什么也不肯走,非要和封子凱哥哥一屋睡。

  封子凱一把抱起頓珠說,好啊,那就跟哥哥一起睡。

  李強(qiáng)說,我這兒子黏上你們幾個了,等你們走的時(shí)候,送你當(dāng)兒子了。

  封子凱也喝得差不多了,就大著嗓門說,說話算話啊,來兒子,跟爸爸睡覺去啦。然后抱著頓珠“咚咚咚”地跑到另一個房間去了。

  桃夭把李強(qiáng)夫婦送到大門口,告別。看著滿地的月光和矮矮的石墻,桃夭有些不舍得睡去,可是又怕樓上的靜恬鬧騰,也就戀戀不舍地上樓。不過,靜恬鬧過來了一陣子酒之后安靜了好多,睡的很香。那桃夭以為還會做奇怪的夢,心里也暗暗渴望著,可是,卻是一夜無夢地睡到了天亮。

  好天氣就像好心情一樣,總是扎堆而來,又是一個彩霞滿天的日子。早早的,當(dāng)露水還在野草的葉尖上蕩秋千的時(shí)候,當(dāng)剛剛起床的卓瑪還沒有為大家做好早飯的時(shí)候,當(dāng)小小的村莊還在沉靜的酣睡之中打著哈欠的時(shí)候,一輛越野車,帶著原野的塵土,披著滿身的霞彩,停在了卓瑪家的院墻外面。

  正在做酸奶的卓瑪起身去迎接遠(yuǎn)方的來客。

  從越野車上第一個跳下來的是許文斌,一下車就急急忙忙地沖著剛剛走出屋門的卓瑪喊,請問,是李強(qiáng)家嗎?

  卓瑪笑吟吟地在院子門口說,你們是來找桃夭他們的?

  許文斌顧不得禮貌,一下子就抓住來了卓瑪?shù)氖终f,你是卓瑪,桃夭他們還好嗎?沒生病吧?

  聽到聲音的李強(qiáng)也到了屋門口,開玩笑說,小伙子,你來找你媳婦兒,抓我媳婦兒的手干嘛?

  許文斌還是個第一次談戀愛的大小伙子,除了媽媽和桃夭,至今沒有主動拉過別的女人的手。他的臉“唰”地就紅到了脖頸上。

  站在許文斌身后的李唐說,哥們,我這哥們可是個癡情漢,你看看,叫你說的要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了。

  那李強(qiáng)伸出手抓住許文斌和李唐的手晃了幾下,笑著說,桃夭好福氣,怎么就遇上這么個純情的哥們呢。

  李唐說,也就這樣的人才配得上我的小師妹。

  李強(qiáng)說,我知道了,你是李唐,我是李強(qiáng),咱倆是親哥們呀,今天得整幾杯。

  李唐自然是個酒中的神仙,聽到喝酒就快活的搖搖欲墜了,他迫不及待地說,車上我也帶來了好酒,中國的外國的都有,我們待會不醉不休。

  許文斌終于擺脫了尷尬,沖著李強(qiáng)和李唐說,你們倆倒是一見如故啊,也真是酒味相投了。

  卓瑪也終于找到了說話的機(jī)會,對許文斌說,叫他們?nèi)ズ染瓢?,我?guī)闳フ姨邑病?p>  一樓的火塘里只剩下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灰燼,這時(shí)候,太陽已經(jīng)隔著窗子暖洋洋地照進(jìn)來了,室內(nèi)的溫度已經(jīng)不需要生火了。卓瑪就帶著許文斌直接上了二樓。輕輕推開房門,就見桃夭和靜恬在一張床上睡著,卓瑪對許文斌微微一笑,退出去了。

  許文斌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看了看,桃夭微微蜷曲著身子,被子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蓋到了下巴,上半側(cè)的臉被烏黑的頭發(fā)蓋住了一部分,只有白皙的膚色在金色的陽光里閃著青春的光彩。

  許文斌還是靠近了去看,看那張朝思暮想的臉。那小小的鼻翼微微翕張,眼睛像一條美麗的拋物線,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睡去的眼瞼,叫人心生愛戀。

  桃夭身后躺著更加青春的靜恬,她顯然比桃夭怕熱,那被子只蓋到了胸口,一只胳膊就搭在外邊。

  桃夭是側(cè)睡,靜恬是仰臥。許文斌就在心里跟自己說,心理書上說,側(cè)睡的人內(nèi)向,仰臥的人外向,就是不知道對不對,我總覺得他們倆都是那種外表看起來兇巴巴大咧咧的,可是內(nèi)心都很脆弱。靜恬因?yàn)槭偬优?,桃夭比之靜恬還不如,一場家庭變故和失戀,就足足離家出走了兩年了,也不知現(xiàn)在恢復(fù)了沒有。哎,這兩個人呢。

  想到這里,許文斌愛憐地看著桃夭那張睡意濃濃的臉。許文斌忽然就想起了睡美人的童話,真想像王子那樣去吻沉睡的公主,可是,他看了看桃夭身后的靜恬,又想了想桃夭的性格,還是放棄了,只好抓著一只小板凳,端端正正地坐在窗前的陽光里,等她們醒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沒過多久,靜恬首先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坐起來了。她揉著眼睛,撥拉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嘴里咕咕噥噥地喊道,姐姐,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

  桃夭毫無預(yù)警地張開了眼,許文斌正呆呆地看著桃夭,一下子兩個就眼對著眼,桃夭一下子就驚叫起來,身后的靜恬和床前的許文斌都被桃夭的驚叫嚇了一大跳。

  隔壁房間的門“呼啦”一下子就被拉開了,封子凱手握著一根粗棍,穿著一身皺巴巴的睡衣就沖過來了,他大聲喊道,姐姐,靜恬別怕,我來了。

  封子凱像金甲戰(zhàn)神一樣站在門口,那金色的陽光被他當(dāng)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屋子里一下暗了起來。

  許文斌不好意思地沖聞聲趕來的封子凱說,兄弟,我是許文斌,桃夭的男朋友,靜恬的哥哥。

  桃夭臉紅地嚷嚷道,沒羞沒臊的,誰是你女朋友,誰答應(yīng)你了。

  靜恬也有意思,也睡醒了,就趁著桃夭的話茬說,封子凱,既然這個人不是姐姐的男朋友,那他就是個闖入閨房的登徒子,你把他叉出去吧,不要忌諱我的面子,就是我哥哥,也是要大義滅親的。

  封子凱明白了來人的身份,就拉著許文斌的手說,哥們,來兄弟屋里坐坐,叫姑娘們起床方便些。

  許文斌恍然大悟,和桃夭、靜恬說了一聲“走了”,就跟著封子凱退出了房間。這時(shí)候小頓珠也醒了,站在房門口正想跑過來,一看到封子凱就高興地喊“小爸爸”。

  頓珠是光著身子睡覺的,身上只裹了卓瑪為他做的圍兜,那膚色黑黝黝的,就像一條黑魚在早晨的太陽光里,健壯,靈動。

  封子凱一把抱起頓珠,對他說,給叔叔打招呼。

  頓珠對著許文斌笑笑,語氣驚人地開口說,我知道,你是來和桃夭姐姐結(jié)婚的,昨天我們在山上都為桃夭姐姐編了新娘子的花環(huán)呢。

  許文斌又驚又喜,看著頓珠說,你那么聰明!

  封子凱咧咧嘴說,看來肯定是靜恬那丫頭教的。小子,你們昨天采花的時(shí)候,靜恬教給你的吧。

  頓珠說,對呀,靜恬姐姐還說,等桃夭姐姐的新郎來接新娘子的時(shí)候,還要給我?guī)ФY物呢。叔叔,你帶的禮物呢?

  許文斌心里說,幸好準(zhǔn)備了好些東西,要不,真被靜恬給賣了,不過小丫頭卻是也幫了我的忙呢。心里想著,嘴里答應(yīng)著說,在車上,你趕緊穿上衣服,我們?nèi)ツ谩?p>  封子凱問許文斌,開車來的?

  許文斌說,不是,連夜坐的飛機(jī),就在最近的租車點(diǎn)租了一輛越野,好多東西呢,還沒卸車,你快點(diǎn)收拾一下,咱們一起。

  封子凱說,李強(qiáng)沒幫你?

  許文斌嘆口氣說,李強(qiáng)和李唐,那對八百年前是一家的親哥們一見如故,大清早的就以酒會友去呢,那車東西還好好的呆在車上呢。

  封子凱調(diào)侃地說哥們,你也好不到那兒去,李唐是見酒忘友,你是見色忘友吧?看看剛剛你嚇的桃夭姐姐那聲尖叫,天呢,相處了好幾天,我第一次看見桃夭姐姐這么有失大家風(fēng)范,在此之前我還以為那姐妹就是個女中豪杰,泰山崩于前能面不改色呢,這家伙,叫你給嚇得。

  許文斌說,你別笑話我了,等你有了心愛的人,我就不信你還能說嘴。

  封子凱在感情上是個晚熟的,和遇見桃夭之前的許文斌也差不了多少,他不屑一顧地吹牛說,大丈夫患之患不能壯志凌云,患之患不能精忠報(bào)國,何患無妻?我呢,這輩子都不會以女子為念,我就想獻(xiàn)身科學(xué)。

  許文斌說,哥們,這句話我且給你記著。

  這時(shí)候大家都收拾好了,就一起來到車前面幫著卸東西。

  許文斌除了為桃夭,靜恬,封子凱帶來了登山設(shè)備以及幾個人的登山用品,還給卓瑪帶了家庭用的打奶器,為李強(qiáng)帶了一把漂亮的瑞士軍刀,為小頓珠帶了一支水槍,還抱歉地對頓珠說,現(xiàn)在不叫賣仿真槍,以后有機(jī)會叔叔再送你好的。最叫大家不理解的是許文斌還帶了幾大箱的方便面和各種餅干。

  李強(qiáng)說,哥們,這也是登山用品?

  許文斌笑笑解釋道,靜恬打電話說,次仁老人喜歡方便面,頓珠愛吃餅干,我就想村子里的人大概都喜歡這些東西,就多帶了一些,就麻煩你和卓瑪為大家分分吧。

  李強(qiáng)說,哥們,我記得你了,是個好漢子,仁義,細(xì)心,我把妹子桃夭許給你了。

  桃夭佯裝生氣地喊道,李哥你有什么權(quán)利把我許給她?

  李強(qiáng)說,我剛剛和李唐相認(rèn),我們是親兄弟,你是不是李唐的妹子,那就是我的妹子嘛。

  一席話說的大家都笑了。

  最最開心的是卓瑪和頓珠。

  卓瑪拉著許文斌的手說,這下再做酸奶和奶皮子、奶酪的可是快多了。

  李強(qiáng)佯裝吃醋,沖卓瑪嚷嚷說,剛剛批評了許文斌不叫他拉你的手,你怎么又犯規(guī)去拉他的手,我看今天的酸奶還酸的能不能吃。

  小頓珠跳著說,不能吃我就用水槍給你們加水。

  大伙笑了,窗外的太陽笑了,群山笑了,就連路過李強(qiáng)家門口的羊群都“咩咩”地笑了。

  早飯過后,李強(qiáng)帶著封子凱上山勘察地形,說是要為爬雪上的路線實(shí)地勘察。那許文斌是一肚子的話要對桃夭將,可是,桃夭卻要和李唐說說楊玉環(huán)和那些奇怪的夢。靜恬最自在,和頓珠約好了要去水磨那兒找央金學(xué)唱歌,卓瑪說要背著許文斌特地為她帶來的打奶器到養(yǎng)牛場去進(jìn)行操作練習(xí)。

  大家都走了,桃夭看看李唐,又看看許文斌說,要不,我們?nèi)齻€人一起吧。

  許文斌說,不行,我寧愿等著。你和李唐要說的話我聽聽沒關(guān)系,可是,我要和你說的話,不能叫李唐聽了去。

  李唐說,那么大個人了,就像個小男生,又害羞又怕臊的,還怎么能追女生?好了,師妹,你快點(diǎn)說說你的奇怪的夢吧,我也是要趕去和美人的約會呢。

  桃夭和李唐、許文斌就坐在卓瑪家的院子里,沐浴著金燦燦的陽光,聽著漫山遍野的鳥鳴和蟲唱,開始講那兩個奇怪的夢。

  李唐默默聽完,問桃夭,你以前曾做過這樣的夢嗎?

  桃夭說,真的沒有,而且最奇怪的就是那仿佛不是夢,就跟真的一樣一樣的。師哥,那個平陽是誰呢,我雖不是唐宋這一塊的,可是也讀過《新唐書》和《舊唐書》,我沒見過有關(guān)平陽的記載呢。

  李唐說,我也是這幾年才從一些古典野史的片段里整理出了一點(diǎn)兒信息。那平陽是唐肅宗李亨的親妹子,從小喪母,平陽和肅宗的母親就是玄宗的楊貴嬪。

  許文斌在古典文學(xué)上是個門外漢,他所知道的唐玄宗李隆基也就是那些影視作品里杜撰的虛頭巴腦的故事,這時(shí)候許文斌很好奇地問,楊貴嬪?電視上不都說楊貴妃嗎?

  李唐笑了笑說,兄弟,楊貴嬪是楊貴嬪,楊貴妃是楊貴妃,她們根本就是兩個人。這楊貴嬪死的時(shí)候很年輕,也很得玄宗的喜愛,可惜命短,所以只剩下平陽公主和忠王李亨相依為命,好在玄宗很喜歡這兩個孩子,尤其是對平陽公主,那簡直就是愛若掌珠。楊貴嬪死后,武惠妃專寵,武惠妃就是壽王李瑁的母親。

  許文斌這次終于跟上了思路,就說,我知道,壽王李瑁就是楊玉環(huán)的丈夫嘛。那個沒用的窩囊廢,被他老爹奪去了老婆還要進(jìn)宮謝恩的家伙。

  李唐說,李瑁能娶到楊玉環(huán),靠的就是母親武惠妃得寵,失去楊玉環(huán)還是因?yàn)槟赣H武惠妃得寵,這一次才是真的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許文斌很感興趣,就催著李唐再講講。

  李唐笑著說,不想給我小師妹約會了,剛剛那個猴急的樣子,現(xiàn)在又對楊玉環(huán)感興趣了。

  許文斌不好意思地笑著說,也不是,就覺得你和桃夭有話說,我也想了解我喜歡人的專業(yè),這叫有共同愛好嘛。

  桃夭擺擺手,可別,你要這樣說,我可是不敢喜歡你了,我們的專業(yè)你聽聽故事,再胡亂說幾句酸話,你就覺得是和我共同愛好了。那你的專業(yè),那些數(shù)字,可沒有聽故事舒服,我可胡說不來。

  許文斌說,我將那些數(shù)字變成一打一打的錢,你喜不喜歡?

  聽到這句話,桃夭兩眼放光,說,快點(diǎn)給我一打一打的,我要開學(xué)校。

  李唐說,還聽不聽了,我還要去找楊玉環(huán)呢。

  桃夭說,你講。

  李唐說,明明你能講,為什么還要我講給他聽?

  許文斌瞪大了眼,桃夭也能講?天呢,我這南轅北轍的。

  桃夭說,我還要知道平陽公主的下落呢。況且,我也沒有你講的好,要是講秦始皇,我肯定當(dāng)仁不讓。

  李唐說,好吧,不要再打斷我了,我也要趕緊趕到你說的那個寺廟去的。

  李唐說,那次宮廷選美,就是桃夭你夢見的,所以我說你的夢不說胡謅的。那次宮廷選美,李隆基對楊玉環(huán)一見鐘情,就因?yàn)闂钣癍h(huán)和平陽公主的生母楊貴嬪很像,說來他們倆也都是關(guān)隴楊氏的后人,可能有些關(guān)系,所以長得像也是極有可能的。當(dāng)初這楊貴嬪嫁給李隆基三天,李隆基就被冊立了太子。李隆基從此就認(rèn)定了楊貴嬪是他李隆基的福星,這也是楊貴嬪得寵的重要原因??上У氖翘觳挥尤耍@楊貴嬪年紀(jì)輕輕的就香消玉殞了。

  楊玉環(huán)和楊貴嬪很像,李隆基很想將楊玉環(huán)充入后宮??墒钱?dāng)時(shí)武惠妃獨(dú)寵,不愿意有人分恩,況且楊玉環(huán)和曾經(jīng)得寵的楊貴嬪頗像,這就讓武惠妃心有忌諱。恰好壽王李瑁也一眼看中了美麗的楊玉環(huán)。不過,憑李瑁的心思,他是死也不敢和皇上爭女人,偏偏武惠妃這個有胸?zé)o腦的悍妒女人自以為聰明,就叫自己的兒子充當(dāng)自己爭寵的棋子,娘倆一里一外共同從玄宗手里“搶”走了楊玉環(huán)。

  后來,武惠妃又陷害太子李瑛,造成玄宗一天里面失去了三個兒子。武惠妃的原意是勾結(jié)宰相李林甫陷害太子,然后讓自己的兒子李瑁當(dāng)太子,可是,太子死后,武惠妃也因?yàn)檫@件事“驚懼”而亡,這下武惠妃的對手就趁機(jī)下手,說皇上思念武惠妃成疾,需要武惠妃的兒媳婦進(jìn)入道觀為母親誦經(jīng),然后又勾起玄宗對楊玉環(huán)的愛慕之情,從而將楊玉環(huán)從李瑁手里搶走送進(jìn)后宮。

  這可憐的李瑁,失去了母親武惠妃的護(hù)佑,又失去去了妻子楊玉環(huán),從此就委頓不堪。只是活著,再也不能參與奪權(quán)爭勢。這樣鷸蚌相爭的形式之下,本來就深受父皇喜歡的李亨,很快就成了太子。

  桃夭說,原來是這樣啊,那平陽呢?

  李唐說,平陽和哥哥雖然年齡相差太多,可是兄妹感情很好,可惜安史之亂的時(shí)候下落不明,李亨繼位以后,多次派人尋找無果,心里傷悲,就不許人再提妹妹的只言片語,只說妹妹升仙去了。所以唐史上不見記載,后人也就無從查起。

  桃夭說,怪不得呢,我說我再孤陋寡聞也不見得一點(diǎn)印象沒有呢。

  李唐說,好啦,剩下的叫我自己去親身體會吧,我去古寺了,你陪許文斌轉(zhuǎn)轉(zhuǎn)吧,這家伙一接到你們的電話,恨不得身生翅膀腳蹬云地飛過來,你要是再不給他機(jī)會和你單獨(dú)相處,恐怕要得相思病了呢,

  李唐施施然沖古寺而去,就像一片飄然遠(yuǎn)去的云一樣瀟灑和自由。

  許文斌馬上就攥住來了桃夭的手說,咱們?nèi)ツ瞧_滿野花的山坡轉(zhuǎn)轉(zhuǎn)吧,我也想為你編個花環(huán)。

  桃夭原本想抽出手來,可是又想起了卓瑪大大方方的對著李強(qiáng)唱歌的事情,也就不再扭扭捏捏的了,就大大方方和許文斌拉著手一起去那山坡。

  許文斌看到桃夭這么安安靜靜的叫自己把那雙手攥在手心里,心里高興極了,就對桃夭說,你這么大的膽子,敢跑到這深山老林里來,我先前怎么沒看出你這么野呢?

  桃夭說,怎么,你后悔了嗎?

  許文斌說,后悔早一點(diǎn)沒這么大膽子抓住你的手,那時(shí)候總怕把你嚇跑了。

  桃夭說,現(xiàn)在也不晚,我本來就不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脾氣,你可想好了,你要是想要個淑女做女朋友,我可不是啊。

  許文斌說,淑女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意思的人類了,看著就像二維的仕女圖,美則美矣,可惜沒有生命力。只能欣賞不能爬山采花和撒潑。

  桃夭好笑到,你喜歡會撒潑的,這個愛好倒是挺奇特的。

  許文斌說,你會撒潑嗎?

  桃夭說,你要惹了我我就會。

  桃夭說完,挑戰(zhàn)地看著許文斌的反應(yīng),許文斌看看四周走無人,湊近了桃夭的耳朵飛快地親了一下,你怎么這么配合,我剛剛說我喜歡會撒潑的,你就說你會,現(xiàn)在你是承認(rèn)了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桃夭上了當(dāng),又被許文斌呼在耳朵上的氣息弄得癢癢的,就想躲開一些,那知許文斌見狀,一把攬住了桃夭的肩膀,緊緊的摟在身邊說,別想跑,回答問題。

  桃夭含含糊糊地說,你賴皮。

  許文斌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是說你愛我,親愛的,你這學(xué)中文的人,表達(dá)愛的方式果然與眾不同啊。

  桃夭不再說話,兩個人默默地往前走了好大一會兒,翻過了前面的山坡,到了那片花團(tuán)錦繡的地方,桃夭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美麗的鮮花精靈就在眼前跳動著,舞蹈著,許文斌和桃夭坐在花叢里,那些花草剛好沒過桃夭的頭頂,可是,許文斌個子比桃夭多了,就露出了半個黑色的腦袋,那黑色頭發(fā)在密密的花叢上方很個性地飛揚(yáng),就像一朵卓然不群的異色花卉在宣告著自己的幸福。

  桃夭倚著許文斌的后背說,我們約法三章可好。

  許文斌說,你說吧,只要不是不允許我愛你就可以。

  桃夭說,我到現(xiàn)在也不明白你為什么會這么快愛上我,我不想這樣就稀里糊涂地在一起。我想再了解你一些,所以,我的第一條就是,我只答應(yīng)試著和你談戀愛,而不是像別的情侶那樣如膠似漆的你儂我儂,我還是我,你還是你。

  許文斌說,遇見你之前,我以為我可能不會戀愛,極有可能在親朋好友的督促下,相相親,差不多也就結(jié)婚了事,就是為了安慰父母抱孫子的想法吧。桃夭你贏得了我堅(jiān)守了28的愛情,也打敗了我堅(jiān)守了28年的愛情。

  桃夭笑道,你嘴那么甜,你怎么不去賣糖?

  許文斌逗桃夭說,我的嘴甜,你要不要嘗嘗?

  桃夭說,滾蛋!

  許文斌說,我不著急,著急吃不了桃夭的熱豆腐。

  桃夭扭過身來要撕許文斌的嘴,這下正好上了許文斌的詭當(dāng),這樣他們倆就面對面了,許文斌看著桃夭的眼睛說,親愛的,我不動手動腳的,你動,你最好手腳都動,嘴也動一動。

  桃夭這才發(fā)現(xiàn)許文斌的詭計(jì)和聰明,又高興又羞澀,就只好將計(jì)就計(jì)說,好吧,你說的,叫我動嘴,那好,你閉上眼睛。

  許文斌的心里一陣亂跳,沒想到幸福來得這樣突然,就聽話地閉上了眼,桃夭趁機(jī)掐了一朵金蓮花,慢慢湊近許文斌的嘴唇,許文斌不知上當(dāng),還以為是桃夭,就心情激動地迎了上去,哪只桃夭用手機(jī)飛快拍下來了這個畫面。

  許文斌聽到手機(jī)“嗑啪”一響,睜開眼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上了桃夭的當(dāng)。那桃夭得意洋洋地?fù)u頭晃腦手說,這照片,真好看。

  許文斌看著桃夭笑意盈盈的臉,那頭上細(xì)細(xì)發(fā)絲垂下來,貼在耳邊隨著雪山上吹來的風(fēng),在金燦燦的陽光里透明剔透,帶著桃夭獨(dú)特的美麗和張揚(yáng)的歡笑,為桃夭描繪出了一副特寫。

  許文斌感慨道,對桃夭的贊美就只有“桃夭”這兩個字,這是最美的語言和最動聽的情話。我是沒戀愛過,但不是我無情,就是太想好好愛一個人了,所以才遲遲沒有戀愛。所以,第一條,我接受,因?yàn)槲覑勰?,不是一天也不是一年,最少是一生,最多就是生生世世,今天是在神山腳下,我不說謊,你信我!

  桃夭說,那第二條就是即使以后不在神山腳下,你也不許說謊。你愛就愛,不愛就大大方方說出來,這樣可以將傷害降到最低,不要將憐憫,勉強(qiáng),不忍這些東西摻進(jìn)愛情里,那是對愛情最大的不尊重。

  許文斌說,你也是。雖然我愛上了你,但是我知道你沒有那么愛我,至少現(xiàn)在是這樣。如果咱們試過了一段時(shí)間你還是不能愛上我,只是把我當(dāng)成追求者,請你也告訴我,我會尊重你。請你,鄭重地請求你,不要因?yàn)閼z憫,不忍而接受我,如果接受,請因?yàn)閻邸?p>  桃夭說,我現(xiàn)在真的有一點(diǎn)點(diǎn)開始愛上你了,守著神山,我不敢說假話。

  許文斌一聽這話,興奮地忘乎所以,一下子就靠過來抱住了桃夭,桃夭的手硬生生地伸過來,推開了許文斌靠過來的臉,將兩個人的臉推開了一只胳膊的距離才說,你犯第一條戒律了。

  許文斌耍賴,你都答應(yīng)你愛我了,就一下。

  桃夭搖頭,不行,尤其在兩個人的私密空間里,第一條就是不行。

  許文斌像個想吃糖卻遭到媽媽拒絕的孩子一樣,怏怏不樂地噘著嘴坐在桃夭的對面,腦袋扭向一邊枕在臂彎里,佯裝生氣。

  桃夭也故意不理他,裝作自言自語地說,也不知是誰剛剛還說一輩子幾輩子的話,現(xiàn)在就想賴皮賴掉了,我看看那腮幫子吃胖了沒有,這食言而肥的家伙!

  許文斌裝不下去了,“噗嗤”笑了出來,討好地靠近桃夭說,好了,不生你氣了,看在你那么可愛的份上!還說你不知道我為什么那么愛你,你那么可愛你自己不知道嗎?

  桃夭呢,繼續(xù)不理他,還是自說自話,我這第三條呢就是如果有人膽敢違反以上兩條,那就大刑伺候。

  許文斌腆著臉說,那大刑是什么?

  桃夭斜了他一眼說,那就是開除他的戀愛資格,永不錄用了。

  許文斌又靠近一點(diǎn),看桃夭沒反對,才大著膽子說,那好吧,我都愿意遵守??丛谖夷敲垂缘姆萆?,你就小小地獎賞一下下,就一下下,好不?

  桃夭笑了,說,這還差不多,以后就這規(guī)矩,我可以你不可以,明白沒?

  許文斌幸福地說,明白。那小的可不可以問問什么時(shí)候我才可以呢?

  桃夭說,過了試用期,等你轉(zhuǎn)正了,就可以了。

  許文斌忽然就興奮起來,高聲念到:

  明天啊,未來啊,你快點(diǎn)到我的懷里來吧!

  我渴望著轉(zhuǎn)正,

  渴望著成為你的正式的奴隸。

  請你用你那眼睛的鞭子,輕輕打在我身上!

  桃夭正要笑話他沒正經(jīng),就聽到身后說,好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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