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背著薛凝回了住處,平嫣謝過余久后也緊跟著青松,將薛凝送回了房間。隱衛(wèi)們此時也都知道薛凝出了事,紛紛前來探望,平嫣把大家都擋在門外,解釋道:“凝姐誤食了自己研制的毒,但中毒不深,已經(jīng)無大礙了,她現(xiàn)在昏昏沉沉的,就讓她好好休息吧,等好些了大家再來。”眾人聽罷都散去了。
青松安頓好薛凝從房間出來,“我就先去練武了,有事隨時叫我?!?p> 平嫣點點頭,轉(zhuǎn)身進了房間,為她蓋好被子,稍稍整理了下房間,擺了幾株野花,才坐下來看起那本余久給的《草木藥理》。
臨近傍晚,薛凝終于醒來,看到有個身影在油燈下看書,虛弱地問:“是平嫣嗎?”
平嫣緊忙放下書,坐在床邊,“凝姐,你好些了嗎?”
薛凝點點頭,“好多了,是你送我去軍醫(yī)那里的?”
平嫣憨憨地笑了,“我和青松哥哥一起,都是他背你的,我熬了粥,還在熱著,我去拿來給你?!?p> 薛凝皺著眉頭喝下添了魚腥草的粥,靠在床頭看著忙前忙后的她,輕聲說:“你沒我想象的笨嘛,”平嫣疑惑地看向她,薛凝繼續(xù)說,“我之前覺得練武這么容易的事,你用了十二分的努力卻還是學起來那么費勁,一定是因為笨。但今天你不懂醫(yī)術(shù)卻能猜到我是中毒了,可見你也沒那么笨?!?p> “您都知道???”
“我雖然迷糊著,也還是能聽到你們講話?!?p> 平嫣傻笑著說:“我確實是挺笨的,時至今日功夫還是半半拉拉的,枉費了師父這些年的教導(dǎo)。對了,凝姐,你以后還是要小心點,吃飯的時候離這些毒物遠一些,這樣中毒很傷身體的?!?p> “我就是制毒的,還能不知道中毒傷身?”薛凝還是有氣無力。
平嫣想了想,“也是哦,那凝姐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闭f著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先別著急走,”薛凝拉住平嫣的手腕,“余久,要收你當徒弟?”
平嫣慢慢坐下來,有些緊張地答:“是,我沒答應(yīng)他呢?!?p> “你別怕,我不是要責怪你轉(zhuǎn)拜他人為師,相反,我希望你能好好跟余久學醫(yī)?!毖δ粗芥锑嵵仄涫碌卣f。
“為什么?”平嫣不解。
“余久這個人你可能不太了解,才華橫溢,恃才傲物,自命不凡,哪怕是大將軍也沒辦法強迫他做他不愿意的事。他主動要收你為徒,說明他認為你是個可塑之才,你若能習得他醫(yī)術(shù)的七八分,也許就能彌補你在功夫上的不足,為大將軍和少將軍保駕護航?!?p> 平嫣咬著下唇思索了一番,點了點頭。
“另外,我還有一點私心,”薛凝繼續(xù)說,“我想將薛氏的制毒之術(shù)傳給你?!?p> 平嫣驚訝地瞪大眼睛,“凝姐,這…”
“我們家族只剩下我一人了,我又沒有子女,雖說這制毒之術(shù)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好東西,但就這么失傳我是如何也不甘心的,可是這些年又沒能找到合適的傳人,所以我還是一直自己在研究。制毒容易解毒難,你若習得余久的醫(yī)術(shù),懂解毒之術(shù),配上我們薛家的獨門毒術(shù),日后必能成為華家父子的左膀右臂,若有朝一日回了昌都,在朝堂的明爭暗斗中,也能發(fā)揮極大的作用?!?p> 平嫣大概聽的一知半解,應(yīng)聲道:“若是凝姐的心愿,平嫣自當盡力,只怕我資質(zhì)愚鈍,辜負您的期望?!?p> 薛凝笑了笑,“別擔心,以后除了值守日,你早上還照常去練武,下午和余久學習藥理,晚飯后來我房間,我傳你毒術(shù)。雖說辛苦些,但我相信你可以?!?p> 平嫣聽罷,臉上露出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自信,鄭重地點了點頭。
自此,平嫣開始了她忙碌而充實卻又與眾不同的隱衛(wèi)生活,余久果然沒有看錯人,她在醫(yī)術(shù)上確實有所長,很快便進入了毒藥解藥兩頭抓的鉆研狀態(tài),并且進益頗快。
岳枝山在新一批隱衛(wèi)進入值守狀態(tài)的一個月后,確認過沒有什么需要他處理的事情,便在一日黃昏后去向華誠辭行。
“也不用著急回昌都吧?多待些時日,也好多些時間化解樂谷對你的偏見?!比A誠開口欲留岳枝山。
岳枝山笑著搖搖頭,“我離開大將軍府已經(jīng)三年了,該回去看好門戶,免去老爺?shù)暮箢欀畱n。況且現(xiàn)在朝局動蕩,有我在昌都還能時刻觀察著動向,也好與安大人提前商量應(yīng)對之策,不至于讓遠在亞墨的你們處于被動。至于少爺,這十幾年都沒能化解,又豈是短短數(shù)月能做到的,順其自然吧?!?p> 華誠長嘆一聲,“也怪我當年忙著在外為千蘭布防,才留下這終身的遺憾,還白白送了翎云的性命?!?p> “是我沒保護好夫人,少爺怪我也是應(yīng)該的,老爺您就別在意這事了?!痹乐ι降椭^說。
“去見一下樂谷吧,”華誠拍著岳枝山的肩膀,“我們一起去,他這心結(jié)若是不解開,對你,對他,對我都如鯁在喉,他日若被有心的人利用,還不知會出什么不可預(yù)估的亂子呢?!?p> “老爺…”
“去吧,走!”華誠眼神堅定地看著他。
岳枝山見拗不過華誠,只好嘆了口氣應(yīng)下:“好。”
本來正在看書的華樂谷聽見華誠敲響了房門,開門問候父親并將二人迎進門來坐下,倒了兩杯水,疑惑地問:“這么晚了,爹可是有事交代?”
華誠看了一眼岳枝山,轉(zhuǎn)向華樂谷,“樂谷,你岳伯伯打算回昌都了,今天來向我辭行,他這些年為我們?nèi)A家操勞奔波,是你的恩人又是你的恩師,所以我?guī)麃恚比A誠停了一下,“是想讓你認他做義父?!?p> 岳枝山聽罷大驚,立馬起身跪在地上,“老爺不可啊!我一介草莽,若不是老太爺收留,早死了,如今能為華家盡綿薄之力已是幸運,怎敢做少爺?shù)牧x父!”
華誠一邊觀察著樂谷的表情變化,一邊扶起岳枝山,“我說你做得,你便做得。”
華樂谷慢慢站起身,帶著些許詭異的微笑看著二人。
華誠偏頭望向華樂谷,“怎么?可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