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后道:“糊涂!哀家要鏟除她們用得著在婚典上動手嘛,方氏無足輕重,可段懿德這個老狐貍應(yīng)該是看上了方九娘,有天眼盟撐著她們才敢游街進宮。哀家需要這樣的江湖勢力替哀家辦事,何況之前段懿德和哀家也做為幾筆生意。”
司空皓月仍舊不解道:“那和把我嫁給秦思農(nóng)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裴太后道:“哀家想靠這門親事拉攏和拴住靈峰女帝,這小姑娘有點意思?!?p> 司空皓月道:“她有什么意思?她…幾乎半個靈峰國的人都知道她對秦思農(nóng)有意思,把我嫁給秦思農(nóng),她不跳墻才怪!”
裴太后笑道:“哀家就要讓她著急,以她這種脾氣,一著急就容易出錯,一旦出錯就可以為我所利用。哀家還真打算協(xié)助她平亂送她回國,讓她繼續(xù)做靈峰女帝?!?p> 司空皓月擰著眉道:“太后,我實在是看不懂,咱們憑什么幫她,像她這樣的如何能做好女帝?”
裴太后道:“這就對啦,只有她做不好女帝,又一直坐在女帝位置上,將來咱們才有可能將靈峰納入寧宜的版圖。這七年也不知道她的運氣有多好,靈峰國居然沒內(nèi)亂,直到秦思農(nóng)的出現(xiàn)才攪亂了她那一池春水,李林輔、謝無忌先后叛亂,想必這怨氣是積壓了太久,對這位天真、幼稚且任性的女帝那是有多不滿?!?p> 司空皓月贊同地點頭,可她還是不明白道:“那為什么我嫁給秦思農(nóng)就能拴住蘇倩茜?”
裴太后反問道:“你真的想嫁給秦思農(nóng)?”
司空皓月幾乎跳起來道:“當然不想!”
裴太后道:“那不就得了,你們倆的婚姻只不過是一種困住和軟禁秦思農(nóng)的手段,讓他以聯(lián)姻的方式給我待在寧宜,蘇倩茜想要帶他回去只有乖乖聽哀家的吩咐?!?p> 司空皓月道:“讓她為了大叔拋棄靈峰國的江山?”
裴太后笑道:“就算她不主動拋棄,靈峰蘇家的江山早在七年前就已風(fēng)雨飄搖、岌岌可危,無論秦傷懷還是秦思農(nóng)注定是他們蘇家的災(zāi)星?!?p> 司空皓月問道:“那如果秦思農(nóng)就是秦傷懷呢?”
裴太后目光一空道:“如果真是,那從一開始我們就輸了,以他那樣的武力和智力,誰也玩不過他,所以哀家才是云海大陸最不希望秦思農(nóng)是秦傷懷的那一個。不過,話說回來你能嫁給秦傷懷,委屈你了嗎?”
司空皓月冷笑道:“不委屈,他若敢碰我一根頭發(fā),我一刀一刀片了他?!?p> 裴太后笑道:“那就這么決定了,你親自去把這個消息告訴秦思農(nóng)以及蘇倩茜,哀家現(xiàn)在就給禮部擬旨。”
司空皓月告退出來,心里七上八下好一陣煩亂,秦思農(nóng)是她親叔叔,和親叔叔成親簡直就是個笑話,倘若秦思農(nóng)就是秦傷懷,那豈不是和自己爹成親?她走了幾步就豁然開朗,禁不住哈哈大笑,還越想越好笑和歡樂,一路笑到地牢。
秦思農(nóng)見她回來滿臉的笑意,問道:“太后是不是挺開心,答應(yīng)去掉我的腳鐐了?!?p> 司空皓月一驚道:“哎呦,光念著別的事把去腳鐐這事給忘記啦,不過沒關(guān)系,憑咱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去腳鐐還不是本公主一句話的事,來人啊,把我駙馬大叔的腳鐐?cè)サ簟!?p> 門外的牢頭才邁進來一條腿霎時愣住,叫了聲道:“?。渴病裁瘩€馬?大叔?”
司空皓月高聲道:“是的,太后剛剛賜婚,大叔現(xiàn)在是我的駙馬,我能不能命令你們解開他的腳鐐?”
牢頭聽著荒謬,可不敢認為公主說謊,趕緊進來打開牢門,解開秦思農(nóng)的腳鐐,還滿臉堆笑道:“駙馬爺…駙馬叔…恭喜恭喜?!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他也知道這人像秦傷懷,若是他一翻臉,“啪”得一指神威戳過來,自己十條命都不夠死。
牢頭謹慎地關(guān)上牢門,退出司空皓月的視線。
秦思農(nóng)聽著更納悶,瞧著司空皓月那張想狂笑的臉問道:“倘若真是太后賜婚,有那么好笑嗎?”
司空皓月捂住嘴一陣聳肩亂抖,強行鎮(zhèn)定反問道:“你覺得不好笑嗎?咱倆成親!”
秦思農(nóng)終于是笑道:“的確好笑,的確好笑,我都沒想過自己會有成親的那一天,娶得還是位公主,簡直是一飛沖天?!?p> 司空皓月道:“唉,你應(yīng)該失落才對,你的目標不是‘靈峰帝夫’嘛,現(xiàn)在和我成親簡直就是一落千丈?!?p> 秦思農(nóng)道:“靈峰女帝都自身難保,還是落個寧宜駙馬更實際,也許將來我依舊會是靈峰帝夫也說不定。皓月公主,這就要看你的啦。”
司空皓月道:“看我,看我做什么,看你自己??!早點把《至善筆記》交給太后,把太后哄開心萬事皆有可能,你才交出一張康圣諜網(wǎng)就成了駙馬,如果把筆記全寫下來…說不定太后親自收了你也未可知?!?p> 秦思農(nóng)忙道:“別別別,還是公主好,還是公主好,太后比我還大兩歲吧?!?p> 司空皓月道:“你就慢慢偷著樂吧,我還要奉命去通知蘇倩茜,真的很期待她聽見這個消息之后的反應(yīng),哈哈哈哈!”
司空皓月轉(zhuǎn)身就走,來到玉瓶樓外徘徊了幾步,她仔細觀察身后,的確有人在暗中跟著她,自從回宮之后太后對她的監(jiān)視有增無減,除了韓吞牛她身邊幾乎沒有可信之人,韓吞牛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幾乎被禁足在馬廄養(yǎng)馬,見他的機會極少。
不過,司空皓月還是接到有人暗中遞給她的紙條,內(nèi)容很簡短:“一切盡在掌握,按照太后的吩咐行事即可?!倍诬驳略?jīng)說過,他會派人聯(lián)系自己,如今看來她并不需要主動做任何決定,繼續(xù)聽命于太后就行,無論她的決定有多么得匪夷所思和荒謬。
司空皓月走進玉瓶樓,一抬眼就見到蘇倩茜正在樓下的庭院里閑坐,艾花、艾草已匯報了秦思農(nóng)的消息,此時安心、安然正陪著她。
蘇倩茜見司空皓月去而復(fù)返,嚷嚷道:“你來的正好,我要向太后提出抗議,你們對秦思農(nóng)簡直就是孽待,他就是個只懂種花養(yǎng)草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你能耐那么大,在我靈峰坐牢的時候可有將你鐵索加身、五花大綁的嗎?”
司空皓月道:“就這么點小事值得堂堂靈峰流亡女帝這么大呼小叫、大驚小怪的嘛,你們確實待我不錯,我記得你們的好,剛才已經(jīng)給我的駙馬大叔除掉腳鐐,他現(xiàn)在渾身上下都很舒坦,心情也是相當?shù)牟诲e,可以說是心花怒放?!?p> 蘇倩茜目光一寒道:“什么?你的駙馬大叔?你腦袋被馬踩了還是被門夾了?”
司空皓月哈哈大笑道:“吃驚嗎?害怕嗎?心驚膽顫了嗎?沒錯,你沒聽錯,我也沒有說錯,太后剛才親口答應(yīng)了這門婚事,我弟司空無求娶方靜,我同時嫁秦思農(nóng),這兩場同時舉辦的婚典將是我寧宜國開國至今最盛大的慶典,注定要流芳百世成為千古佳話。唉,只可惜有人歡喜有人愁,江山就快沒有了,替自己養(yǎng)花種草的大叔也快沒有了?!?p> 安然怒道:“皓月公主,請你說話注意點分寸,在你面前的依舊是靈峰女帝。你根本就不喜歡秦思農(nóng),還差點親手殺了他,你們倆完全不合適,嫁給他是你身為寧宜皇室的悲哀,你只是一枚棋子,下嫁秦思農(nóng)是何用意需要我給你講講清楚嗎?”
司空皓月繼續(xù)大笑兩聲道:“你錯啦!錯得很離譜,我愛大叔,從我一劍差點刺死他之后就開始偷偷暗戀,那一劍是天意更是緣分,太后才是這世上真正最了解最懂我心的人。待我和大叔成親之后,我要將花園擴大擴大再擴大,讓他替我種滿花草,你們靈峰皇宮里有的我全要,沒有的我也全要,他負責(zé)花草,我負責(zé)風(fēng)月,哈哈哈,想想就開心。蘇倩茜,你曾經(jīng)擁有卻不珍惜,如今失去就莫要追悔莫及,待到婚宴之上你可不許又哭又鬧,借酒消愁拆我的臺,不然太后動怒,你們小命難保?!?p> 蘇倩茜輕嗤一聲,勉強露出一絲笑意道:“司空皓月,我才發(fā)現(xiàn)你怎么那么能說,我還覺得你簡直就是笑中帶淚,表面上開心得要死要活,心里別提多委屈,若你是真愛大叔我一點都沒意見,我哭?我鬧?我追悔莫及?我還借酒消愁?去你的吧!你覺得我真把那個騙子大叔當回事嘛?我要的也是《至善筆記》,不給我是他自己的損失,愛娶誰娶誰,我覺得不如連太后一起嫁了吧,寧宜太后、公主為一本筆記同嫁一夫,那才真的是云海大陸流芳百世的千古笑話!”
司空皓月道:“消息已帶到,我就不陪你這個怨帝繼續(xù)聊天了,回宮準備嫁妝,真是迫不及待想看你婚典那天的表情?!?p> 蘇倩茜針鋒相對道:“慢走不送,祝你們娘倆…哦不對,是一家三口都早生貴子!”
司空皓月離開玉瓶樓后不久,負責(zé)監(jiān)視她一舉一動的侍衛(wèi)來向裴太后匯報。
裴太后問道:“她們都說些什么了?”
侍衛(wèi)道:“回稟太后,公主先去見了地牢里的秦思農(nóng),直接稱呼他‘駙馬大叔’,命牢頭摘掉他腳上的鐐銬,公主很開心的樣子,問秦思農(nóng)失望不失望,本想著做靈峰帝夫,現(xiàn)在卻成了寧宜駙馬,天差地別。秦思農(nóng)回答說靈峰帝夫已不可能,還是駙馬可靠,言下之意希望公主將來能執(zhí)掌靈峰,他依舊是靈峰帝夫。公主說,你才交出一張康圣諜網(wǎng)就獲賜婚,若能將筆記早日交出,會有更多的好處。秦思農(nóng)沒答應(yīng),公主就離開了,兩人前后加起來也就說了五六句話?!?p> 裴太后問道:“秦思農(nóng)聽到這消息是什么反應(yīng)?”
侍衛(wèi)道:“一臉莫名,但又不怎么抵觸甚至有些竊喜,還說自己沒想過會成親,娶得還是寧宜公主,簡直一飛沖天。”
裴太后道:“做夢!繼續(xù),公主是不是直接去的玉瓶樓?見到蘇倩茜又是怎么說的?”
侍衛(wèi)道:“是,公主直接去的玉瓶樓,她和蘇倩茜見面之后…太后贖罪,她兩人說得又快、話又多,幾乎就是在掐架互懟,我沒能一字一句記下所有的對話內(nèi)容,唯有盡量貼切地匯報她兩人的意思。還望太后明鑒,兩個吵架的女子說話連珠炮一般漫無邊際,我在墻外聽著又不敢笑?!?p> 裴太后道:“那你就給哀家描述一下,她倆都吵些什么?”
侍衛(wèi)道:“公主繼續(xù)假裝得意,每一句話都在刺激蘇倩茜,說她擁有的時候不珍惜,失去才追悔莫及,不僅快丟了江山,連大叔也沒保住。更描繪了一番她將來和秦思農(nóng)的美好生活,一個養(yǎng)花種草,一個擺弄風(fēng)月。公主讓蘇倩茜別哭、別鬧、別借酒消愁,別試圖擾亂她和秦思農(nóng)的婚宴。公主甚至還說對秦思農(nóng)是真愛,從刺他的那一劍開始就緣分注定,還說太后是這個世上最了解最懂她的人。”
裴太后哭笑不得,冷笑道:“胡說八道,那蘇倩茜是什么反應(yīng)?”
侍衛(wèi)道:“蘇倩茜沒哭沒鬧,就是語調(diào)比較尷尬,她說公主就是在裝,表面開心,心里不知道多委屈,說這是身為寧宜皇室的悲哀,說公主就是一枚棋子,還說自己沒那么在乎那個騙子大叔,也是覬覦筆記,然后…然后矛頭指向太后,說了幾句太后的壞話?!?p> 裴太后道:“她說了什么?你但說無妨!”
侍衛(wèi)如實道:“她說…不如讓秦思農(nóng)把太后也一起娶了,母女共侍一夫…”
裴太后聽到這哈哈大笑,笑完才道:“她還真敢說,然后呢?”
侍衛(wèi)道:“然后公主就回宮去了,我又在玉瓶樓外聽了一會,蘇倩茜好像砸壞了很多東西,還朝外面歇斯底里大喊大叫說她會賠,她身邊人都勸她冷靜,勸她顧全大局,之后估計讓人拉回屋里去了?!?p> 裴太后點了點頭道:“還有別的要匯報的嗎?”